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雪梨尔眨巴了几下眼睛瞅着蛇后,仿佛正在等待答案的小学生。“你——放肆!”单纯的话停在复杂的人心中也成为贬低和嘲讽,何况看起来还像是攸关人格的问题,所以蛇后忍不住开口斥责起来。
而雪梨尔也相信:如果不是蛇后拥有成熟内敛的气韵,这会一个巴掌应该已经亲密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了。
“……放肆?”相对于眼前人的气愤,雪梨尔显然气定神宁多了,且看她仅是无畏的蹙了蹙眉,右手小指捋了捋额前飘过的一缕碎发反问道,“蛇后娘娘,如果这样说几句好奇的话都能算是‘放肆’的话,那你们不经过我本人的同意而尽自决定我命运的行为——该称作什么?是‘合理’吧?况且,既然我都快要成为你们心中的‘祭品’了,您难道就没有雅量让我小小的发发火气吗?亏我还觉得,我如果牺牲了,还是挺有价值的呢?真是的……原来都是我的妄想啊!”
轻摇了摇头,雪梨尔无所谓的转过脑袋,昂天常常的嘘了口气后就直接沿原路返回。“……对不住得很了,蛇后娘娘!我现在没空和您闲聊,如果您以后也有幸成为地狱的一员,我是不会介意和您在那里做一对忘年交的,拜拜!”轻佻的语气伴随着一阵淡雅的馨香过后,雪梨尔的身形逐渐消失在蛇后的眼前。
而在雪梨尔走后不远处,消逝不久的大长老再次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的身后,静静的跟随……
蛇后娘娘静静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瞅着雪梨尔消失的方向忘了回神,直至肩膀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压力。
“……徳儿,你还好吧?真是委屈你了!”叫着妻子的小名,蛇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双肩,眸中蕴含着担忧和愠怒,“圣女她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呢?!要不是为了……唉!没想到圣女夹说起话来也那么枪带棒!要不是看在她是圣女的份上,我早就想教训她了,她实在是……”欠管教!
“竹钧,别说!”徳儿伸出食指点住丈夫的唇瓣,脸上露出温婉柔美的神色,轻言道,“这也是为了整个灵族着想而不得不为之!如果不把圣女的潜力激发出来的话,到时候灵族岂不是难逃厄运?再说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不是挺好?王儿肯定认为你这个父王不通情理,竟然拿圣女的生命和他做约定……不过说真的,我好像还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女子,圣女她——给人的感觉太多变,太诡异了,有时候是纯真无邪的小小女子,让人看了心怜;有时候却又邪恶难懂,再加上那桀骜不驯的性子,着实令人头疼!说真的,她和古书上所记载的那些圣女没一个相同的地方,可是这样的她……却令人信服!好奇怪!”
说及此,蛇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就笑了,身子一靠就钻进丈夫怀里,“竹钧,说真格的!其实我羡慕她,也很佩服她!因为即使到了这样的处境,她依然还能保持平稳之心,不仅没见到丝毫的怯懦和萎靡,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人谈笑风生……所以我想,这次的圣女应该不会再让我们失望了吧?”
以往的记录中,圣女所发挥的作用都是最糟糕的结果,相信这次应该是不一样了才是,谁让他们拥有一个如此奇特的圣女呢?!“应该是吧!我们应该相信她,也要相信王儿的眼光!再说,圣女身上那股灵力所产生的压迫力已然越来越强烈了,我相信我们现在做的,也只是在找一个适合的契机罢了……”蛇王轻轻拥妻子入怀,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嘴角是自信优雅的轻笑,“不过说真的,当个恶人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呵呵!真不知道王儿是怎么找到她的,当初应该也吃了不少苦吧?”
说完,蛇王(凌竹钧)的眸底迅速的闪过一抹狡光。
“你还说?!要不是你派了这个任务给他,王儿也没可能长得那么快!害我现在想逮他玩都不行了!”抱怨的蛇后不依不饶的拳打蛇王的胸膛,小嘴里不停的嘟哝着,但眼底的笑意却泄了底。
“徳儿!答案我,以后不许再抱王儿了,他已经长大了,称得上是个‘男人’了!我绝不允许有男人觊觎我的妻子!所以,你只能抱我一个,记住了?”蛇王有些吃醋的地吼道,蓦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是是是!听你的,只抱你一个!”蛇后从善如流的低语道,对于丈夫的醋劲很受用,不过却避免不了开始疲惫的阖上眼——因为跟圣女对峙还不是普通的需要精力和体力。
只不过无论这一切有多么的糟糕,只要她的竹钧在身边,即使是面临灵族的生死存亡,她也能够坦然面对……
“知道就好!”
