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残的薄唇扬起一抹诡异的孤度,一步,一步,迈向钟紫若面前,然后,手,轻挑起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眸。
“看?有什么好看的。”
“你……你还好吧……”,钟紫若的声音有些轻颤,这样的拓拔残,她太陌生,太陌生了。“我全都听简先生说了。”
“哦……”,猝下放下手,转身再度步回落地窗前,一双无底的黑眸,望着窗天,天与地……“看来,我身边多了个三姑六婆。”如此多嘴。
“残,你别这样……”,钟紫若亦上前,用力的环住拓拔残的腰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如果不是我,一切就不会到这种地步,你也不会这么痛苦。佟小姐离开了,你还有我啊,以后,我会一直一直都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泪,沾上了拓拔残的衣。
若是以往,他会心疼,他会安抚她。
只是……那终究是以往。
他的唇,含着一抹嘲讽的笑,一个人所犯的错,一次就够了,他拓拔残就是再不聪明,也不至于愚蠢至此。
“残……别再赶我走好吗?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照顾你。”楚楚可怜的小手,用力的环着他的腰,半刻都不会放松,“我也想生下残的孩子,他的身上,会流着你我的血。”眼中,流着泪,唇畔却扬着笑。
为了美满的未来。
孩子……
拓拔残的眼一眯,那个可恶的女人,带走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不可原谅……双手,紧握成拳,尽管,手中的血迹未曾干。
“残……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他的不语,她以为,他是默认了。
他是同意了。
钟紫若心喜的立直身子,走到他的前方,抬头……才看到,他的表情,有些飘忽,他……根本就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心……猛然摔落。
他真的不在意她了,一点也不在意了吗?
“残……”,她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凝着他的眼,牢牢的。“你不会让我再回到那里去了对不对?我可以陪在你身边的对不对。”
她的声音有些尖锐,也正因为这抹尖锐,让拓拔残回过神来,他冷冷的凝着她……“你以为还可以挽回什么?已经照就的事实,那便是事实,一句后悔,一句挽回,一切就可以重来吗?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
呃……
钟紫若惊恐的睁大了眼,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钟紫若……曾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结果,你不屑的离开,将我心里的人狠狠的抽走了,你以为,世过境迁,再度回来,这个位置还为你保留着吗。”
“不……”,钟紫若用力的摇头,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他……是爱她的啊。
“当然不……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再让我见到你。”转身,步向办公室,双手一按……“该死的,把这个女人拉下去。”一声大吼,楼下的前台小姐再度散了魂。
钟紫若心伤极了。
无措的看着拓拔残冷漠的面孔,真的……不可以再挽回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她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佟雪歌也已经离开了,他也不在是黑道中人,一切阻碍都没有了不是吗?她为什么不可能回到从前。
“残……你不可以这么对我……”
“如何对你。”他的眼中,除了冷,再无其他,诚如他所言,所有一切与她有关的情感,已经变了味,或者,已经不存在了,“在你想着如何对我的时候,就因为预料到这个结果,这个后果,就是你要的。”
她该开开心心的接受。
茫然的钟紫若,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伤心之中,来之前……她以为事情会如同自己想像的那般顺利。
她可以要回自己心爱的男人。
结果,她错了……她丢了自己的爱。
他,不要她了。
楼下的上来几个人,皆是部门主管,僵着一张脸,看到钟紫若,半句话也不说,将她“请”下二十九楼,请出日月集团。
看到钟紫若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可是同情的不得了,不过……亦是无能为力,她也真会挑时间,这个时候来,显而易见,总裁大人是不会给她任何好脸色看的。
