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虎兄,过分了!”龙震的眼睛一抖。程青虎这么做,等于是扫了他的面子。而高级军官的不和谐,按说也不该当着大批下属的面爆发。只不过,程青虎在乎过什么?
程青虎冷笑一身,转身上车,根本没回答龙震。一只脚踏上车的时候,还下了道命令:“愿意回去的,都跟老子跑步回去!人家的车金贵,咱们那叫花子兵团坐不起!”
“是!”那群老暗影喊声震天。
老暗影最简朴,合并之后的车辆也多是老龙组调拨过来的。但是现在,不坐这些车了。
而程青虎这句“叫花子兵团”一说,等于是把暗影和龙组重新划分了清楚。想当初,这个称号就是龙组送给暗影的。
上了车,程青虎还落下车窗说:“咱们穷,但狗不理包子还能吃得起!哈哈哈,做人当如包子,混得人嫌鬼厌的,连狗都不理,那才叫一个极品货色!”
听了这句,龙震的脸部肌肉猛然一颤,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没错,这些天他和黄百强在将军圈子里面,确实是人嫌鬼厌,连狗都不愿意搭理他们。
程青虎的车缓缓前行,后面六十名老暗影战士喊着整齐的号子跑步前进。拉走了这支队伍,回到老窝里练兵去——这是程青虎的托词。
……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任凭这局面发展下去,龙影必将一分为二,重新回到原来的状态。但是再度分开的话,战斗力肯定不如以前。因为当初暗影和龙组虽然暗自较劲你追我赶,但是在很多任务的执行过程中,却都是相互配合协调的。但是,如果因为这种嫉恨而分开,以后还能有效合作?
龙震“目送”程青虎拉着队伍离开,心头泛起一抹苍凉和无奈。顾不得自己刚才小小的失了面子,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办公室。打电话向黄百强汇报了此事,黄百强大惊。
仝部长召开调度会刚刚半个小时,黄百强正陪着仝部长去张部长那里汇报工作,结果一转身就出了近乎兵变一样的恶劣事件!
“怎么了?”张部长看黄百强脸色不对劲,于是发问。
黄百强摇了摇头,把刚才的事情简要说了说。张部长脸色铁青,仝部长则叹道:“您瞧瞧,这还怎么开展工作?刚才我说龙影内部对立情绪极为严重,您还不信。”
仝部长现在是总政治部副部长兼全军纪委书记,算是张部长的副手,而且同样是赫赫上将,说话也没那么拘束。
张部长怒冲冲的一拍桌子,“给我接程青虎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仝部长根本没说,直接交给了张部长。顿时,张部长一腔子怒火喷了出来:“混蛋玩意儿,给老子滚过来!”
“我戳,狗ri的龙震就这点出息,这就打小报告了?草!”程青虎怒道。
张部长一愣,怒气更大:“小兔崽子你跟谁说话呢!”
虽然程青虎来气,但还是舍弃了狗不理,直接跑到了张部长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发现现场的气氛很冷。在座三位级别最低的黄百强,也是程青虎的顶头上司。按理说,程青虎在这里就是被虐的料儿。
但是,程青虎一进门敬了个礼之后,就大大咧咧的说:“说吧,到底要怎么处罚我。记过?降职?降军衔?还是撤职?”
连续几个问号,搞得张部长三人无言以对。看样子,这货根本不是怒中行事,压根儿就是做好了准备的。程青虎貌似大条,但绝对聪明,傻乎乎的事情不会做。他既然选择做了的事情,要么是深思熟虑的,要么至少也是决定了承担后果的。
“算了,也别难为了你们。”程青虎瓮声瓮气的说,“我在这里也混得没劲,要不我也辞职得了。我连少将军衔都不要,无所谓。”
虽然说得轻松,但三人都能看出,程青虎并不是开玩笑。原来这货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了,难怪做事比往常更加毫不在乎。
张部长从震怒之中稍稍平静,这个倔强而刚硬的老首长,终于产生了一些无力感。他治不了周东飞,甚至也治不了程青虎。面对这样的家伙,老天爷都难有办法。“混小子你想辞职,我是不会接受的。从大局方面来看看吧,东飞走了之后,龙影已经高层不能再走人了。如今龙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继续发展下去的话,在座的几位都是罪人,都对不起国家!”
