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苏醒(天籁文集·小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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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接龙小说(27)

智慧星:我们的亮丽已随天堂的毁灭而陨落了。留给我们的只有绝望的无奈和沉痛的悲哀。告别枢司以后,我和雅大踏上了惊心动魄的漫漫归程……从道榻到太阳系的银空旅程是比较平稳的。飞船以亚光速按设定轨道自控飞行,我的情绪一直停留在枢司身上,慧目所见枢司也在流泪……雅司的护卫天职使他习惯于在任何行动中优先注意和照顾别人,因此一边监控飞船,一边注意我的举动……

有缘人:雅司很爱你,是吗?

智慧星:所有天庭的顶级大神都具有博大的爱心。我们在执行天庭公务时,决不掺杂私有情感。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没有资格担当天庭职务。在顶级修为者中间也没有秘密,智能的神境相通,使每位天神的心灵都是敞开坦然的。念动之间,尽皆知晓。对于枢司的独自遗留道榻,雅司比我还难过。但他更懂得我们此行的重要性非比寻常……

有缘人:可是你们此次返回地球是再造人类,是完完全全的二人世界,只有天神的责任感,没有自己的爱难道能行吗?

智慧星:你真的对天堂的日子失忆太久了。大爱无私,缘觉不迷。有大爱者方能成大器,有缘分者才得成夫妻。其实我和雅大的缘分是为阻止月亮制造发愿同归于尽时注定的。这一点枢司、雅大、我和天庭一些资深大神,事发当时就已预感。只是当时为挽危局,来不及顾虑这么多。更没想到是在如此凄惨背景下的缘分。天庭顶级修为者素来禁忌发愿,愿出必践。现在是我们开始践约了……

有缘人:有缘必有爱,无爱不成缘。我知道雅大一定非常爱你。既能同生共死,安能没有真爱?

智慧星:你真是执拗的可爱。我们同生共死源于大爱,夫妻缘分自然也结于大爱。正是对地球众神生命的至真至切之爱才导致灾后这艰难绝伦的再造人类之缘。如果没有月亮引发的毁灭事件,一切都是另外的样子。但是宇宙一维运作的有形事物从来没有如果。现有的结果就是既往的必然。我们只有接受它,珍惜它,驾驭它,了断它,事缘完结,姻缘自解。

有缘人:我知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感情上觉得怪怪的。如果我是雅大一定会在天神的大爱之外更爱唯一的你,也会希望你更爱唯一的他。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太遗憾了,或许这缘分会成为一种折磨。

智慧星:这缘分对于我和雅大确实是折磨。不是因为没有爱,而是因为由己生发的对生命的切肤彻骨之爱,太深厚太清楚了,才对全球智能生命无法挽回的毁灭痛彻心扉,对再生的艰难无可奈何地绝望。世上姻缘可由任意一种事缘而结。源于正道的共同事缘共同志向所联结的爱从来都是两心相悦的。我们的折磨和痛苦来自共同面对的险恶环境。

有缘人:你们返回途中顺利吗?

智慧星:步步危艰。临近太阳系时,雅司精神高度紧张。这是几次模拟遇阻所致。我不敢怠慢,立即调整身心进入双乘驾驶状态。待我们同步协调以后,飞船已按预定航线进入太阳系。

有缘人:飞天的感觉很好。天堂之时,那是所有众神仰慕向往的事情。可惜并不是所有的天神都有能力和机会飞天。

智慧星:让你经历一次灾后返回地球的飞行,你会永绝飞天幻想。进入太阳系以后,飞船速度放慢。我们必须依次穿越幽王、冥王、海王、天王、土、木、火等七大外围行星轨道,才能到达地球。月亮事件以前,太空是清朗和谐的。我们的飞天技术基础是与天同道借场遁行。只要计算出每一个行星的真空收缩边界,避开各大行星运行中的交叉点,就可根据所需要的形式在太空自由化变飞行。

有缘人:难道你们返回时不是这样的吗?

