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热荼,方才想起明日出游之事,说道:“对了秋,明日我答应子毅和他一同出游,你要不要一同去?”
莫严君知道,两人是一向看对方不顺眼,从来不愿相处一处。所以才有这一问。
骆秋沙闻言,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再度冷了起来,低低的吐出两个字:“不去!”
莫严君点了点头,暗付道,他不去也好,省得两人再动起手来。
随即开口道:“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正好可以歇息一日。你每日都跟在我身边,护着我的安危,太过紧绷着心弦,也属实该放松放松了。”
骆秋沙也不回答她好是不好,只是面无表情的喝着他的荼,直到一杯荼见了底。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莫严君也没拦着他,只是笑了笑的摇了摇头。
又坐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回卧寝。
许是饮酒的缘故,莫严君这一夜睡得十分的香甜。
第二日醒来,并无有丝带毫宿醉的不适,反倒是浑身神清气爽,倍觉舒畅。一想,定是那些药酒的缘故。这才忆起了龙天风昨日所言,方知并不虚假。
与她的清爽舒适相比,龙天风则要痛苦的多。
昨日的一场豪饮下来,全无戒备的结果就是,醉得不醒人事。半夜里起身吐了好几回,一干守值的宫人自是一番照料服侍,直直折腾到近卯方才安稳的睡去。
等得他睡醒之时,已经快至正午了。
龙天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扶着疼痛不已的额头,想这醉酒的一番经过。
原本是想借机将莫严君灌醉,不曾想反倒把自已赔进去了。
要是知道会是这样,犹自清醒的时候,就该运功将酒逼出体外的。
当时怎得就犯了糊涂,一门心思想着,下一杯,下一杯她一定会醉倒。便是这样的心思,让他彻底的大醉了一场。
一向自认过人的酒量,比起严君的千杯不醉,真是小菜一碟了。
想不到他也有醉得一塌糊涂的一天,当真是丢人,丢人现眼啊!
灌人不成,反倒把自已灌倒了!等一会儿见到了严君,还不被她笑个半死啊?
一想到这,只觉得头更加的疼。
“来人!啊……,他的头。
这些个狗奴才,都死去哪了?
“皇上,您醒了?”守在屏风后面的小太监,躬着身子疾步过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快近午时了!”
“什么?”龙天风停了揉着额角的动作,声音高出许多。
“快……快近午时了,皇……皇上!”小太监吓得颤了下,以为他没听清楚,又说了一遍。
“该死的奴才,为何不叫醒朕?”龙天风一把抓过睡枕,直接丢了过去。
好不容易才赶出了这么一日来,就等着和严君出游了。这下可好,硬生生的没了一半儿去。
“奴才该死,皇上息怒!”小太监吓的‘扑通’的跪在了地上,支地的双手不停打着冷颤。又是委屈又是害怕。
龙天风原本便因昨日的意图未成而心中不快,再加上今日醒得迟了,头又痛,零零总总的加在了一起,一时无处发泄,抬脚就踹了过来。
小太监自然是不敢躲避,生生受下了。
他这一脚踢得有些重了,小太监只觉胸口发痛,气血翻涌,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涌了上来。又恐招惹了主子的怒气,生生咽了回去,只在嘴角处留下了稍许痕迹。
龙天风坐回了龙榻,平复着这股怒气。
福公公由外面进来,眼前的一幕,让他加快了脚步。
“皇上,您起身了?”眼尖的看到了小太监嘴角的血迹,心自一颤。
龙天风瞅了他一眼没出声。
福公公冲着向后一招手,几名宫女太监端好了洗梳之物走了过来。
眼角一瞥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用脚一踢,小声的低斥了声:“还不退下去。”还想在这里惹皇上心烦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不过是刚出去一小会的工夫,便出了事。真是个不识眼力见儿的货。
小太监看出他这一眼中责怪的意思,有些委屈的红了眼眶。瞅了瞅被服侍着梳洗的龙天风,忍着痛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龙天风闭着眼睛,被一干宫人服侍着。
负责为他梳发的一名宫女,许是有些害怕他皱紧的眉头,手力稍未拿准,拉到了一缕头发。
头皮一疼,龙天风立时睁开了眼睛,随手甩出一巴掌,直直打得宫女跌倒在两步之外。
“皇上息怒!”他这一招,吓坏了一干宫人,全数跪倒在地。
眼看着时辰已经不够了,龙天风气急不已,抬手将搁置一旁的面盆打翻。‘咣当’铜盆落地,里面的清水泼洒出来。
“奴才们该死,请皇上息怒!”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饶是服侍多年的福公公也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龙天风停在他面前,想要动手终于还是忍住了。心中烦躁不已的来回走着。
便在这时,守在门外的护卫进来通报。
“岂禀皇上,莫丞相现正等在偏殿,问皇上几时可以出宫?”
