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苏醒(天籁文集·小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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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小小说(3)

他吻着玫玫的手:“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和你结婚。可是,我总也找不到你。这些年你到底去哪儿了呢?你为什么要逃跑呢?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呢?”

玫玫笑着的脸上挂着泪:“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我帮不上你。你喜欢自由。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希望你做你喜欢的事,过得开心,快乐!”

他的心剧痛。脸色煞白。像要晕过去。

玫玫急的大喊:“KD你怎么啦?”

好久,KD才缓过劲来。他紧抱着玫玫:“我是傻瓜,你也是傻瓜!我原以为那些事情比你重要。可是你离开时,我才知道,没有你那些事情没有任何意义。”

玫玫哽咽:“恩。我以为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可是我离开你一点儿也不快乐!”

他急切地吻着玫玫:“答应我,我们再不要分开!我们这就去结婚,结婚,好吗?”

玫玫回应着他:“恩,我们不分开,不分开,我们结婚,结婚。”

起风了。

一声巨吼在头上响起:“那是谁啊?怎么又违反规定上楼顶?快下去,下去!”

两人吃了一惊。松手的当儿,玫玫突然一脚踩空,向楼下栽去。

KD紧抓着玫玫的手。大喊:“玫玫,别松手!”他感觉到和玫玫在一起飞……

医院抢救室门前,两个年轻男子着急地说:“大夫,K总是我们公司最年轻有为的经理,您一定救救他,救救他啊!”

医生摊开手,无奈地摇着头:“所有的抢救措施都用过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在身心极度压抑痛苦的情况下,喝了那么多酒。酒精中毒,肝破裂,伴心绞痛心肌梗塞。谁也无能为力啊!”

天哭了。下起了连阴雨……

10、宝哥

宝哥的失踪和他的发迹一样是个谜。

连着好几天,工具厂给生产资料市场打电话,生产资料市场给仪器厂建筑工地打电话,谁也闹不清他们的老总去了哪儿。

工地只好给市政协打电话,宝哥是政协委员啊。政协也不知道,说政协会议早开完了。又给区人大政府打电话,宝哥还是区人大代表呢!安置下岗职工的先进典型,谁不知道啊!

可是奇了!就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平时宝哥的行踪是没人敢过问。但他会电话手机遥控办公室,或者哪个副手干啥干啥。副手们要请示,也是电话手机。连着十来天音讯全无。大事情谁也不敢擅自做主。不处理又怕回来被炒鱿鱼。不发毛才怪!

那是宝哥,你当是谁啊!这宝泰集团大小七八个摊子,几千口子人,谁见了宝哥不打哆嗦啊。别说不至于。你来试试就知道了。

为啥?不为啥!这么着吧,我给你说件事儿。资料市场刚开张那会儿,负责进货的刘三儿,没按计划进足。宝哥没生气。只说:三天之内补齐吧!第四天早上,宝哥来了。看了看手忙脚乱的刘三儿。还没生气。只轻轻地对刘三儿说:你回去吧。不用来了。去会计那儿结算今天以前的工资。说完就走了。十分钟以后,张胖来了。接替刘三儿。现在你明白了吧?

你问宝哥啥样儿?是不是很凶?是不是很帅?没那回事儿!失踪那年宝哥正好三十六岁。身高一米七二。不胖不瘦,体重不到七十公斤。一张不大不小不圆不方略带长型的脸。眉毛,眼睛,鼻子,嘴,也还都在该在的地方。漂亮谈不上。丑陋不至于。最让人发毛的就是那张从来没有任何表情的青黑色的脸。从没有人听见过宝哥高声说话。也没人见宝哥笑过。

你说什么?宝哥会不会在家?别逗了!那是人家老总的私事,谁敢问啊。宝泰公司没一个人知道宝哥的家在哪儿,也从没人知道他的老婆孩子是谁。包括见他最多的办公室秘书。

情人?女朋友?相好的?打住,打住。别以为现如今大款们都玩儿那个,宝哥他不一样。横竖不玩那个。你猜他怎么说?女人都是滚刀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靠近他,他收拾谁。宾馆有两个姐们和他套近乎,当下就让他开了。现在公司那些女同胞,见着他就恨没生三只脚!

