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尔一大段耗费细胞且铿锵有力的解说词后,卓不凡果然有被说动的痕迹,“啊?娘子,你说的是真的嘛?!他们会没饭吃?!”
天,连这他也相信?!雪梨尔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接着不再理会他醒悟与否,直接反正就是一拽,那站在床沿的卓不凡就被床前的男子霍然间就趴在了床上,然后身旁那原本瘫软欲熟睡的“藤蔓”倏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缠上了他!
就像是蛇在缠住它的猎物一般,雪梨尔迅速的占领属于自己的“猎物”:她的双臂霍然缠上他的脖颈,她的双腿紧紧环上了他的窄腰,就连她的脑袋也卡进了颈窝,身子更是和他贴合得没有一丝间隙!
娘子的样子看起来,呃?让人觉得她才是无尾熊的始祖似的!卓不凡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
“不凡夫君,赶快睡觉!要是你不睡……我也睡不着……所以……”动作大幅度过后,雪梨尔又开始回复原本的迷茫,就连声音也越发的模糊了。
唉,人家说“睁眼说瞎话”,所以她闭着眼睛说瞎话——她睡不着。
她一边说的话,一边还不断的打着哈欠,小脑袋在那狭小的颈项里不断的蹭着舒服的位置,那柔嫩的肌肤不断挑战着卓不凡的意志力,也让他的呼吸紧了一些。“……还有,我要是醒了的第一眼,嗯……看不到你,到时候……有你好瞧的!”
最后一句威胁冒出后,雪梨尔终于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才那么一会的功夫,她低缓而甜腻的呼吸就开始有规律的轻吐到了卓不凡的颈上。
“娘子,睡着了?”忍住心底的躁动,卓不凡试探的换了一声,同时伸手想要把身上的“藤蔓”剥下来,否则明天早上她肯定会很不舒服,不过他的身子才一有动静,雪梨尔自主的意识马上就有条件反射似的,瞬间钳制全然收紧!
“不……”雪梨尔的小嘴似乎在蠕动着,模糊的一个自然虽不足以具体的说出她的意愿,但卓不凡大概也能了解肯定娘子嘴里肯定又是什么强硬的蛮恨的,也是他喜欢的“不准”之类的精彩句子了。
“呵!娘子,你真是……”瞅着自己完全被她禁锢的身子,卓不凡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是更多的确是满足和感动,这种感觉又很快的把他神情间的犹豫给消除了,现在只剩下满满的笑意。
“是!我的好娘子,我全都听你的……”泄气的一笑,卓不凡回抱紧了妻子,大掌开始沿着熟悉的触感抚摸着。
不过他的手掌倏然间又停了下来,因为他怎么感觉手下的触感似乎有些变了?纤细的腰身,好像肉肉多了一些;前胸,似乎也大了一些;还有小腹,似乎也多了一些肉块……
“咦?原来娘子真的是胖了一点哦!”检查完毕的卓不凡有些怔愣,不过这股愣神也仅是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而已,就又立马被欣喜所替换掉了。
看来,他把妻子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肉多多的还软软的,抱起来的手感是越发的舒服了……卓不凡有些沾沾自喜的与周公相会去了。
卓不凡果然不愧是听话而又有些古板的夫君,他把亲亲娘子说过的话都奉若圣旨一般的遵守着——他老老实实的陪着雪梨尔熟睡,并让她在第二天睁开眼睛后的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不过,即使太过循规蹈矩,却也可以在不经意间反败为胜。这,大概就是“阴差阳错”的由来吧?
就比如今个早上,当确定自家娘子的心愿都已满足了之后,卓不凡蓦然间就不见了人影,还美其名曰:娘子,你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咯!
他当时的行为可是让雪梨尔呆愣了好一会,然后她又“噗哧”一生就笑了起来。原来,她的不凡夫君也学会钻空子了?!
