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第二天,周东飞他们就接到了张部长的电话,要求他们按照指定的时间到军委总部去一趟,说是处理周东飞他们汇报的那件事。而且张部长指出:一定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注意军容军纪,因为这次会议的级别特别高,极高!周东飞他们到那里不是参加会议,纯粹只是做一个汇报,同时身兼“原告”的身份。
连张部长这样的最高层级的将领,都说是级别“特别高”的会议。那么,这个会议的参会人员已经无需太多猜测了——肯定是军委的那些大首长。
周东飞和黄百强一同去了现场,程青虎就免了。要是在家的龙影领导倾巢而出,还真的会再度造成给首长施加压力的气氛,不和谐。
一到了会议现场,周东飞就看到了一群大人物,都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军方领导。一号大首长不会为了这种事前来,军委的全体班子也不至于都到场。在现场的只有三个首长,左边是张部长,右边是总装备部的肖部长。而坐在正中间的,是军委那位威名赫赫的副主席。
都是高级将领,说话也极为简洁。周东飞和黄百强按程序自我介绍之后,就原原本本的叙述事实经过。没有任何添枝加叶,只不过周东飞将虞策当初的一系列劣迹也都汇报了出来。虞策的事情,也就代表着极限特战大队的事情。
副主席点了点头,说:“以前考虑到军方科技机密,我们一直对此保密。不过这支队伍的味道越来越不正常了,也太骄纵了。另外我们也已经了解到,这支队伍的科研成果虽然进展不小,但一直没有摆脱以前那种老路子,不适合大面积推广。经过研究,已经决定将这个科研机构以及这支部队的保密等级,降级处理。”
既然保密程度降级处理了,那么一切也就好办了。
总装备部的肖部长,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好讲话。相反,对于极限特战大队没有任何偏袒包庇的意思。“这支队伍,说到底是一直实验性的队伍——人|体实验。说难听的,是违背人性的。正是因为这样,担心引发外部太多的议论,才一直没有公开。其他不少大国军方也在搞,比如俄罗斯当初的‘赤塔僵尸’事件,想必你们也该知道。当初俄罗斯军方之所以死活不肯承认,也是有着类似的顾忌。”
拿着人类活体做实验,说出去确实很难听。堂堂华夏军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华夏军方采取了折中方案,使用的基本上都是判死刑即将枪决的家伙,但也不算光彩。
肖部长继续说:“当初某合作机构向我们提出这个实验项目的时候,军委也非常为难。要是上马项目,就必须承受道德压力;而要是不上马,极有可能被其他大国在这方面甩开距离。因为不仅仅是俄罗斯,包括美、英、法等军事大国,都在不遗余力的开展类似的研究。一旦被拉开了距离,想追上去就难了。虽然现在是信息化战争时代,但对于单兵体能极限的开发,是每个国家的军方孜孜不懈的追求。你们搞秘密特战工作的同志,更应该清楚这一点。”
这番话说得开诚布公,周东飞和黄百强都点了点头。
肖部长:“所以,我们当初研究了之后,采取了最大限度的保密措施。一来是保护军事机密,二来是不至于产生道德舆论的谴责。说句难听的,那些用来试验的军人,都是该死的。那个虞策是他们当中罪责最轻的一个,也曾作出过强|奸女兵这样该杀的事情。但是,别的国家抓到这样的把柄,又会打着什么狗屁人权的幌子,对我们实施污蔑。”
“但是现在看来,作出这项试验的决定,并不正确。”副主席说,“那个试验机构不能避免对战士身体的损伤,这和我们的初衷不一致。而且,那个科研项目带头人唐主任,也似乎对这一点根本不在乎,而只是疯狂的追求体能极致。现在只是拿着该死的一群军人渣滓让他试验,将来呢?我们不可能拿着我们的战士让他这么疯狂的折腾。所以,我们现在的意见,是继续回归到稳妥的老路上来,依旧以龙组的那种研发方式为主要方向。哦,现在应该称之为龙影了。”
听到这里,黄百强和周东飞同时一震。军委的意见,体现了对龙影的信任,黄百强和周东飞应该有所表态。周东飞敬礼说:“感谢首长们对龙影的信任与支持,我们一定加紧推进科研进度,确保走在其他国家的前列。”
“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副主席笑了笑,“还有,你们别埋怨肖部长,其实他一直没有袒护极限特战大队的意思。相反,当初反对这个实验项目最激烈的,就是他。无非考虑到总装部具有许多科研优势,而且试验机构很多、不容易曝光,这才将这个项目安排在了他那里。”
“不敢!”黄百强和周东飞同时说。
“你们瞧瞧,他们是‘不敢’埋怨,不代表‘不想’埋怨。”肖部长笑了笑,“我早就说过,这个项目行不得,迟早天怒人怨,你们几个老顽固就是挡不住诱惑,非要试一试。”
张部长眼珠子一瞪:“好像跟我同意了一样。”
“你敢说当初你没动心?拿当时的会议记录去,看看你当时是怎么说的。”肖部长生怕张部长不认账。
张部长脸红脖子粗:“我当初只说‘就怕被别国甩开了’,但没说一定上马这个项目!”
