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似乎就知道这犊子会是这幅德行,笑道:“西伯利亚总督的职位空出来了,总统亲自任命我为新一任总督。”
真猛……三十多一点的年龄,这就再度升迁提拔了。要是放在华夏的制度体系下,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俄罗斯的大区总督,级别介于中央和地方之间。放在华夏的话,应该比省委书记还要高半个格。但由于俄罗斯中央官员数量相当少,这个总督的政治能量又比副总理稍低一些。总之,也已经相当牛叉了。按照目前的级别来看,再加上她那庞大的家族背景,可谓是前途无量了。
“嗯,啥时候你要是做了总统或总理,哥到那边抱你的大腿去。”
“讨厌,啥叫抱大腿……人家的腿才不让你乱抱呢……”
“呃……就是投靠的意思,华夏的方言、方言……”
当然,周东飞真的巴不得安娜几年后、哪怕是一二十年后能稳定大国政坛巅峰,谁会介意多一个国际知名政治家作为朋友呢?哪怕是副总理也好啊!而距离副总理,安娜也只有半步之遥了。
彻底免除了俄罗斯那边的后顾之忧,加上家里那档子喜事,周东飞这两天的精神状态有些爆满,似乎做什么都带着一兜子力气。或许是真的好事连连吧,连下江省的任务也出现了新的转机。就在来下江的第三十五天,何途的行踪终于暴露了,而且的确尚未逃出下江省!
发现他的地点,就在下江省东北角的小城市平湖!
这是一个沿海的小城市,虽然没有大的港口,但指不定也能通过一些小型的船只脱离出境。好在公安和海关两个部门海上封锁严密,终于堵住了何途。而一旦确定了何途在这个县级小城市,那么这货处境就相当艰难了。公安部和暗影的联手打压,外加整个下江省公安厅的优秀警力,几乎把这个小城市封锁的水泄不通。要是再想逃出去,难上加难。
至于何途的暴露,也是一件相当悲剧的事情。当日他潜伏在这里的时候,本想着躲个把月风声就松了,到时候再说潜逃的事情。不料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那种严打的态势依旧不减。他就觉得奇怪了,难道公安系统耗用了这么庞大的警力来抓自己,究竟值不值!但他不知道的是,宁有信抓他何途倒在其次,关键是要救出隐藏在公安系统内的高级别内奸。后面这个理由,当然就更加充分。所以,何途已经是比较冤了。
但是更冤的一点,是他形迹被人发现的原因。在潜伏了三十多天之后,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冒险搏一把。平湖距离大都市沪海滩不远,他准备直接冲到那里。而在沪海滩这样的国际大都市中,不可能把边贸查禁的太严格,毕竟国际交流太多了。所以,相对而言能够溜出去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了一些。
于是,他偷偷开着自己带来的那辆车,带着身边几个重要的人物,一直向沪海滩飞驰。但是在半路上,却被公路局的人给拦住了。注意,是公“路”局,不是公“安”局。
擦!这些公路局的人,竟然是在乱收费,典型的公路“三乱”。这种事简直太悲剧了,堂堂大枭呵!公安局的没来,公路局的倒来了。
而下车盘查的时候,一个公路局的职工眼睛尖、嘴巴送,竟然大呼一声:“这不就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何途吗!”
日……何途当即就命保镖杀人灭口——这事儿容不得闪失。但公路局执法车里的那个司机却没下车,而且相当不仗义。看到遇到了凶徒,那货也不理会自己的同事了,竟然加油门就飞蹿。前面几公里处就有一个收费站,而且旁边还有不少的人家。哪怕何途再大胆妄为,总不能再杀到收费站把那些人全给杀了。
但是想过路的话,偏偏又要通过前面的收费站。很显然,他已经无法再冲过去了。那个拼命逃走的公路局司机,也肯定会报警。
没办法,只能掉头再回到平湖。
于是,这个大枭因为这偶然意外,终于被死死困在了这个小城市。而那个公路局的司机到了收费站之后,当即就喘着粗气报警了。顿时,大批警力疯狂涌了过来,对这个小城市形成了乌云压城之势。
“谁说公路乱收费要治理?要不是人家乱收费,咱们还发现不了何途呢,嘿。”周东飞笑了笑,感叹这世事的戏剧化色彩。
一旁的棒槌笑道:“这算啥,也亏着何途遇到的是公路局的。要是遇到了城|管大队,指不定当场就把他们一帮人给打死了——死的比卡扎菲都惨,咱们都免了动手,哈哈!”
