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老人家也不会想到此举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吧?
“也莫怪有此谣言传出,实在是此事太过诡异。一向英明睿智的皇上,怎么就会如此轻易的迷恋上了此女,甚至快到了荼饭不思的地步了。”
“皇上当真是如此迷恋此女?”
师傅啊,你也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用一名与我有着相同样貌的女子,来换我的请求。却不曾想过,会让子毅他深陷情劫!
莫严君啊,莫严君,莫说师傅他老人家,你何曾又想会是这样的结果呢?
你只蒙上自已的眼睛,堵住自已的耳朵,缩在壳里,不闻不问,便以为这天下便可太平圆满了吗?
呵呵,聪明如你,却也是这般的天真啊!
“恩师,你没事吧?”
她笑的凄苦,李铭宇微惊。
“没事。”莫严君淡笑的摇了摇头,忍下心中酸楚,强展欢颜,道:“你说吧,后来又怎样?”
“后来……”李铭宇似感慨良多,幽幽一叹,道:“皇上疏于朝政,朝中政务久无人决策,各地上呈奏折又是越积越多。骥王爷眼见此种情形,便自出面于朝中众臣商议,由中书、枢密两府合力暂理政务。枢密院正、副两位枢密使和中书府参政知事三人加之骥王爷,四人组成临时‘政务处’,处理朝中政务。此法,倒也甚好,许多朝中政务也因此有了解决之法。朝中众臣之心,也安稳不少。只是,后来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哎!”他欲言又止的再叹一声。
莫严君听至此处,并未再问及下去,神情凝重的言道:“枢密使和参政知事遇刺,‘政务处’瓦解,朝中一片混乱,是吗?”
“怎么,恩师已然知晓此事?”李铭宇惊讶道。随即联想到密函一事,猜测道:“难道刑部的那封密函,恩师已然看过?”
莫严君点了点头。
“这么说,那封密函是被恩师偷,咳嗯,取走的?”莫严君白了他一眼,李铭宇连忙换过字眼儿。
“不是,取密函的另有其人。不过,倒是于我有些干系。”
仇煞偷走密函,虽不是出于她的指使,但归跟结底是为了她。这样说,倒也没错。
见她没有解释下去的意思,李铭宇又不便追问,方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被恩师看过,那倒也无妨。先前学生还有些担忧,这么看来,也就没有必要了。”
刑部密函遭窃,事可大可小。倘若真的因此造成什么无法估量的后果,修儿他们必然脱不了干系。有了这样的考虑,他不免有些担心。而此时看来,这层顾虑完全可以解除了。一时,心情轻松不少。
“密函启封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哦,这个啊。学生打算亲自去趟府衙,于此地知府打声招呼,再去刑部求个情,估计此事也就做罢了。不知恩师可有什么教诲?”
莫严君不置可否的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如果两方若是有一方不卖你这个情面,你又准备如何?”
刑部对六扇门的捕快们要求一向严格,密函遭窃,等同失职。而据她所知,刑部的汤铁人又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儿,对待失职的下属从不宽待。何以,铭宇竟说的如此轻松平淡。
李铭宇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恩师可是担心刑部会难为我?恩师且放下心来,汤铁人他对别人那是铁面无私,可是对学生却是非卖几分薄面不可。”
“哦?”
“恩师可还记得,汤铁人的夫人?”
“谢小花吗,当然记得。”提到这个名字,莫严君沉凝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谢小花,神偷谢家第五十二代传人。
说起这这神偷谢家,可跟别的神偷门不一样。别的神偷门,那是什么东西贵重偷什么。而这谢家呢,却是什么不值钱偷什么。
什么破瓦罐儿啦,什么鸡毛掸子啦,什么木凳子啦,等等,等等。但凡是能偷上手的,越不值钱越偷。
谢家人偷,为得不是钱而是名。
身份越是尊贵,越是有钱,越是不容易下手的地方,越是有谢家人的‘偷影’。
有人传说,就连皇宫大内,谢家人也不放过。
据闻,先帝用过的夜壶,便在某个不知明的夜晚,突然失去了踪影。据传,乃是谢家人所为。是真是假,无人去考究。
而这谢小花,谢家第五十二代传人,在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夜,偷了以‘铁面人’箸称的刑部老大,汤铁人的贴身小裤裤一件,因此扬名立腕。
而这并不算是最出奇的地方,更加精彩的却是,一向冷头冷脸的汤大人,却对这位小花姑娘一见钟情,最后到了荼饭不思的地步。
这件事情因此惊动了朝廷,下了榜文通辑悬赏捉拿谢小花。谢家为了怕把事情闹大,便把谢小花捆绑着送到了刑部。
后来,又经过了一番波折,两人终成了好事。
两人大婚之时,她还到场祝贺了一番。亲眼见到了这位颇具传奇色彩的谢小花姑娘。
在看到她那张与年龄不相符衬,可爱稚嫩过了头的小脸后,还吃惊感叹了番。
过后还跟子毅详加议论了一番,想不到铁黑着一张脸,可以对犯人用上最残虐酷刑,面对最血腥画面而面不改色的汤铁人,竟然喜欢如此幼齿模样的小姑娘。私下里得出一个结论来,汤铁人委实是个变态。
李铭宇见她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想起来了。便即说道:“恩师也知道,汤铁人对他的这位夫人,那是爱之甚深吧?”
