Vienna Austria(奥地利 维也纳)
宽敞的石砖马路上,各式各样的马车川流不息。车上的人们,个个神采飞扬。小孩子们从车子里探出身子,睁大了眼睛盯着道路两旁的房屋矮墙。维也纳时而秀丽,时而壮观的景色倒映在那一双双清澈的眸子里,孩子们兴奋不已,拉起母亲的手,嚷个不停。
广场正中是一个古老的喷水池,喷口是一座青铜所制的雕像,雕刻着圣母与小天使们的幸福一刻。当地的人们,把它视为许愿池。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只要在这里诚心许愿,并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放进池子里,就可以美梦成真。许多愿望实现的故事在这个城市里流传已久,所以每年都会有许多人慕名而来。
广场的一边,耸立着一座建于2百多年前的巴洛克建筑,是当地知名的音乐学院。石阶很高,从华丽而又庄严的学院大门走出来,站在石阶之上,仿佛身在巅峰,能够俯视整座城市。
Liza Roux站在石阶上,抱着双手,满面怒容。“Carrisa太不像话了!居然缺席开学式!”
闻俊洋从上面走下来,停在她的身边。“你也别太生气了!毕竟这是你自作主张帮她选的学校,从一开始,她就在闹情绪。”他只手按上Liza的肩。英俊的脸上已有了沧桑的影子,却仍是透着昔日的霸气。只是比起那段年轻气盛的日子,更多了一份成熟男人的宽容。
Liza转过身,纤长的睫毛依旧浓密,棕色眼眸依旧晶莹而又充满风情。眼角虽已有了些细微的尾纹,但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将近五十岁的女人,无论是身材或是肤质,她都保持得很好。
看着平静如常的丈夫,Liza蹙紧了眉头。
“你又是在怪我了?我不都是为了女儿好!她说要去学钢琴,我就给她请了最好的老师!现在还送她去最有名的音乐学院!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Liza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背过身子,稍稍将头转向闻俊洋。“你不要总是惯着她!她还小,根本不懂自己需要什么!”话音未落,Liza径直往石阶下冲去。
闻俊洋没有跟去,只是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
她是个事事都追求完美的女人,虽然这在工作上给予了自己很大的帮助,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她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严苛了。
闻俊洋侧过身子,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是我!帮我留意一下,小姐有没有去过公司……对,就这样。”
白色加长林肯行驶在石砖路上,引来旁人的一阵注目。
车内,Liza不停的拨着Carrisa的号码,但总是无人接听。
“这丫头!骗学校说生了重病,现在还不接电话!找她找不到,她就不怕我们会担心吗?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闻俊洋只手撑着头,看着放在腿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据资料,露出一脸漫不经心的微笑。“她的目的,你会不知道?”
“你——”女儿是她教的,那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Liza的眼睛。Liza撇了撇嘴,虽然这次的失踪事件,其中原由她是一清二楚,但身为孩子的父亲,居然可以如此坦然地面对女儿的不知去向,这才是最让她气恼的地方。“就算我知道那又怎么样?在没有确定Carrisa到底在哪里之前,一切都还是存在风险的!你怎么就这么不为所动?他也是你的女儿,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闻俊洋保持着悠闲的姿势,打开邮箱,开始翻查起这几天堆积起来的邮件。
“我不是不担心。只是比你相信我们的女儿。别老当她是小孩子,她不小了。”
“你就是太宠她,什么都让她由着性子做,看!现在,还跟爸妈玩起心眼了!”
Liza将手机丢回皮包里,又拿出手绢轻扇了两下,坐在对面的随从立刻会意地递上了一杯冰镇香槟。虽说正在气头上,但举杯独饮的姿势仍甚是优雅。不愧是法国上流社会的社交界出身,有些东西,已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再也无须造作。一口美酒下肚,Liza的心情好了些,便又拿了一杯,递给了闻俊洋。
“早就跟你说过,今天晚上公司的酒会就让Carrisa作为落寒的舞伴参加!那丫头为了今天,可是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去练习舞步。你又偏偏不许,她那倔强脾气,怎么会乖乖的坐以待毙?”闻俊洋接过酒杯,摇晃着杯中清透的液体,语落,一饮而尽。
“你喝慢点!这两天的应酬够多了,回了公司还有一大堆等着你呢!也不知道给身体留点休息的时间!”
“我知道!”无视Liza的埋怨,闻俊洋敷衍了一句,将空杯子递给随从,意思是,还要。
Liza赶紧拦下。“不要给他!答应我一天只喝一杯的!今天的份,已经没了!”