周东飞莞尔一笑,就连不苟言笑的宁有信都扑哧一声。
总之出了这件事,所有的警力都下沉到了平湖,而周东飞也带着暗影第九小队杀了过去。抓住了此枭,这边的事情也就算结束了。
……
平湖市,九龙山。这是一处不算太大、也不是太出名的风景区,来此游玩的也多是本地人。一个神色萧索的汉子如同一头饥饿的残狼,目光凶悍的游走在这个景区的附近——“血手”何途!
但是,这个大枭却一点也傲不起来。不单是因为最近倍受打击,更重要的是他面前还有一个大人物,也是他的第二主子——“刀魔”卫疯子!
卫疯子竟然也在这里,竟然也被圈在了这个由警方和暗影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假如宁有信和周东飞知道这一点,不知该是何等表情了!无心插柳?真是万万想不到的事情,简直是薅草打兔子,顺便网住了一条大鱼哟!当然,假如宁有信知道这一点,估计就是把警力再加强一倍也未必心甘。
就在警方展开大规模行动的前两天,卫疯子潜回下江,准备把邱得用集团的最后一批变卖的财富、以及一些可移动的资产带到岛倭国。哪知道警方雷厉风行骤然出手,就连他本人也被圈在其中不可自拔。这,简直是一种天大的讽刺了。
卫疯子的强大实力毋庸置疑,但是在近千警察、暗影队员以及近千条枪面前还是不够看。没有人能以个人实力击败这样的力量,他只能选择憋屈的蛰伏下来。就在今天白天,他想趁机逃逸到沪海滩,而后在那个繁华的世界里,依靠岛倭国总领事馆的内应再想办法出去。但万万想不到只是遇到了公路局的几个无良执法人员,竟然就暴露了行踪。
“大师,这次是我连累了您老,真他妈窝心!”何途对于卫疯子的仰慕不会任何环境的变化而改变,依旧是以往那种虔诚,“要是真的遭遇了不测,我下辈子也还不起您老!”
此时,心境的高低一览无余。哪怕是在这等险恶的环境中,顶住这样的巨大压力,卫疯子依旧淡然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再说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何途,你和当初的柴玉关是我最看好的后辈,希望这次也别让我失望,拿出应有的勇气来,像条汉子那样去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伟人曾经的豪言壮语,此时自卫疯子口中说出便有了另一种悲怆的豪情。战天斗地的精神,并不局限于立场和派系。何途和身边两个贴身高手闻言之后,竟然不由得精神一振。
当初的“毒豺”柴玉关,以及这下江“血手”何途,确实是邱得用和卫疯子最器重的两个,也是将来接替邱得用的最佳人选,当然心思缜密、手段毒辣的柴玉关更是第一培养人。至于闽粤的“黑龙”向延年,武力值虽高了些,但终究在心智上落了下乘。所以,邱得用和卫疯子也就把老巢下江交给了何途,将另一个大的金窟盘口上江省交给了柴玉关。两江,这是邱得用集团的根基所在。但是短短的时间里,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妈的!当初给咱们通报的消息也太迟了,竟然到头一天夜里才说!”何途想到了那个内应迟来的消息,依旧愤恨不已,“要是再早了半天,或许咱们现在已经在岛倭国休息一个月了!”
“这是命,怪不得谁。”卫疯子迎着细风,漫步在幽静的树下,“你们还年轻,遇到的事情还是少了些——也不怪你们,现在的地下世界已经平和多了。三十年前那个大风暴的时代,比这更危急的时候我至少就经历了两次,但还是都有惊无险的过来了。命运呵,谁也说不准。但我只知道一条信念:自己的命要由自己来掌握,当你自己都已经绝望放弃抗争的时候,就别指望别人再把生路施舍给你。”
一番话,让何途和两个保镖当即羞惭不已。虽然这是强悍的卫大师,但终究是一个七十大多、年近八十的老人了。当一群青壮年竟然需要一个老人来鼓气的时候,那种羞惭是不言而喻的。
“大师,我知错了。”何途目视远方,眼中的凶光更盛,精力饱满,“但愿,这次咱们能冲出去,奋力一搏吧。”
“想必是可以的。”卫疯子笑了笑,言语之中满是自信。任何压力之下都能保持这种淡定而不屈的意志,才能称之为真正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