智慧星:碎裂的幽王星陨石大小不等地弥漫在各大行星周围。有的成为卫星,有的成为陨石流。特别是木星和土星周围整个一圈厚厚的陨石环绕带,而且有许多陨石逆转运行。尽管在道榻时我们已经远距离观测到这种情况,一旦身临其境,还是吓出一身冷汗。飞船速度很难控制。低于行星脱离速度,就会撞进行星里。速度过快,穿越陨石流就难免船毁身亡。

有缘人:那可怎么办?你们受伤了吗?

智慧星:我和雅大驾着飞船随冥王星自转轨道兜圈子,调整数据。发现飞船装甲层不足以承受穿越土星和木星时的陨石尘埃撞击。为了保证穿越这两个行星周围的陨石层,原定在海王星和天王星打开的防护装置必须到穿过天王星才可以使用。我们必须全神贯注饶过海王星和天王星轨道周围的大小陨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智慧星:但事已至此,退路已绝。我和雅大把心一横,直闯险境。脱离冥王星轨道后,侥幸穿越海王星、天王星时,我们已经身心疲惫不能自持。正待稍事休整再做更艰难的冲刺,迎头碰上三颗巨大陨石从左下方直逼飞船。“雅司-左下!”我未及思考,脱口大喊。同时急速向右拨转飞船,船体剧烈震动失去平衡,翻滚旋转滑出了原定航线……我和雅大被震昏过去。

有缘人:飞船被撞坏了吗?后来怎样了?

智慧星:陨石与飞船前进方向成110度角,幸亏转向及时,擦邦而过。但摩擦吸附力把飞船带出很远。等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飞船又回到了天王星轨道,正与天王星同步漂移……哭笑难言。我检查飞船设施,还好没有大的损坏,心中稍感安定。再看雅大,深昏未醒。这个以救护为天职的大卫,为了拯救毁灭的众神为自己招徕数不清的灾难,还不知道前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

智慧星:他太累了,我真想让他就此好好歇会儿……可是归途险恶,又怕他昏迷太久,不好恢复身心能力,就为他推穴过宫,唤醒过来。他盯着我的眼睛,反复询问:你还好吗?原谅我,没能保护你……我告诉他,你没事就是对我最大的保护,知道吗,我们又回到天王星了……他不理会,只是说:不管在哪,只要你在,我们就一定能回去,亲爱的弩娲,我们谁都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智慧星:是的,不能!不能!我们互相鼓励,忍不住失声落泪……天王星轨道周围的陨石虽比不上土木二星,但绝对容不得我们自由漂移。仪器里突然传来枢司急促的指令:镇定!立即启动高弹粉碎拨离式防护装置,加速脱离天王星轨道!我们应声而起……紧接着枢司又说:改变飞船外形,成羽箭状直插土星,生门正开,可以加速前进……原来在我们昏迷期间,枢司一直在遥控自动导航……

有缘人:已经过了5500年,怎么陨石还那么乱?我想你们接下来的路程更难了。

智慧星:要知道月亮膨胀爆炸时,太阳系已经成了尘埃混沌的汤。5500年能够基本调整出新的行星轨道,已经是万幸。只是因为我们必须返回地球,所以才会这么艰难。穿越土星陨石流时,由于防护装置才启动,功能完备,注意避开大石撞击,速度恰当,所以基本安全通过。但过木星就没那么容易了。

(二十二)

有缘人:枢司还在为你们导航吗?我突然非常挂念他。

智慧星:是的。枢司一直导航护送我们到地球,直到飞船仪器失灵中断信号为止。

有缘人:枢司后来在银空怎么样了?他真的回来入世重修了吗?

智慧星:我们最后一次收到枢司的指令是在重返地球后第5天。当时我和雅大好不容易才在一块生长起灌木的沙丘上降落。由于极度的疲惫和通过月亮时受内伤,落地就昏迷了。五天后醒来时,仪器上留有枢司的祝词:亲爱的弩娲、雅大,你们安全着陆,我很欣慰,亦可瞑目了。地球众神的未来全系二位之身,遥祝美满平安。天运一元前后我们在故园神灵重见……

有缘人:你是说枢司在你和雅大返回地球之后静定归真了?