随从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闻俊洋,闻俊洋一脸无奈。他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只得将伸向酒杯的那只手拉了回来。
“普噜普噜”闻俊洋的手机震动,是刚才通过话的老管家打来的。
“老管家说,Carrisa去过公司,但是落寒不在,她就离开了。这下放心了?”
“放心?离开了,不就还是下落不明?”Liza又板起了脸。
闻俊洋笑着轻叹了一口气,又接通了手机。
“是我!”
镜头切换:Black Mousse VIP Beauty Salon(黑色慕斯高级护理沙龙)
“总算是知道想我了?”
夏落寒一手抓着华念黎的手腕,一手拿着电话。仿佛是在与某个刚刚追到手的大美女调侃,唇角扬得性感。
电话那头传来了闻俊洋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就知道你小子会记仇!”
“说吧!是不是有事情要交待?”
似乎是打算早早的结束这场通话,夏落寒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催促。
闻俊洋当然听得出其中含意,便直接道上了重点。
“Carrisa应该会去找你!”
闻俊洋与夏落寒的相识,是在巴黎的地方财团举办的一次慈善酒会上。
虽然夏落寒当时只有24岁,但为人处世的老练,思想气质上的成熟,都足以让所有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完完全全忽略他的年轻。
闻俊洋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正与金融界最具有说服力的人物,畅谈着这几年来发生在业界中的大事。像这样的场面,没有人愿意插话,或者应该说,没有人有胆量去打断他们。但夏落寒却做到了。他从容不迫地站定在两人身边,优雅地为他们递上浅浅地盛着 「KRUG Clos D’Ambonnay1995」的郁金香形高脚杯。那双蓝色眼眸,让闻俊洋想起了一个故人,却又在下一秒,猛然明白过来。
——这个男人,来头不小——
对谁都摆出高姿态的金融界领袖,唯独在他的面前会突然显得谦卑起来。而巴黎当地的乡绅们,对他也是毕恭毕敬。这让闻俊洋很是好奇,也派人查过,但夏落寒的背景,仿佛是被人刻意保护起来的一样,除了一些他是家族企业继承人之类的表面资料外,就再无其它了。
那天,他们谈了很久,谈到了在巴黎的生活,事业上的志向,聊得很投缘。夏落寒是个想法做法都自成一套的人,闻俊洋十分欣赏,便试探性地邀他入股CK媒体。没想到,这小子完全没经细想,便一口答应了。之后,他便到他的公司里帮忙。闻俊洋的眼光向来很准,2年之后,夏落寒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执行总裁。
而闻家千金Carrisa,可以说是他最忠实的倾慕者。在被母亲送往维也纳之前,几乎一有机会就往公司里跑。虽然被教训了好几次,说作为闻家的孩子,这样的行为有失身份,但Carrisa根本听不进去。今晚将在CK媒体举行的酒会,是闻俊洋与Liza筹谋已久的大型晚宴。Carrisa知道以后,便一直期待着能够作为夏落寒的舞伴参加。但母亲Liza则认为,虽然总有一天会让Carrisa正式登场社交界,但她的性格太过急躁,为人处事,察言观色都还欠成熟,根本还无法出席这样庄重的场面。不顾女儿的苦苦哀求,她拒绝了一次又一次,还把Carrisa送去了远在维也纳的音乐学院。不过,毕竟这丫头是闻俊洋和Liza的女儿,论聪明,一点都不输给他们,于是便想出了称病一招。故意通知学校说,自己生了重病不能出席开学式。她知道校方一定会联系家长,Liza又是一个过分担心女儿的人,就算她猜到自己的用意,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会赶来维也纳。而且以她一贯的做事方式,一定会带走至少2天的公务,而自己就趁这个时候偷偷溜回去。包括来回机程,也就是空窗期最起码有4天,Liza是怎样也赶不回来阻止她的。
夏落寒轻扬起眉梢,往正前方送去一个撩人的眼神。“我知道!”湛蓝的眸底,慢慢浮出了邪恶的意图,仿佛是古代埃及的长者们遗留下来的文字,神秘得让人忍不住去猜测。
对面,站着两个男孩。一个凶神恶煞,而另一个,正以相同的方式,抓着Carrisa。
那个轻佻而又自负的眼神,他不会忘记。但是看样子,他似乎还没有认出自己。
“那就交给你了!”
“好!”对着话筒淡淡的回了一句,夏落寒挂了电话。
身边的华念黎一阵挣扎,他收紧了手肘,轻易便将她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