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慕刚见无力回天,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他挨一记鞭子事小,千万别出什么差池才好。君姑娘身份特殊,她要是出了事,他可是无法向主子交待的!
慕刚转过身走回车队,皱紧眉头,来到莫严君身边。
“慕总管,怎么回事?”刚才那一鞭子来的突然,令莫严君大吃一惊。看来这位穹栌国君还真是喜怒无常,前一刻还一脸笑意,下一刻就挥鞭相向了。
“君先生,看来你得过去一趟了!”慕刚面有难色的道。
“什么事?”刚才看见他们往队伍里望,原来是在看她。
“穹栌王想见你!”君姑娘长相并不出众,穹栌王怎么会注意到她的,幸好她是男装打扮,否则就更不得了了!
“慕总管不必为难,我过去就是了!”莫严君看见他一脸为难,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连累他为自已吃了鞭子,她倒有些过意不去。
一旁的骆秋沙担心她的安危,举步想要跟去,让莫严君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冷着一脸紧紧的注视着她。
莫严君跟在慕刚身后,来到殷震霆身前,躬身一礼:“小人见过国君!”
“你,叫什么名字?”殷震霆开口问道。
“回国君的话,小人姓君名莫言!”莫严君微低着头,不卑不亢的回道。
“帐房先生?”
“是!”莫严君温和平缓的道。
“抬起头回话!”声音如此舒服动听,眼睛是不是也很特别。殷震霆有些好奇。
“是!”莫严君抬起头,看向殷震霆。“小人是慕家商号的帐房!”
殷震霆看着莫严君那清澈黑亮的双眼,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大失常态的对一个下人这么好奇。原来,正是他这抹淡然而又充满智慧的气质吸引了他。
“这么说是读书识字的先生喽!”难道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可以这么说!”莫严君淡淡的答道。
“那么龙陵的书生可是全像先生这般丰神俊秀?”像他这样一身风华,满身书卷气的书生,他穹栌就找不出半个来。到底是龙陵皇朝来的人,倒真有些特别!
“国君过奖了,小人不过一介平凡书生,胜我之人大有人在!”莫严君微微一笑道。
“哦,是吗!”殷震霆漫不经心道。
随即,又看了一眼莫严君,头也没回的对着殷木格说了一句:“皇叔,晚上设宴宽待君先生。”说罢,一转身离去。
殷震霆临走前的这句话,无疑让众人惊奇不以。
而其中又以殷木格最甚,想不到皇侄会对一个帐房先生另眼相看。甚至于设宴宽待,这是各国所有商队从未有过的待遇!
看来此次,慕家商号的目地应该会顺利达成。这样也好,他可以少费些口舌,倒也乐见其成!
而慕刚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他是商团的领队,穹栌王如果不开口也就罢了,他竟然下命设宴只是为了一个‘帐房先生’。他倒不是因为妒忌,而是在为莫姑娘担心。临走之时,主子千叮万嘱,要让他照顾好她。如果这其中要是出了什么庇漏,他如何同主子交待!
相对于他的担心,莫严君倒很坦然,既是设宴宽待,她又有何惧?去去又何妨!
回到了客帐,慕刚放下了紧张和戒备,一脸担心不已的找她商量,揣测着穹栌王的用意。她不忍他太过忧心,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说了些安慰的话。劝他赶紧回帐医一下鞭伤,毕竟殷震霆的那一鞭子可不轻!
转回帐中,见骆秋沙正静静的看着她。
莫严君知道他虽未问出口,但是同样的在为她担心。秋,就是这个样子,明明心理急的要命,还偏要一副冷冷酷酷的表情。虽然现在的他话不多,但是比起小时候已经好太多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她刚从藏机阁出来,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躲进了谷里早已闲置不用的库房。
那里阴暗潮湿,又多鼠蚁蟑虫。她好奇的跟了过去,打开门,就看见他绻缩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地上。在他身旁的蚁虫蟑螂见到光亮,一哄而散。
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对了,她那时也不太大。)为什么喜欢躲在这么阴暗的地方,后来听师傅说,在深沟里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浑迷不醒。背后中了一刀,深可见骨。
师傅花了三天两夜又四个时辰,(她只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全赖于师傅每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对秋说上一次,为得就是让他心存感激能叫他一声好听的。她就是想不记住都难!)好不容易才将他救醒,想不到醒来后的秋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闷闷的一句话也不说。
每次看到师傅和他都是一脸的恐惧,她和师傅就猜测,当时他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对陌生的人会感到害怕。
起初,她和师傅都认为他只是受了一些惊吓,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要不是有一次,发现他不见了,在小屋里找到了他。恐怕他们会一直这样认为下去的。
当时她把门轻轻的拉开了一条缝儿,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等到她眼睛渐渐的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可以视物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她惊呆了。
秋小小的身子正躺在地上,身上爬满了蚁虫,还有几只老鼠正在啃咬他背后早已包扎好的伤口。而他好像感觉不到丝毫的痛疼,似乎还很享受,闭着眼睛,小小稚嫩的脸庞上的满是笑容。
原来他一直都有病,并不是单单的只是害怕陌生人这么简单!