“嗯,知道。汤大人宠妻之名,朝中早已传遍。”莫严君笑意更浓。
“恩师可还知道,当年谢小花出嫁之后,谢家便又择了一位传人,以便继承神偷家业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莫严君摇了摇头道。
她所感兴趣的,也只是谢小花而已。至于她的家族传袭一事,便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那于朝中之事无关紧要。
那时的她,全身心的扑在朝事上,又哪里多出来的精力去管这些去。
李铭宇继续说道:“谢小花出嫁以后,谢家选出来的这位继承人,却是有始以来最‘不务正业’的一个。不紧不思进取偷技,还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要当天下间最最厉害的捕快,让所有的盗贼闻风丧胆。”说到这里,他在那里犹自笑了起来。
莫严君瞧他这副模样,又将他之前的话联系在一起,松解眉头,轻‘哦’了声。有所顿悟的接着他的话把,说道:“于是,这位一心只想着要当天下最厉害的捕快的姑娘,便改换了姓名,瞒着家里人,跑到了刑部当了一名小捕快,是吗?”
“是!”李铭宇道:“修儿她胡闹,让恩师见笑了。”“胡闹倒算不上,不过,这谢家出来的姑娘,倒还都有趣得紧。有机会还真想见一见其他的谢家人,又是什么样的家风能教育出来这样可爱的姑娘来?”
“修儿她,的确是很可爱。”说到心上人,李铭宇眉眼都笑出一朵花儿来了。
“那她的真实姓名是?”
“谢小修!恩师,这名字可爱吧?”
“可爱,可爱!”咦,受不了了!莫严君忍着浑身窜出的鸡皮疙瘩,连忙丢了粒梅干进嘴里,转移注意力。
“这下恩师知道我为什么说‘汤铁脸’不会不卖我这个人情了吧?”
治爱妻家人的罪,那他也就别想混了。
“嗯!”莫严君点着头,心思又转回原处。
沉默了片刻,眉头一皱,再次问起:“两名朝中二品大员遇刺,皇上他仍是不肯临朝吗?”
话题再度沉重,李铭宇也收了笑容,回道:“皇上依旧是勤登‘君颜阁’,每次一去便是数个时辰,朝中出了此等大事,也是置之不理。众臣虽是不说,却已心生怨言。如此下去,怕是……怕是要出大事了!”
观其表情,见他似有何言,未尽对她言明,莫严君脸色不由深凝。
铭宇为人,虽固执呆板,却是个诚实稳重之人。鲜少见他有危言耸听的时候,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朝中两位大臣被刺,虽是秋所为,但是这背后的主谋,怕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地和野心。
偏偏又赶在子毅不理朝政的时候,这背后的隐藏的种种,不单单只是一句话所能概括得了的。
“恩师,此刻的朝廷宛如处在悬崖绝壁,恩师如若再不现身回朝,学生担心……”李铭宇眉头紧锁,再次欲言又止。
“等等,再等等吧。我相信,皇上他不会置之不理的。”话虽如此说,莫严君心中却是并无全然的把握。
忧虑,已经全然因扰着她的思绪。
“可是,恩师,要是皇上他这样一直沉迷下去,该当如何?学生怕一旦起了什么变故,那就真的追悔莫及了。”
眼下的朝廷,虽是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已经波涛汹涌。这股暗流,说不准哪天就会突涨,涌出地面,将整个皇城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