智慧星:是的。他在公元前565-486年入世重修,并创教度世至今。他就是现世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

有缘人:如此说来世界几大宗教的原始创教者都是有前缘的?

智慧星:是的。天主教创始人耶稣是雅司重回启世;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是月亮制造地面总指挥赫墨司转世重修度世;道教创始人老子是天庭掌管教育的培满德司,即天师夸父。因在月亮制造时年事已高,德高望重,戏称老子。他虽未在144位天神之数,但是始终监管天庭和月亮制造时的总体事务,毁灭前借木遁归真,转世重修后遗道德经。

有缘人:世界上还留有许多神秘文化,是从那里来的?

智慧星:我和雅大曾在晚年时期,把天庭所有文化,包括月亮制造始末及其设计原理和后遗祸患全部分门别类整理传给后人,并命他们分徙世界各地,善为保存,以待大归之时。在漫长的灾难和流传过程中这些文化不可避免地被误释扭曲散佚肢解甚至反向发生作用。但它们毕竟流传下来了……

有缘人:对不起,我打断了你的回忆……你说你和雅大在返回地球时受了内伤是怎么回事?

智慧星:我们在穿越木星陨石流时,飞船防护装置受损,到达月亮外围时比原定时间晚了9天,正好赶上月地引力最大的时候。由于月亮本身是赘生天体,我们天人合一的体内没有对应脏器,加上行星轨道位移,真气运行受阻,拼死抵御方得通过。返回地球时才发现我的子宫内壁和雅大的精囊破裂。在此之前地球天神是阴阳不泄的完美之躯。原生精液是生命的精华,是天神十分珍贵的自控之物。

有缘人:这样的内伤会影响你们造人吗?

智慧星:真正的悲剧在于月亮周期性的扰动,每个月都要重复这样的伤害。人的生命力很难由先天的体能自由控制,而不断受到月亮骚扰。对此我和雅大始料未及。从那以后,女性按月行经排卵,男性精满自溢就成了地球智能生命的生理特征一直遗传至今。其实这是一种无法根本痊愈的病态。地球天神的万年寿命就这样逐步被剥蚀掉。再造的生命如何延续到天运一元之后,当时成了我们深深的忧虑。

(二十三)

有缘人:那时造人是否类似现在的克隆?我记得天堂圣父圣母是可以不媾而合使天神体外成形的……

智慧星:我们原定计划是以圣父圣母造人的。返回以后才发现按我们已有的文化序列造人是多么艰难!首先是没有生存条件。返回地空以后,我和雅大驾飞船沿赤道和回归线绕行地球三周没有找到合适的降落地点。山呼海啸,满目凄凉,洪水横溢,处处沙丘。昔日郁郁葱葱繁花似锦的众神大栖之州被撕裂的七零八落中间成了海的世界。地轴变动,极地位移,气候变化无常,没有一处可供生息的绿地。

有缘人:你们后来降落何处?怎样开始生活呢?

智慧星:后来找到一片洪水退去后灌木丛生的沙丘。不远处有成形的河道。预计近期不会有大的地质变动。就在那里安顿下来。我和雅大在天堂之时从不知衣食之需为何物。从昏迷中醒来三天没有找到任何可供吃的食物,只找到几棵苜蓿草充饥。天堂之时从不用着衣,自身气雾足够装饰。而今适应多变的气候很困难。活下去成了第一要务。

有缘人:那你们怎么办?怎么活下去呢?

智慧星:我们用了数十年的时间营造沙丘上的自然生态环境。地球上原来是不分季节的。月亮制造时为调节月亮内部温度转换设计了春夏秋冬四种温度循环阶次,结果月亮失控暴长后,这种温度循环效应竟直接反弹回地球,真是自作孽不可豁。我和雅司被地球上触目惊心的变化弄的目瞪口呆……

有缘人:按照现在的说法,地球季节温度变化是由日照时间的长短和角度引起的。月亮设计的温度阶次怎么会成为季节形成的原因呢?