当时的情景属实让她太过吃惊,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仍记忆犹新。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下定决心,要把他当自已的弟弟一样疼爱,一定医好他。而事实也证明,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秋渐渐的走出心底的阴霾,不再自闭,虽然话不多,但已然懂得怎么笑了。这足以令她感到欣慰!
“秋,不过就是吃一顿饭而已,不用太过担心了!”莫严君来到骆秋沙身边,挨着他盘腿坐在地毯上。
“他为什么要叫你去?“那个男人不是穹栌的皇帝吗,怎么都闲着没事儿干了吗?还是他没有人陪着吃饭,非得要君过去!
“正如大家都已经知道的,我是帐房先生,是慕家商号的一份子,请我去当然也在情理之中啊!”
“不是有那个圆脸小子吗?”商号里没有其他的人了吗,非得让君去!
“秋,不要老叫人家圆脸儿小子,慕刚可比你年长,叫声兄长也不为过啊!”莫严君摇了摇头,无奈的一笑。
“既然穹栌王让我去,我也不便推辞,如果此行能为慕家商号取得穹栌全部荼叶,丝绸的行商权,倒是是件好事!”
“不去不行吗?”虽然他也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心中仍希望莫严君不要去。
“行,大不了得罪穹栌王,让他把商队的人全部杀掉而已!”殷震霆可不是好说话的人,慕刚就因为一个迟疑,便挨了鞭子。这样的人岂容人拒绝。
“他敢!”骆秋沙眼睛一眯,语意森冷道。别人他不管,对于君,只要他活着一天,就决不会让人伤害她。
看着他一脸的狠决表情,莫严君顿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她拍了拍骆秋沙的肩头,欣慰一笑,“放心吧,秋,不会有事的!”
在客帐中并没有歇上多久,殷木格就派人过来,接她一同去王帐赴宴。
从她所居的北院到王帐大约用了半盏荼的工夫,等到她和殷木格下了马车,进了王帐,那里早已坐满了穹栌官员。
这顶王帐是穹栌君臣平日里用来议事的,高八尺,体积也比寻常的帐篷要大上三四倍。王帐顶部装有特制的五个梵草祥云,地上铺的是华丽的波丝地毯。
帐内最前方中央处是一宽榻,上面搭着一张稀有的白虎皮,此刻,穹栌国主-殷震霆正斜靠在上面,手持美酒,四周满是美女围绕。
见到他们进来,他稍微坐直了身躯,有些慷懒的说道:“右院大王和君先生到了,快请入席吧!”
殷木格带着莫严君在他身旁坐下。而莫严君这时也收到穹栌群臣从各个方向投过来的好奇打量的目光,她也只能回之微笑。
“这位是龙陵慕家商号的君先生,大家都认识一下吧!”殷震霆开口一解众人的疑问,道明了莫严君的身份。
莫严君暗自扫了一眼,群臣知晓了她的身份,表情各异。有惊疑的,有不屑的,更有鄙视的。尽管如此,却没有人敢多问。想必也都惧于皇威!
“好了,既然人都已到齐了,那就开席吧!”殷震霆一声命下,众多仆人从外面鱼贯而入,他们手上自端有菜品佳肴,分放到众人面前的桌上。
莫严君看了一下眼前的菜式,全是些牛羊肉,而且都是整块烤熟的。就连盛酒用的碗也好大,看来她今天真要体验一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穹栌人的生活了。只是有些头痛的是,以她的酒量,恐怕就连一碗也喝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