“那还不跟默许是一个鸟样!”
“默许个毛!总参的老赵先同意的,老子就是在后头跟着签了个字,反正大家都签了!”
啪啪,副主席拍了拍桌子:“不像话,研究正事!”
周东飞目瞪口呆。大首长往往有层神秘的外衣,其实近距离接触了,和普通人一样,也会发脾气斗嘴。
小小的会场再度安静下来,副主席说:“至于暗杀龙影战士这件事,必须要彻查。作为极限特战大队所在单位的最高领导,肖部长负责这次调查,你们没意见吧?”
要是换做以前,让总装部的首长带头查案,周东飞肯定怀疑对方包庇。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反倒是这个肖部长对于极限特战大队最没有好感。于是,周东飞笑咧咧的说:“没意见。事实上,我觉得让肖部长负责调查,比我们张部长更靠谱。”
“混账玩意儿!”张部长看到自己的兵“造反了”,感觉很没面子。肖部长则哈哈一乐,也不说话,得意的看了张部长一眼之后,就抬起头看天花板,仿佛觉得气氛很有喜感。
张部长还想说什么,副主席又看了他一眼,估计示意他别在部下面前搞“喜感”了。随后,副主席说:“其实昨天你们汇报了这件事之后,肖部长已经提前做出了初步调查。老肖,你说说相关情况。”
肖部长这才把正色说:“我让人去查了查,发现极限特战大队的六名士兵不在部队。让人询问他们的负责人焦广义,盘问这六名士兵的去向,这焦广义只说是处理秘密军务了。让他和那六名士兵联系,他也根本联系不上。一个军事主官联系不上自己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士兵,这根本就不正常。说白了,这六个人应该就是在虞九龄身边贴身保护,也是杀死两名龙影战士的凶手。只不过在得到确切证据之前,我们还暂时没有处理焦广义,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初步调查,让我们军委几个人最终确定:取消极限特战大队这项实验研究。一个不听命令的队伍,哪怕它战斗力再强,我们也决不需要。相反,这样的队伍能力越强,危害也越大。”
有了这样一个态度,周东飞和黄百强彻底放心了。
“现在是中午了,你们去准备一下。”肖部长说,“下午两点到总装部集合,跟着我一起去查这件事。免得……免得你们怀疑我包庇那些混蛋。”
周东飞和黄百强现在确认:这肖部长肯定不会包庇。但周东飞还是愿意去,因为他就想看看,极限特战大队那群孙子倒霉的熊样儿。当初跟着虞策,那群孙子给周东飞找了不少麻烦,而且一个个飞扬跋扈。甚至就连给极限特战大队做后勤的李开元、邵世芳等人,也都让周东飞极为反感。这次,这群家伙倒霉了,周东飞想看看他们是否还张扬的起来。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秘书人员敲开了门,急匆匆的跑到了肖部长的身边,拿出了一部手机。肖部长拿过手机一听,当即火大了!
电话是总装部一位高级将官打来的,他汇报说:极限特战大队二十名骨干突然行动,击晕了看守焦广义的战士,带着焦广义驾军用直升机逃离了!由于下手过重,两名战士抢救无效身亡。和他们一起逃走的,还有那个实验室的唐主任,以及十名核心研究专家。这些专家逃离的时候,还带走了大批机密研究资料!
事情发生了一个多小时之前,目前那飞机估计已经进入公海了!飞机飞行的方向,应该是美国在南高丽国的军事基地。目前,估计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
“叛国!这是可耻的叛国!”肖部长怒不可遏,狂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