你说宝哥忒横?那能不横吗?那宝泰公司是宝哥自个儿的。堂堂三个国营厂子,看着倒坍的一塌糊涂,工人下岗没饭吃。人家一个一个就这么划拉过来了。还给厂子工人安排就业。虽说一个月就开二三百块钱,那可比本市最低生活补助金高多了。好些人想上班都轮不上呢!就这区上市里都得上赶着给宝哥说好话!

你说宝哥年纪不大,哪来这么大产业?你先猜猜看?港商?不是!高干子女?不是!走私暴发户?不是!外商代理人?也不是!那是什么?猜不着了吧?

我还正儿八经地跟你说,宝哥头几年那家底真还不咋地。也还就是个倒腾五金工具的个体户。既没大学文凭,也没正式职业。二十平方的小店儿,够他忙活了。

听说过比尔盖茨吧?据最新统计,和比尔盖茨一起名列世界首富前三位的财产,相当于世界经济排名中倒数49个国家的GTP总和。人家那钱咋挣的?首先要靠脑袋瓜子。得看到来钱的走势。

宝哥别的方面咱不敢说,就这看机会的路数,你服不服都得服。

还记不记得头几年下岗工人扯着白布标语堵马路的事儿?不能忘吧?忘不忘也就是看看,混混,听听,说说,骂骂得了。

你猜宝哥咋办?愣是闯进政府头儿那儿去拍胸脯,说要承包那个工具厂。立了军令状:不要政府一分钱,安排下岗职工就业。还把他那店拍卖了,号称个人投资六百万。其实他那点财产,撑死也到不了二百万。其他的钱从哪儿划拉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阵子,国企改革正掐脖子呢,区里市里的头头脑脑们从大面上看都睡不着觉呢。宝哥如此救驾,势同菩萨。立即得到支持响应。宝哥不仅正儿八经当了国营企业的厂长,还被堂而皇之地破格聘为国家正式干部。紧跟着各大媒体都推广了宝哥安置下岗职工的先进事迹。

没多久,电器厂也不行了。宝哥继续把电器厂包过来。光学厂不行了。宝哥再包。

包给别人不一定放心,包给宝哥谁不乐意呢?只要承认宝哥是厂长,其他就不用管了。宝哥招数多着呢!

先是说企业改制,老厂子的牌子全换成了宝泰集团。然后,把旧设备旧厂房拆的拆,卖的卖。谁敢说不行啊,要不拿什么给工人发工资?

拆卖完了干什么呀?工具厂成了工具家电总汇。电器厂成了资料市场。仪器厂搞了房地产开发。因为那是宝哥早就看上的一片很宽阔的场地。

你问现在的宝泰公司多少资产?那可是商业机密。谁也知不道的。

这一路下来,宝哥的腰里越来越鼓,头上的衔儿一天比一天多,光圈儿一天比一天大啊。政协进去了。人大也进去了。

宝哥够顺利是吧?那是没的说。宝哥是谁呀,能有他兜不转的事儿?

你说宝哥会不会跑到国外去?不会!宝哥还没玩够呢,怎么会跑?

玩儿什么?头几天宝哥陪那些下来检查的扯淡部门的官员吃饭时,应付那些讨好他拍他马屁的人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打算,等这宝泰公司差不多了,就弄个县委或地委的书记玩玩!”够雄气吧?

宝哥说了,他一向与省里直接联系。和省里的老大们说事儿,连门也不用登,一个电话就行!

你问啥关系?嘿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想象不出来?你以为宝哥打电话说的啥?有人说是划款的银行账号!可这事儿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好乱说的。诬陷好人那可是要判刑的。你就自个儿琢磨吧。

宝哥说了,钱就是给人花的,谁花也是花!可是钱不吃素!

