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歌,前两天的菊花酒刚酿好,有没有兴趣尝一尝,我让阿良带两壶过来让你拿回家去尝尝。”
“好啊。”
她,已经学会不客气了。
有时候,客气就是一种生疏的表现。
人与人是相互的,你对他人怎样,他人自然也对你怎样。
一通电话,元布良便送来了好几壶香淳的菊花酒过来,这是元家专门的醉酒配方,在别处,可没有这样的酒可以品尝。
她,也算是有口福了呢。
“对了,雪歌,有没有听说,秋如要回来了,她也会住在张家哦,说不定会住在你楼上”,吃着小点,开心聊天似的说着,不经意的提起。
秋如?
雪歌扬眉,眸中亲着不解。
她从来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住在张家?跟张家有什么关系吗?据她所知,张家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名唤张举韶,而且,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才会从部队里回来。
张家唯一的女人,早就生病去世了不是吗?
“哎呀,雪歌姐姐不知道的了,这种事情,张伯和张妈才不愿意说呢,要不是举韶哥去部队当兵,秋如也不会回来的了。”小玲老气横秋的说着,活似一个年纪一大把的八婆,“雪歌姐姐,我告诉你哦,秋如是举韶哥的未婚妻了,举韶哥十五岁就跟秋如定亲,结果,到了二十三岁,还没有结婚,因为,秋如嫌弃举韶哥一事无成,其实啊,她是到了大城市,看多了大老板,嫌举韶哥小家子气,带不出门……”
“小玲。”开心瞪她一眼,真是不可爱的女孩,什么该说和不该说的都说。
“人家又没有说错。”低头咕哝一声,她很委屈哎。
“事实上,秋如已经三年没有回过花其镇了,她的家人也不在花其镇,回来唯一可以住的地方也只有张家,因为,她和举韶的亲事并没有取消,当然,她这一次回来可不是因为想嫁给举韶,好像是听说在南部出了什么事,回来避风头的。”
“张伯和张妈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吧,没有告诉他们。”
是这样吗……
花其镇真的不大,一点小事也可以全镇知道,在花其镇,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可以众所皆知。
看来……张伯和张妈,有得烦了,这种事,他们也不想的吧。
离开开心小屋,雪歌抱着安理,小玲帮她提着两壶酒,一路上,她都不曾开口说过话,看她的样子,小玲也没有开口询问,一直静静的回到张家。
张伯和张妈是老实巴交的老好人,光从开心和小玲的口中,她就知道,秋如不是什么好姑娘,听说,张伯和张妈的儿子举韶就是因为秋如才自个起意去部队的。
她,可不想看到张伯张妈难过的样子。
她会想想,如何让秋如不伤张伯张妈的心,不让他们难过。
“张伯,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小玲眼尖,一眼就看到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张伯,“哎,这车子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哎。”她的记忆也还不错。
雪歌随意的撇了一眼,停在空地上的车子,只是一眼,眼儿,便蓦然大睁,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拓拔残的车子。
为什么会在这里……
张伯无声,迎了过来,接过小玲手上的酒,脸上没有应该有的喜悦之色,反而是凝着眉头,“雪歌,那人又来了,而且……脸色不大好看。”
这就是他担心的。
他……
拓拔残?