智慧星:因为月亮改变了太阳和地球之间的协调运行关系。太阳和地球之间的距离,轨道角度,运转周期都发生了不利于生态发展的改变。加上太阳能量到达地球以前必须经过月亮的干扰和离析,地球上就有了经过月亮处理的气候。

有缘人:生态环境的营造顺利吗?

智慧星:事先考虑到地球生态毁坏,所以我们从道榻带回了所有植被和动物的物种。当时我们的神力尚在,当年就按天堂原有技术完成了土壤改造植被覆盖等事。我们原有的植被都是常年生物种,又经过银空处理,预想经过数年即可成气候。谁知,一个冬季过后,侥幸存活的植物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有缘人:那你们又得重新再种是吗?

智慧星:原带物种已经用完。况且已经死去的植物说明难以适应地球已经变化了的气候。我们只好从存活下来的植物中留种再植。但这样一来,天然植物完全可以满足生存需要的日子再也没有了。存活下来的植物中可供直接食用的果实类物种剩下不到五分之一,而且是非主食类。更可怕的是月亮逆行循环影响到植物生长逆循环。有些植物及其果实成为剧毒之物。其害无穷……

有缘人:难道现世生物中的毒害性能也是月亮后遗症吗?

智慧星:是的。不仅植物,动物才更可悲。原来地球上所有的物种都有自己的生态条件。所以动物习性都很温顺。动物生理机能也与天地一样平衡对称。返回地球以后,第一批动物放养后不久,一些美丽温顺的珍奇动物和补充给养需要量大的动物就因为没有足够的生存环境而夭折了。剩下的开始弱肉强食。

智慧星:更可悲的是自然再生的动物后代中由于太阳系天体环境改变和混乱而出现畸形。几个头的飞禽,多条腿的走兽,残断肢体的怪物,习性凶暴的恶禽猛兽,毒害无比的虫豸等等。这些动物根本没有了原来的习性。吓得我和雅大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再生的人类也是这个样子,那可惨了。我和雅大说我们不要再造人了,我们归真吧,我害怕,我害怕!

有缘人:真的很恐怖!雅司怎么样?他还好吗?

智慧星:雅司很痛苦。不吃也不动。进入休眠状态三年不醒。那时候我们的休眠功能还在。天堂之时我们休眠三五百年是常事。可这时他休眠,我就不敢再休眠。我得为他守护防止那些毒虫猛兽的侵害。

有缘人:真可怜,那你一个人怎么过的这三年。我真替你发愁。

智慧星:是啊,如果我也进入休眠状态就不会有时间的感觉。在寿命很长的情况下,三年如同打个盹。可是清醒地度过三年的每一个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可我只能这么做。我不能让雅大再有任何闪失。就算我们不造人了,归真也的一起走。

有缘人:你一个人能对付那些毒猛怪兽的侵袭吗?

智慧星:当时神力尚在,只要醒着,是不会让它们近身的。只是常常不得已而杀伤它们的性命。杀生是天神大忌,可这是无奈的选择。我每天生活在痛苦绝望忧虑愤怒和矛盾之中。天堂的毁灭,众神的悲剧,自身的无奈,未来的渺茫天天在吞噬我的心灵。痛到极处所有的知觉就陷入麻木。

有缘人:那些毒禽猛兽最厉害能到什么程度?

智慧星:天堂之时有一种很勇健又很温和的大鸟叫天枭,你应该记得的。这种鸟专门以一种血肉质的天果为生。孩提时的小天神们都喜欢骑着它们在天空飞。回来后我们种了天果树,孵化了一批天枭。原是指望为新造的孩子们做伴的。谁知天果树不服气候,逐渐死光,大部分天枭也随之而亡。剩下的天枭为了生存开始侵害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