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雁翔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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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听到这里,正合心意,忙将柳湘莲的事情说了出来。王妃大喜,立刻就答应了。大家说定,待中秋之后,就让柳湘莲自己过来。

我起身告辞,王妃笑道:“你在哪里做事?王爷走后,我派人将你接过来陪伴我,好不好?”

我吃了一惊,忙恭敬地推辞了,又答应她会常来探望,想起尤三姐她们需要一个安身之所,就乘机请帮忙王妃安排。王妃爽快地答应下来,借了一所郊边别墅。

我出了王府,又去通知尤三姐她们,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便立刻回了四合院。到了晚上时分,吃了晚饭,赵言又赶了过来。我叹息几声,终于随他走到后院。

赵言望着我道:“这几天来,为什么你总是避着我?”

我勉强笑道:“哪有?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又去看了几个朋友罢了。”

赵言深信不疑,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我心里一叹,说道:“我奔波了一天,有些乏了,子言哥哥也早些回去吧。”说着,福了福身,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起来,却正是中秋佳节。因为青梅有孕在身,不宜劳累,所以我只得在四合院里勉强主理一些琐事。上午的时候,我让碧儿去酒楼里拿了一些新鲜糕点和月饼,待王强过来的时候,便让他提了一篮回贾府,带给黛玉和紫鹃她们。之后,我就领着丫鬟们打扫房间,将四合院整理得焕然一新。直到下午的时候,我才闲了下来,有空闲陪青梅散散步。

我挽着青梅,沿着院中的小路缓缓而行。刚走了几步路,青梅突然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柔声道:“我倒没发现,原来雪妹妹已经长成大姑娘呢。”

我有些吃惊,便问道:“姐姐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青梅“噗嗤”一笑,接着道:“我听林管家他们说,有个人很欣赏你,常常向他们打听你的事情呢。”说着,朝我眨了眨眼,有些调皮地道:“雪妹妹应该知道他是谁吧?”

我心里一窒,低下头默然不语。青梅拉着我的手,含笑道:“雪妹妹不必害羞,凡是女子,到了妹妹这个年纪,都要找一个归宿的。赵言公子年少英俊,才干又极好,脾气也不错哦,定会是个难得的夫婿。”

我的心慢慢地下沉,难道赵言真的对我有意吗?想到这里,心就如同一团乱麻,再也理不清了。我沉默良久,抬头时却见青梅仍旧含笑望着我,便嗫嚅地道:“姐姐别开玩笑了,我年纪还小呢。”

青梅一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不愿意吗?赵言公子……”

我摆摆手,缓缓道:“雪雁生平所愿,就是希望能够好好地守在姑娘身边,其他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青梅呆了呆,方才道:“罢了,以后再说就再说吧。”话语一转,又说道:“好了,我乏了,我们回去吧。”

我见她不再提这件事情,松了口气,便道:“好,我扶你回房吧。”说着,便搀扶着青梅回到厢房。

我服侍青梅睡下,又去厨房帮助碧儿她们烹饪,预备晚上酒席的各样琐事。直到傍晚时分,事情才算齐备。

我将这些事情处理完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倚在窗户旁边,合眼沉思。赵言对我有感情,对这个,我自然不会怀疑的。只是,那多半是因为我曾经在他陷入困境的时候帮助过他吧。

是感激,却不一定是爱情。

想到这里,我安下心来,走到妆奁前收拾一番,方才走出房间。

林云他们已经回来了,都聚在大厅里,青梅也步出房间,大家便一起坐了下来。大厅里各色菜肴点心等物都已经预备好了,摆得整整齐齐,烛光高照,喜气洋洋。大家浅斟缓饮,极是欢欣。

大家喝了一会儿,直到夜幕低垂,方才散了,各自随意到后院里赏月。我选了一处花草葱郁、僻静无人的地方,缓缓坐了下来。

我抬起头来,望着天上的明月,忆起心灵深处的男子,幽幽一叹。

“雪妹妹在想什么?”赵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让我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就见他身着一身崭新的米白色的衣服,满面笑容地站在我身后。

我拧住心神,静下心来,起身笑道:“子言哥哥来了。”

赵言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拉住我的右手。我吃了一惊,连忙用力,想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赵言却握得很紧,缓缓道:“雪妹妹,我喜欢你。”

我有些眩晕,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月光明亮,我可以看到,赵言脸上已经微红,眼睛里却透着一抹情意。赵言口中继续说道:“雪妹妹,嫁给我,好不好?”