微微皱眉,他该不会因为她挂了他的电话就特意赶到花其镇来吧,“爸,没事的,我来处理就好,这是开心特意让她老公送到书屋的菊花酒,很香哦,等会记得好好品尝品尝。”
她脸上的怡然,没有丝毫的变化,让张伯松了口气,看来,那男人,雪歌还能应付。
“好好好,我去尝尝,小玲,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张伯热情相邀。
“不了……”,小玲摇头,她是很想了,“我爸妈规定了,一定要回家用饭。”这个都定,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张伯,雪歌姐姐,那我先回去了。”挥了挥手,小玲转身跑开。
张伯的屋里,灯是亮着的,雪歌的屋里,灯也是亮着的,事先,拓拔残来了之后,并没有立刻到开心书屋去找他们,也没有回到那个,他们在花其镇租下的屋子里。
一来,他来的也不是很久。
二来,他也清楚,雪歌一旦真的生气是吓人的。
抱着安理,雪歌进了屋,拓拔残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当然,他一定不知道现在电视里面到底演的是什么节目。因为他心不在此。
雪歌无言,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抱着安理,坐在他的身边,等着他神游太虚自己回魂。
“嗯……”,怀中的小安理,徐徐转醒,挥舞着小手,告诉雪歌,他饿了。
小安理细小的声音,却惊回了拓拔残的神魂,他蓦然抬起眼,看到雪歌黑眸之中闪过一抹讶异,可想而知,他刚刚的神游到底游得多么远。
“他醒了,你不想抱抱吗。”平静转身,直到将小安理喂得饱饱,才转过头来,看着拓拔残,他的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雪歌也从来不曾奢望过,他能给她多么好看的表情。
拓拔残点点头,从她的怀里,接过软软的小家伙,看着小家伙白嫩的小脸,亮亮的眼儿,挥舞着的小手,一股激流再度涌上心头。
他舍不得放开手。
雪歌站起身,去泡了两杯花杯,才再度回到客厅,自己饮一杯,一杯放在拓拔残面前,尽管,他现在分不开身去喝茶。
“怎么突然过来了。”眼儿,看着电视节目,她出声问。
这个问题,总算将拓拔残扯了回来,抬眼,黑眸再度染起怒火,不过,仍是小心亦亦的抱着小安理,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其中一样,就是他为她开的户,里头,存一千万的金额。
“你不需要辛苦的去工作。”
雪歌微微皱眉,抬眼,直视着他的黑眸。
“我没有很辛苦的去工作”,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工作会辛苦。
不管雪歌是不是认为她的工作并不辛苦,在拓拔残眼中,只要跟“工作”搭得上边的,那就是与“辛苦”同意。
在很小的时候,他要努力的干活,才能有的吃,而且是吃得不是很饱,因为孤儿院里的人太多,福会上的资助太少,要养活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是一大难题,为了让大家都能活着,吃得六七分饱就已经足够足够。
他从小就凶悍,因为,那样才能保护自己。
那,对他而言,也是工作,只要工作了,他才有饭吃,而且,是廉价至极的工作。
那几年,能混的,他都混了,小小年纪,难免愤世嫉俗。
十二岁之后,有了疼爱他的义父义母,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正有了一个家,但是……黑道之中的工作,“辛苦”二字,根本就不及万分之一,能好好的自然最好,万一有事,要的是命去拼,一不小心,这辈子也算是到了头。
义母去死,接着义父也离开了他,顶着迷天盟盟主之位,他坐的并不轻松,年纪轻轻得到这一切,凭的是什么?他是拓拔日的义子,这样的名份,无法让人心服,他必须更努力的让所有的人都认同他,就算不敬他,也要惧他。
最后,他做到了,所有人一听到拓拔残三个字,没有人敢挑起什么事来。他并不轻松,一点也不轻松。
年轻气盛时,他会喜欢过那样的生活,二十多岁时,他亦是,但是……现在他已经年界三十,老大不小,回头想想,难道,那不叫辛苦吗?
迷天盟转型,日月集团成立,这个世上,太多的公司企业,在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情况之下,一不小心,整个日月集团便会被人吞并,他所有的努力便会化为灰烬。
要让日月集团运行下去,靠的不是运气,也不是曾经的势力,道上的威名,他靠的,也是自己的努力。
每走一步,都是辛苦的。
不管是谁,她的平生,他也清楚,她并没有轻松到哪里去,现在,她能有什么轻松的工作,他不会信,一个字都不会信。
“偶尔,听我一次。”他将眼,转向怀中的小家伙,与小安理对视,是的,小家伙还小,小到就是眼里看到他,也不会记得他是谁,在小家伙的意识里,还什么都不清楚,几天不见,他似乎真的长大了不少。
“这些钱,我先收下,以后安理有用得着的地方,自然会去用,不过,现在真的用不上,别再坚持,我不会让自己太辛苦,更不会让安理可怜,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以前三名的成绩从大学毕业的,在学校的时候,已经有公司聘请。”她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和儿子。
“你是想提醒我只有高中毕业吗。”还是混出来的,危险的眯了眼,是啊,她是个大学生,他只是混了个普通高中生,而且是看在拓拔日的面子上,才准他毕的业。他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