沉默了一会,蛇后又问道,“对了,竹钧!你说我们这下捉弄和算计王儿和圣女,她俩知道后……会不会找我们算账啊?”
“算账?我看倒未必!就算他们想,恐怕他们的傲气也不许……”承认自己失败之极事情,他相信王儿还不至于自揭其短。
“嗯,那我就放心了。”蛇后点了点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正要放下心来安然入睡,但却被蛇王下一句话给震醒了神智,“……徳儿,他们只会反过来算计我们而已。”
“什么?!”
两日后,清晨。
千里之外的草原迎来了微弱的晨曦之光,也迎来了两族军队正式对垒的时刻。
战争,来了。
其实所谓的“战争”——无非是一场严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而之后所衍生的,大概都与“尸骸遍野”“鬼哭狼嚎”“哀声凄绝”“家破人亡”等之类的词语挂钩;战争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就有那么多的野心家随心所欲的想要挑起它,仿佛不把这个大地染上猩红就誓不罢休,不把他人陷入绝境就永不歇手似的,而那作为被迫应战的另一方,也只有卯足劲的誓死抗争,守卫每一寸属于自己的国土。
既然存在这样的发展规律,那么灵族士兵和鹰族士兵对上也就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只不过这两族所呈现的战场场景却和人类认知中的有些不同,它除了虎视眈眈的两军阵队之外,在鹰族队伍的上空还盘旋着一群群翱翔天际的老鹰,每一只都亮出了锋利的爪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猎物的脖子,同时还可以监视对方的活动,让对方的诡计无所遁形;再看在灵族军队这边,则有人在阵前不断的焚烧着一捆捆绿色的植物,好像是叫做“狗核桃”的一种,每个人脸上都围上了口罩,且很不巧的,那燃烧后产生的浓烟就那样一阵阵随着风向朝鹰族士兵所在的方位飞去,让战场还没有开始前就已经萦绕在一片黑烟包裹的润泽中。
天色,似乎更暗沉了。
“殿下,我们不去攻打敌人反而在这里烧这些东西,为什么?”跟在灵身旁的侍从小心问道,而两眼则好奇的瞅着大伙挥铲的动作,“……殿下,如果他们趁机打过来怎么办?”
接着,侍从随手捏起一片绿叶放在手上观察。“……如果待会你想被人剁成肉饼,那就最好再靠近点!”灵取笑的警告在侍从身后突兀的扬起,惹得那侍从蓦地扔掉了手上的东西,大力的在衣服上摩擦着,慌慌张张的边擦边问道,“啊?!殿下……不会吧?!我不会出什么事吧?难道……闻一下就会变成肉饼……不!我……我会不会已经出事儿了?!”
认真的瞅着侍从那张变化莫测,且几乎淌下泪液的稚气小脸后,一阵压抑的笑声蓦地从灵的口里溢出。“殿下,您不要吓我呀?!我……属下还不想死,不想这样死啦!”
在战场杀敌而死可以,但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殿下,呜呜……”
“行了行了!你又还没怎么样,干嘛像个兔子似的跳来跳去,小心以后别人把你当兔肉给吃了?!”这恐吓的话说起来挺伤蛇的自尊的,但是听在惊慌失措的侍从耳中却犹如救命名言,蓦地脸上淌下两滴泪痕来,看的灵心底一阵恶寒,连胳膊上都起了一层疙瘩。
“殿下,您很冷吗?要不要加件衣服?”侍从抹了把眼泪贴心的问道。
不过侍从大概忘了,在战场上恐怕没人会想到这个问题,也不会有人这样对一个即将厮杀的将领说这样的话,因此有听到他这话的士兵均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来。
敢情他还真的什么都不怕呢?!可怎么被殿下说两句就哭了?矛盾啊……
“不了!你去把副将们都叫过来吧!”灵转过头看向远处呈现一条黑色线条的鹰族队伍命令道。
虽然灵是一身轻便服装看起来单薄了一点,但也不表示此刻就要加衣吧?这侍从一句话可都把他统帅的威严给消灭殆尽了!唉,真是搞不清状况的小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