那天早上,宝哥去开政协代表会。可是一直没见回来。

怎么办呢?总等着也不是个事啊。这么大个摊子,谁负得起责呀。二十天头上,集团几个副手合计以后,就向公安局报了案。

两个月以后,有人在山里煤矿的煤场拉煤时,发现煤层中间露出两只脚。查验结果说那是宝哥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问我,我问谁去?光听说,那天早晨,宝哥在政府门前碰到黑哥的人。请他借一步说话。宝哥和黑哥那也是铁手交情。

上车以后,黑哥手下哥们告诉他:“黑哥说了,别怪哥们不仗义。有人出高价买你的人头。你上次欠黑哥二百万还没到位。黑哥说不能坏了规矩。只好委屈你了。”

11、瓶漂有爱的他

“走吧,小瓶子!飘的远远的,去找那个有爱的人!等你回来的时候,希望已经在他的怀中!”

年轻的女博士豆豆,蹲站在黄浦江边,把那个装着她希望的瓶子,轻轻地放入江中。像小时候爸爸妈妈领着她放纸船一样,用手划着江水,好让那只美丽的瓶子漂的快些远些……

哦,你长什么样好呢?最好是个子高高的,鼻梁正正的,眼睛大大的,嘴角上翘,笑起来甜甜的,就像爸爸那样。那样的话,我们生的小宝宝就能是最佳遗传的人类精品。

你的脑袋瓜子最好象琉璃那样是透明的。那样的话,你就能听懂我那些细胞房里的细胞怎样悄悄地说话,怎样讨论生命的秘密。

你的心应该是热的。当我想念爸爸妈妈的时候,你不要让我哭那么久。当爸爸妈妈生病的时候,你最好记得和我一起去看望他们。

你应该是有爱心的。就像我所希望的那样。你的爸爸妈妈难过或需要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守候。当朋友们同事们需要的时候,你会和我一起出手。

你要懂得欣赏和享受我的爱。我会做许多事情。闲暇的时候,我会为你弹奏美妙的音乐。会把最可口的饭菜端上餐桌。我喜欢把房间收拾的利利索索。你要记得经常洗手。

我喜欢生聪明漂亮的孩子。你要珍惜和爱护我们的家。爱并一起抚养我们的孩子。

我不能不工作。那是一个世界秘密揭晓的出口。当我疲倦的时候,我希望你的怀抱是我安恬的摇篮。当我烦恼的时候,我希望看见你我就能笑出来。当我想哭的时候,你会抱着我,让我把烦恼的痛苦倾泻。

你也会有工作,你也会有烦恼。我希望你最痛苦的时候,最先想到我。我会用我的爱为你的创痛疗伤。

我希望你有时是哥哥,有时是弟弟。没人的时候一起玩玩儿时的游戏。你拍一,我拍一,小鸟落在树丛里。你拍二,我拍二,两心无猜好伙伴儿。

我们会有一栋房子。那是你我共同的宫殿。在那里我们可以脱去工作的装饰和劳累,自由自在回归我们本来的自己。我不会介意你把脚丫子放在枕头上,你也不会因为我披头散发而慌张。就像妈妈小时候从不强迫我穿衣裳一样。

我有许多许多美丽的想象,数星星的时候,我希望你耐心听我那些美丽的童话。或者我枕着你的臂,或者你枕着我的腹。

美丽的生活很简单。美丽的爱很纯洁。我从来没有学会撒谎。也希望你不要让我充当傻瓜。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讨厌有人说女博士是第三性。我在妈妈的眼里永远是个甜甜的乖女儿。在我自己的心里,我只是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女孩儿。我爱这个世界。愿意付出我的爱。我爱这世界上那些有爱能爱愿意付出爱的人。特别是你,这个能和我风雨同舟,共度一生的爱人。

可是你还没有出现。那就让这小小的瓶子,带着我的心声去找你吧。我相信你会在世界的某个特殊的地方等我……

豆豆站起身来。海风吹着她洁白的连衣裙。褐色的长发在阳光下闪着光。飘然走过的时候,人们看见一张天使般鲜艳纯洁的脸。

12、静静地呆着

下雨了。

HZ依旧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饭不想吃。觉不想睡。电视不想看。电脑不想开。就想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已经放假两天了。孩子到了奶奶那里。老婆跑车不在。他就这么静静地呆着还没出门呢。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病了吗?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傻了吗?觉得也不至于。那些绿色的树木,彩色的花朵,蓝色的天空,明媚的阳光,滋润的小雨,在他眼里都不错。只是对这些东西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没有烦躁。没有激情。也没什么心愿。好像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任何事情都不关自己的事。也像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存在。