看到三人都不吱声,张部长继续说:“国家组建一个龙影,那是何等庞大的代价?全军数百万人,最精英的被你们优先挑选;所有的经费,你们要多少有多少——虽然以前暗影坚持朴素,我也很赞赏;最先进的实验设备、军械、装备,你们要什么给什么;执行任务时候出了什么事故,能免的责任都给免去。国家为此付出了多少,你们心里头比我更清楚。要是任由龙影垮了,我们对得起肩膀上的这几颗星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说到此处,程青虎的心情也消停了一些。虽然依旧一肚子的不合时宜,但却冷静了不少。“算了,今天算是我冲动了些。不过说句实在话,由于东飞离职的原因,老暗影和老龙组之间的融合,肯定会难得多,所需要的时间也更加漫长。”
张部长摇了摇头,有些苦涩。“或许,要等到你们这一代战士全部退役,换成了清一色的新兵,才有可能做到。而且前提是从你们几个做起,从现在做起,就要认真做好各自属下的思想工作。要是这种仇怨的情绪一代传一代,那么别说是十年八年了,恐怕永远都捏不到一块儿了。每个人的肩头都有责任,你们好自为之。”
仝部长适时说:“特别是青虎你,更要克制自己的情绪,同时抓好下面战士们的思想工作。为了便于你开展工作,同时让老暗影的战士们心里头稍稍平衡一些,部里面已经初步研究决定,让你暂理龙影的政委职务。你别急着推辞,这也是工作的需要。要是再让龙震等老龙组的同志担任这个职务,我们怕老暗影的那些战士会有更大的反弹情绪。”
大闹了一场,结果反倒担任了一个政委的职务,也不知道老龙组的那些战士又会怎么想?但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先稳住老暗影再说。
当然,张部长还是严令程青虎,必须严格劝导约束手下那批骄兵悍将们,不能再出任何事端了。否则的话,真有可能没法收拾。
程青虎依旧不想就任,甚至想把自己的那个副总指挥职务真的辞掉。但张部长绝对不答应,并且说这件事不是小事,必须上报一号首长。毕竟龙影这个国之利器要是连续遭挫的话,潜在的影响太大。程青虎也没说什么,没错,即便辞职也得走个正常程序,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普通小企业里面辞职,还得花几天时间进行交接呢。
事后,张部长把这件事上报给了一号首长。说实在的,一号首长第一反应就是程青虎在捣蛋,是故意要挟。但是考虑到程青虎和周东飞的关系,以及老暗影那些战士的情绪,一号首长最终还是表示了理解。但是,一号首长也不会允许程青虎辞职——这是一句话的事情?
想当初,黄百强、龙怒、程青虎是“三人组”,这三大兵王维持着首都的秘密安全。根据当时的规定,至少保证一人随时留在首都。后来龙怒退役,周东飞补上了这个职缺。
而现在,周东飞走了,程青虎要是再离开,那么黄百强就彻底困死在首都,任何外出任务都不能执行。龙震的实力也是超级高手,但他的真正战力还是无法和程青虎、黄百强相比。同时,龙震也没有担任主要领导的经历,对于下面那些骄兵悍将的弹压管制根本做不到太得心应手。
一号首长觉得,这件事似乎起初做得就有些不对劲。
张部长在电话中对一号首长表示:“可是,我看程青虎也是铁了心了。程青虎平时比周东飞好管理,因为周东飞是个胆子大的。但是实际上,程青虎要是真的偶然做出了大决定,甚至比周东飞还难改变主意。程青虎是个铁打的汉子铁打的心肠,要么不做,要么做下去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
张部长对于程青虎和周东飞的判断,还是比较贴切的。
一号首长只说是知道了,并且表示会想办法让程青虎留任,总政治部只要做好对龙影高层的职务调整。也就是说,一号首长同意了让程青虎暂理龙影的政委。至于军衔是不是提升,一号首长没具体指示,张部长也没法做主。毕竟这是个“暂理”,也不算是正式任命。
至于说一号首长用什么办法将程青虎留住,已经不是张部长所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这样一个大人物既然发话了,那就肯定有办法。
……
果然,就在两人通话不久,也就是半个小时不到的样子,程青虎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是恩师镜湖公。
电话一通,镜湖公那个猛喷就让程青虎抬不起头来。“小混蛋你要作死?!两个徒弟同时撂挑子,你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搁?你好大的脸面,竟然让一号首长亲自给我打电话协调才行了,是不是?给老子滚回去,老老实实做你的事!再有半点儿不老实,老子打断你的腿!”
程青虎很憋屈:“师父,您咋不让老三(周东飞)留任,偏偏就找我的茬儿!”
“老子管不了老三,还管不了你!”镜湖公的说法真不讲理,程青虎没辙。自大小在一起,周东飞就是个脱离管束的家伙,张天鼎由于性格严谨且做事规整,也没大被镜湖公喷过。唯独貌似霸气的程青虎,在家里面是个最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