我回过神来,用手扶住额头,轻声道:“子言哥哥在开玩笑么?我有些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说着,忽略他的眼神,立刻将手抽出来,快步逃回自己的房间。

我躺在床上,迷糊中听到院门开合的声音,心知赵言已经回去了,这才安下心来。

我幽然叹息,他自然是极好的男子,只是,我们的相逢并不寻常,我不了解他真正的心意,到底是因为感激才会有情,还是真的有情?对于这个问题,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吧。

即使,他对我真的有情,现在我也不能接受的。虽然,心灵深处的那个男子的身影,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慢慢地变淡了。只是,淡却难忘。他依旧在我心里,因为,我苦笑,一旦心动,不是说忘就能忘,说断就能断的呀。所以,我不能在我仍旧喜欢一个男子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去接受另一个人。这样,对赵言,对我,都是不公平的。

不过,赵言开了口,我就不能再视而不见,假装不知道了。为了避免今后彼此见面的尴尬,如今,我只得立刻、马上、立即离开这里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来,与青梅打了招呼,青梅知道原因,便没有反对。我忆起锦绣楼已经开业,便吩咐碧儿去酒楼取了一些苏州的精致菜肴,我回房收拾了一番,待碧儿回来,方才提着竹篮,背着小包袱,择路回了贾府。

回到潇湘馆后,我走到黛玉的闺房,请了安,将府外的事情汇报一番,把竹篮递给明月,便走回自己的房间收拾。到了中午时分,大家便聚在院里,服侍黛玉吃中饭。黛玉见了苏州菜肴,起先很是高兴,后来洒了几滴泪。但胃口总算不错,就着菜肴,吃了大半碗米饭,方才搁下筷子。

用过午饭,黛玉照例要午休。明月在外屋陪伴,我与紫鹃一起退到偏房。我轻声问了一番,知道我走之后,贾宝玉依旧常常过来。不过,因为她看得紧,贾宝玉不能接近黛玉,心生厌烦,过来的次数慢慢变少了。黛玉也并不再经常流泪了,每天安心地过日子。

我听了自是欢喜,便与紫鹃一起走到黛玉休息的外屋,大家坐在屋里刺绣。因为绣得多了,我的技艺有些进步,绣活竟勉强可以算得精致。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黛玉方才起来,梳洗后便坐在窗下看书。我们三个继续做锈活,打发时间。

傍晚时分,我与明月摆好晚饭,紫鹃扶黛玉坐下,正准备用饭时,突听到湘帘轻响,我抬头看时,进来的却是贾宝玉。

我心里有些不悦,微微蹙起眉头,但为了不失礼,还是起身给他斟了茶。

贾宝玉闲聊了几句,问黛玉吃药和身体怎么样,又问黛玉看什么书。黛玉神色淡淡,答了一句,又问道:“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贾宝玉见黛玉主动问他问题,似乎很是高兴,立刻答道:“我去北静王府了。”

我听到这里,立刻忆起北静王,便留心听着。贾宝玉接着道:“听说西北有变,西宁郡王和北静王自愿请旨西征。皇上下旨,令西宁郡王为主帅,北静王为先锋,一起赶赴边疆。”我心里一惊,想不到北静王水溶也能如此心系百姓,忠心为国,心里不禁很是佩服。

耳朵边忽然传来贾宝玉飘忽的叹息声,只听他继续说道:“北静王爷才貌双全,风流潇洒,我以前是极喜欢去见他的,以为他不以官俗国体所缚,是个极难得的。哪知道也是个碌蠹,只懂得经济时务。”

我心里一愕,抬头看向他,黛玉也有些好奇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贾宝玉续道:“北静王只顾着与手下的人谈论战事,议论对策,我今天在他的书房里呆了一天,他只与我说过几句话,就再也不理我了。我听着他们说那些世俗的事情,心里闷得要死。其实依我看,他何必如此辛苦呢?居然还要自愿请旨西征?就为了建功立业,为了那份功名,值得吗?在京里悠闲地过日子多好呀。”

听了这番话,我真是气恼至极,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纨绔子弟。整天只知道风花雪月,一点也不关心时务。对于国事,他一直莫不关心,这也就罢了,别人忠心报国,没时间理会他,他就把别人贬得一文不值。我忍住想打他一巴掌的冲动,走到屏风处,取了一件衣服,递给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