而就是以这样一个笑话开始的清晨,雪梨尔的心情变得很好,而卓不凡似乎也不例外。
这会,他正安静的待在临时堆砌而成的防治伤员的小石屋里,手上拎着毛巾也端着脸盘,因为他要给里面的几个人清洗一下身子,耳朵里则随便的听听他们经历过生死之后的感慨和喟叹。
“唉,老弟啊!咱可是真没想到,竟然还可以这样活下来啊……”郭大柱的父亲老锅头(他的浑号),是第一个从窑洞中救出的人,此时他的声音有着严重的沙哑。
他被弄折了一条腿,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而且全身虚软僵硬,这也是为什么需要别人帮忙擦澡的原因,不过所幸老天并没有让他的喉咙也失去功能,使得他有能力享受和工友聊天的乐趣。
此时,卓不凡正在给他擦拭着身子,这已经是第二盆水了。他小心的拉过老锅头的一只手臂,轻轻的把那衣袖撩起,那露出的就是一截被尘土覆盖过,也被水浸泡过的,皱巴巴,还瘦骨嶙峋的苍白胳膊,那暴跳的青筋爬满了整个手臂,看起来就像是被蚯蚓附身一般!
看着存放在自己手掌中的手臂,卓不凡只觉得心底实在是堵得慌,某种流露出浓浓的同情和怜惜,不自觉的,他手中的动作越发轻巧细致了。
不过两人聊天的当事人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任何的不对,还是一个劲的和难友唠嗑,把心底那种劫后余生的畅快和舒心给一并的发泄出来。
“是啊!老哥,我老李头也没想到啊!当时在那黑黝黝的洞里,我还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呢!不过现在看看,就像是做梦一样!你看,我们还是活得好好的,真好啊!你说是吧,老哥!活着就好啊……”身旁的另一个羊胡子的老头也这样附和着说道。
“对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咱哥俩这把老骨头,看来还是挺牢靠你说是不是?!哈哈!我当时就想着见到我家大柱最后一面,现在可好了!要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真好啊!”
无意识勾起的微笑在两人之间涌现,那是一种参透生死却又珍惜生命的释然微笑,就在这一刻,这两个平凡的老人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平凡,听着他们的笑声,卓不凡心底的郁结似乎消散了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特意的插入他的话题中,只是开始学着静静分享属于他们的喜悦——这看似简单却不简单的事情,让卓不凡的嘴角开始轻轻的上扬。
“哦对了,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啊?!是不是新来的,你认识我们家大柱吗?”说道了自己的儿子,老锅头自然把目光对上了眼前的小伙子,目光透着慈爱。
因为他们的年纪感觉起来很相近,那是特属于一定年龄才有的如慕之情,有时候会朝不同的人释放。
“呃?大叔是在说我吗?嗯,我叫卓不凡。我,算是新来的吧?我也认识大柱。”卓不凡抬起的脑袋下正指着自己的手指,然后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附带的奉送一抹憨厚的傻笑。
他,是在这所有工人之后过来的,算是“新”的吧?至于大柱,他又岂会不认识?
“呵呵!难怪我好像没见过你呢!小伙子,你不错啊!不过……就是身子单薄了点!”老锅头的目光转到了卓不凡看起来瘦弱的身体上,甚是欣慰的说道,“娃啊,你很好啊!和我们家大柱一样,都是孝顺孩子啊!”
因为卓不凡看起来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却也不是富贵家的少爷,仅是看他不厌其烦的帮着自己处理身上的脏污,他就觉得这孩子绝对是个好人!
“当然都是好孩子,可惜!唉……”老李突兀冒出的一句感叹让卓不凡一头雾水。
“老李,别说那个!……”老锅头有些急切的猛喝了一声,一点都不像是从那沙哑的声音里发出来的。
进了金矿做工就一辈子不能离去的戒条——是他们的禁忌。
这声音终于完全的吸引了卓不凡的注意力,不过三个大男人大眼对小眼的情景,让人看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丝诡异,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开始不断的溢出紧张的氛围来了。
“郭大叔,你怎么了?”卓不凡拿着毛巾的右手半悬在老锅头大腿的地方,不知道自己是够要继续给他擦下去。
“大叔,是我弄疼你了吗?嗯,要不要我先把大夫叫过来?”担忧的纯真的眸子担忧的对上了老锅头沉怒扭曲的面孔。
“不,不!娃啊!你没有弄疼我!你没弄疼我!真的!”对上那双包含歉意的眸子,老锅头的气焰也倏然间消了。
他不应该生气的,不管自己将来的命运如何,孩子的命运如何,都不应该对眼前的年轻人生气!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吧,还是可以做梦的年纪啊……
“娃儿啊,你先回去吧!我看你也照顾我们两个老头子一上午了,还是赶快回去吃午饭吧!要不到时候就没得吃了!我们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不想多谈某个沉重的话题,老锅头挥挥手主动的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