看她苍白的脸,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一样的。
“怎么办?跟她说话她都听不见哎。”
“送医院。”
“她又没有病……”
“那好吧……钟小姐……钟小姐……”
折腾了大半天,才问出钟紫若家居何处,当然是她真正的家,而非拓拔残从前安排的地方。
日月集团对面的咖啡厅中,两个男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直到车子看不见影,才回过头来。
“雪歌有通知你吗。”开口的是简子南。
“没有。”佟笑礼耸耸肩。
片刻的沉默之后,两人再度同时抬头,看向日月集团的二十九楼,看来,短时间之内,楼上那个男人,还很难平息得下来。
“有没有兴趣去渡个假。”
“有何不可。”
“法国。”
“埃及吧。”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不约而同,接了起来。
“佟先生,万华集团的董事长硬要将合约……”
“简先生,会计部……”
轻轻呼出一口气,两人再度互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好吧,不管是法国还是埃及,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有机会去了。
以后……以后吧……
就算他们不在拓拔残的身边,也不可能真正的丢下一切。
他们是拓拔残的左辅右弼,永远都是。
十月,雪歌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是个男孩,取名佟安理。
为人处事,不外乎一个心安理德,雪歌要求的不多,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孩子姓佟,至少,在他懂事之前,他会姓佟,至于,懂事之后,如果选择叫拓拔安理的话,她亦不会执任何的反对意见。
“雪歌姐,女人真的好伟大哦。”小玲脸上满是神圣的看着雪歌,小玲是村上卫生所严大夫的小女儿,今年才十五岁,雪歌生产那天,她也在场,所以……她天天都会跑到雪歌的住处来说上两句,再看看小安理,抱抱他也好。“不过……女人真的好辛苦。”她开始有点怕怕了,以后最好找个有小孩的男人嫁了。
当个现成的后妈,就不需要为生儿育女的事情烦忧了。
“等孩子生下来你就不会这样想了。”看着怀中的小家伙,雪歌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是啊……生产对女人而言,是一个生死大关,那种痛苦,不是一般要可以想像得到的,除非亲生体验。
直到孩子生下来,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的怀里,看着小安理,那是她的孩子,是从她的身体里分化出来的。
多么令人感动的小东西啊。
“说的也是。”小玲噘着嘴儿耸耸肩,“小安理好乖哦,都不哭呢。”
“是啊。”除了刚出生时,哭出的几声特别大声之外,小家伙还真是不怎么爱哭呢,看来,是个乖巧的家伙。
“雪歌姐姐,让我抱抱好不好。”伸出双手,小玲的眼中满是渴望,可爱的宝宝……可爱的宝宝哎,她要抱抱。
“小玲,你又来了。”门外,张伯母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端着鸡汤,雪歌的月子,可都是张伯母在打理,他们两口子可真是把雪歌当成女儿来看了,家里养得肥肥的土鸡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天一只,家里不够外头买去,现在,喝得雪歌一闻到那味儿就开始皱眉。
不过……
她还是一滴不剩的喝完了,张伯母说,女人坐月子最重要,所以,她乖乖的听话,这一份关怀,她怎么可能无视呢。
“别争着抢着要抱我们家的小宝贝,你自己都是个孩子……”,孩子抱孩子,像什么话。
“张伯母,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嘛。”小玲不依的嚷嚷,“人家已经十五岁了呀,是个大人了,再说了,前两在抱着小宝宝不是挺好的嘛,雪歌姐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哦。”
“她没说我来说,去,削个苹果等雪歌喝完鸡汤让她调调味。”张伯母直接吩咐。
“哦。”小玲可怜兮兮的步向一旁,拿起水果,认真的削起皮来。
张伯母从雪歌怀里把小安理抱走,然后,让雪歌喝鸡汤,这些日子,不止雪歌都仰赖张伯父照顾,连小安理也都靠张伯母在照顾着。
“雪歌,要是累了就多休息休息,小宝宝有我照顾着呢。”
饮下最后一口汤,腹中暖暖的,雪歌微微额着,眼中,眨着水意……她何其有幸,又是何德何能让他们对她如此之好。
“没事的,再过两天就已经满月了呀。”孩子即将满月了呢。
“这一个月没有过完,一天也马乎不得,小玲,快,拿出纸笔,我说你写,列个单子,呆会让你张伯去买些东西回来。”
“哦……”,小玲再度可怜兮兮的去找纸笔,怎么回事嘛,她可是来抱可爱的小安理哎,为什么好像已经轮为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