“什么,严君来了吗?”正在气头上的龙天风,一听到这个消息,立时龙颜大悦。
一干宫人这才如蒙大赦一般,在他的催促下,急急忙忙的一番收拾服侍。
用着最短的时间,洗梳更衣。
梳洗穿戴以毕,龙天风一时不待的急急的往外走。
福公公边小跑着替他理整好罩袍,这一番起礼才算完毕。
再说莫严君,吃过了早饭在园子里溜了一圈儿,又回书房看了会书,依不见龙天风的踪迹。
眼看着便要近午了,那么心急出去的人,怎么倒没了动静?
暗自猜测,多半是酒醉未醒,以至于迟了时辰。
一想,左右也是无事,索性先去宫中等他。
于是,她便坐着轿子入了宫。
一问之下,正如她猜测的那般,龙天风刚刚起身,这才让人过去传了话。
坐在偏殿里,品着香茗,未及片刻,龙天风人就来了。
今日的他,穿了一身淡耦色长衫,领口处是镶以暗蓝色绣宽边,外面是一身深蓝艳色的罩袍。头上简单以乌色纱冠束发,别以一根黑玉束簪。整个人更显俊朗挺拔。
她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看得龙天风是心花怒放。
遂向她身上打量过来。
莫严君一向喜好素色,今日的她也不例外。
一件素色棉制长衫穿在身上,领襟、袖口、衣摆处用天蓝色的丝线绣着淡雅的花纹,外面罩了一身印着暗花的素袍,腰间坠了一块方形镂空美玉。
温文尔雅,卓然而飘逸。
两人并肩站在一处,看得一干宫人两眼发直,忘记了礼数。一些阅历尚浅的小宫女,更是面红耳赤,一颗芳心‘扑通,扑通’乱跳。
“子毅,昨日可睡得安好?”莫严君忍着笑意,问道。
龙天风被她这一问,似那欺诈者,被人揭穿了老底儿,立时红了俊脸。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喉,说道:“还好,还好!”
莫严君也不再问下去,只是看着他那不太自然的模样,笑容更甚。
“好了,不要再笑了。再不走,是要等到天黑吗?”龙天风被她看得实在不好意思了,拉过她的衣袖,便往外走。
“子毅,现在是正午,离天黑还好些时辰呢?”莫严君被他拉着,笑容不改,甚为好意的提醒道。
“真是啰嗦!”龙天风也不于她争论,只是拉着她,一直出了偏殿。
莫严君也不阻止,不紧不慢的似在提醒他,又是在自言自语的道念叨着:“去城郊来回就得两个时辰,便是现在走,等到了那里,天色也晚了。又哪里可以赏什么美景?”
龙天风愣了下,这才停下了脚步。
一听到她来了,光顾想着可以出宫了,一时倒是忘记了这茬儿了。
被她一说,之前的那股子气恼又翻了上来。
松开拉着莫严君的手,站在那里独自生着闷气。
原本一干痴迷不以,追随着两人的背影,倚着门柱望过来的目光,眼见他转过身变黑的脸色,一齐收了回去。缩回了身形,垂首敛目。
眼见龙天风的脸色有暗下去的趋势,莫严君慢慢向前跺着步子,不疾不徐的说道:“不如,更日再去城郊,今日去城中转一转如何?”
龙天风本以为今日这次机会就要错过了,不想她却提出这个点子。
他之所以提出要去城郊,就是想借着机会和莫严君独处,就着欣赏美景之际,拉近两人之间的感情。
至于地点选在哪里,倒不是很重要。
不在城郊,在城内,也是一样,并没有什么影响。
心中阴霾全消,脸色顿时由阴转晴。
一番底定,于是,两人乘着马车出了宫门。
随行的除了福公公、还有龙天风的近身贴卫龙大、龙二,和几名大内侍卫高手。京城之地,本就繁华热闹。由于龙天风的一道大贺三日的旨意,城中明显着要比往日里更加的热闹。
川流的人群,个个喜气洋洋。
城中最繁华的街道,随处可见大贺的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