是有什么心理障碍吗?没觉得难受。空空洞洞,自自然然。没想到生。也没想到死。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想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期盼。

平时的日子,就象钟上的摆。刻板而规律。不紧也不慢。做列车长的老婆跑车跟班一周两个来回。孩子每周两天在家。五天在奶奶家。孩子老婆回来的两天是家里的节日。老婆孩子不在的日子,他是单身。

天天去上班。忙的时候不多。看看报纸,聊聊天儿。工闲时打打扑克。中午到老妈那儿混饭。世上只有妈妈好。不去老妈会惦记的。早晚自己对付。想吃就弄点儿。不想吃就拉倒。

时间很富裕。网上那些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得不想再看。网上和手机里那些不着边际的所谓聊天的胡说八道,说的不想再说。报纸和杂志上那些与己无关的消息读得要多乏味有多乏味,不如不读。

按工友们打浑瞎说的出去找点刺激?平心而论,在他能见到的女人里,还真没一个能超过自己车长夫人的。无事生非吃饱撑的?自觉还没傻到那份儿上。再说了,三天一会,次次新婚感觉长随。在这方面他没觉得饿。

和那些一块儿长大的朋友们去瞎混?一来各有各的事儿。二来真还没什么说的。自己倒没觉得有多了不起。就是觉得和他们上不来话。好歹也还混了张文凭。别管正式的还是自考的。总之就是去不如不去。

无欲无求,无忧无虑,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兴奋和激动。与其无聊地瞎混,不如就这么静静的呆着。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世界是你的,也不是你的。是与不是之间,有一种超然的静蔼与和谐。不需要增加什么,也不需要去掉什么。只是一个人的满足。

雨,淅淅沥沥,像一支匀速平缓的小夜曲。有摇篮的感觉。他就这样进入了混沌无觉,似睡似醒的状态。

会有人打扰吗?他不知道。也无所谓知道与不知道……

13、宣战王老五

大四经济K班的十八位帅哥,在学院门前的开开酒店,一口气灌下12箱啤酒。醉的最厉害的是一号种子选手JR和五号黑马YG。

JR身高一米八九,风流倜傥,品学兼优,是全校的数学尖子,即将赴上海读研。平时烟酒不沾。今天这一聚,数他喝得又多又快。别人只喝到第五瓶时,他已经灌下八瓶。别人喝第六瓶时,他的舌头已经直了。

YG身高一米七八,浪漫多才,是全校闻名的诗人才子。已经在全国着名杂志发表许多作品。平时喜欢品个小酒。今天也大改遗风,比JR还灌的顺溜。喝到第八瓶时大声唱歌。喝到第九瓶时,放声大哭。

酒点老版是个40多岁的阿姨。平时对这些常到这里吃饭的学生都是认识的。由其是对JR和YG很有好感。开始以为是学生们有喜庆事儿。高兴的加菜敬酒。可是喝着喝着发现不对劲儿了。一个一个不是哭就是骂。那个JR干脆躺到地上又哭又笑。还把冰块使劲往兜里装:“哈哈,哈哈,我有钻石了,我有钻石了!”

其他的几个则一直在骂骂咧咧。还把往酒里加的彩色冰块当成钻石,又抢又扔:去你妈的钻石!去你妈的王老五!有一个使劲用脚踩那些冰凉的钻石,一下滑倒,把头都磕出了血。

看看闹的实在不像话了,老板阿姨吼道:“谁也不许再喝了!再闹我报警了啊!”

几个帅哥同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沓百元币:“怎么,你也小看我们不是王老五?怕我们欠你酒钱吗?看清楚了,够不够!够不够!够不够!”

“这帮孩子,真是疯了!父母辛辛苦苦供你们念书,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老板阿姨无奈伤感,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JR和YG已经醉的死了一般,一帮后生才抬起那两个离开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