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这个问题的邵冠宇,他脸上的轻松的神情倏然间消失了,“……就为这事?你在牢里见过他了?”
闻言,靳玄点头。
“靳玄……”邵冠宇放下手上的东西,身子前倾,双手交握撑在桌面上,道,“这似乎……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吧?”
“请国主恕罪!”但是,还是想知道答案,靳玄的眼神透出坚决和固执。
虽然说,如果自己去打听的话,也许能得到一些消息,不过最终作决定的人,却是眼前的这位,所谓“擒贼先擒王”——首先自然是把主要问题解决了再说。
“……靳玄,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以后,这个问题也不要问了!你还是先下去吧!”对于他的坚持,邵冠宇回答的声音里也隐含了一丝丝怒意。
“属下坚持!”靳玄固执的想要寻求答案,说完后恭敬的跪了下来请求。
“坚持?你有什么权利坚持?!啊——”邵冠宇突然怒吼了一句,对于固执的人,有时候还是需要暴力相向的,“……靳玄,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就凭你现在以下犯上,朕就可以治你一个藐视之罪!”
“属下知罪”敛眉,靳玄平静的答道,但心底却开始感受到那股强势的霸气由发怒的人身上散发出来。
“……知罪?知罪还明知故犯,你想罪上加罪吗?!”对于提到这件事,邵冠宇平静的面容终于出现龟裂了,眸底也开始涌出一阵阵的怒火,“……既然卓不凡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还让她遭受自己下属的残害,那他活着还有什么用?!”明明,他已经得到了“她”在一个海岛上的消息,他还来不及欣喜,来不及再次见到她一面,却在到达那里的同时,也得知“她”已于几日前被人扔到一艘小船上随着海水飘走了的事实……
如果是抛在其他的地方,也许凭借他的力量还可以找到,为何偏偏是大海呢?
大海……如此广阔浩瀚的存在,就算是他身为万民敬仰的君王,也不可能在大海中找到一艘被人特意扔弃的小船呵!所以……在盛怒之下,他命人毁了整个那桃花岛……他还记得,那粉红色的桃花,全变成了耀眼的火焰……美丽,绚烂,似乎是专门为了“她”而设的,也只有“她”能配得上它的美丽……既然“她”已经不在了,那么这样的美丽,就只能当陪葬品……
而听到这话,并看到国主脸上的那抹嗜杀之色后,靳玄忍不住在心底倒吸了口气,舌头猝然间失灵了,“……”
只是,这个理由似乎并没能说服靳玄,他只是眉头蹙了蹙,就没什么其他的动静了。
“……怎么,你还是想向朕要答案吗?”对上那双依然闪烁不妥协之光是眸子,邵冠宇隐忍即将失控的怒气,冷声道,“那朕再告诉你,他杀了朕一半的侍卫,你觉得对于双手染上如此多血腥的人,朕会轻饶他吗?!还有——”愤怒的眸子中倏然间闪过一抹浓烈的嗜杀之色,“……朕已经决定对他作出秋后处决的决定,而朕就先在这里警告你一声,如果你插手此事的话,朕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希望你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白白送掉性命!好了,今天朕也累了,你走吧!”
“……”听到他的威胁和逐客令,就是靳玄心底还有疑问,也不敢继续问下去了,所以他恭敬的朝他行礼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御书房。
而当御书房再次安静下来之后,邵冠宇却蓦地全身瘫软的靠在了椅背上,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了。
“好累……”他说。可是,每个人都把他当做万能的君王,却没人能体会一个君王作为“人”时会有的脆弱和无助……
寅时过后。
离开御书房后,靳玄本并没有如国主所想的那样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往天牢的方向走去,他想再去天牢里探探,顺便问问卓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令他意外的是,那看门人却把他阻在了外面。
那看守的人还说了,就在靳捕头离开不久,上面就来命令了:说要是靳捕头想要再进天牢的话,就直接把人拦在门外,如果捕头要硬闯的话,就以劫天牢之罪论处,格杀勿论!
而且他们光用嘴巴威胁还不够,连隐藏在天牢周围的侍卫也全都跑了出来,一把把的长矛和长剑全都指向了靳玄,在这样包围下如果被刺中的话,恐怕就真的变成刺猬一样吧?
对于看到这个阵仗的靳玄,也不由得为之傻眼,嘴角则无奈的溢出一丝苦笑。
看来,这国主防他可防得紧呢!
呵呵!
知道自己今晚是无论如何也进不去了,所以靳玄也不逞强,嘴角勾起一抹洒脱的笑意,身子朝上中一个纵跃,几个起落之后,他的身子完全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而离开皇宫后,靳玄开始马不停蹄的朝家里的方向赶去,花了两柱香的时间,他到家了。
原本以为迎接的会是一片寂静,但是直到进了家门,靳玄才发现府中一片热闹,而且灯火通明,“……怎么回事?”
他好奇的嘀咕着,怎么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府里的人都那么早起来工作了?爹娘该不会也学会了虐待下人了吧?
呵!
“应该不会吧?……”摇了摇头,靳玄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的朝亮灯的大厅走去。
只是他人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却从走廊里走出一个仆役来,那仆役就着灯光看到他容貌的刹那,似乎兴奋过了头,手上的东西“啪”的一声掉了不说,就连人也吓傻了,长大了嘴巴一动不动的直瞅着他,还没等靳玄开口说话,他就“啊啊”的一声跑了起来,边跑边叫——
少爷回来了!
这几个字就像是一句魔咒,把整个瞬间沸腾起来,然后就在靳玄反应不及之前,客厅里就跑出来了两个人影,赫然便是他那脸色激动的爹和两眼泪汪汪的娘。
“……玄儿,玄儿,是你回来了吗?真的是你吗?娘都想死你了,玄儿!”靳夫人直接冲进了儿子的怀中,抱着他就痛哭起来,“玄儿,玄儿!娘一直在担心你呢!我的玄儿,呜呜……”
相对于靳夫人的痛哭流涕,靳刚的反应就内敛得多,他只是拍拍儿子的肩膀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本来,你娘还想待会儿去牢里把你接回来,不过既然你都自己回来了,那她也可以安心了!”
靳刚的就是这番话,倒是解释了为何府里那么热闹的原因了,原来是大家都得知他今日要出狱,所以才会特意的起那么早准备。
听到这些,靳玄的心底涌上一阵暖意,笑着收紧双臂,并对依旧哭泣的娘亲安慰道,“娘,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也让你担心了!”
“……玄儿,来,让娘好好看看——”靳夫人的小手在儿子的脸上摸索着,然后沿着他的脸颊到他的胳膊和身子,“你看看你,瘦了好多呢!胡子也长出来了……看得娘都心疼了!玄儿,呜呜……”
“娘,我已经没事了!你就别哭了!”
“……还说没事!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娘的玄儿一直都是好好的,哪受过这种不白之冤啊!呜呜——”
“娘,真的!我真的没事!娘,你就不要哭了好不好?我都已经回来了,娘真的不用再担心了……”
“呜呜,玄儿……”
虽然靳玄一直在保证自己没事,但是靳夫人却一点都不相信,依旧哭哭啼啼的揪着儿子的衣襟不放,只骂那老天爷没长眼睛,要不怎么会把她这么优秀的儿子给抓进牢里去,奈何靳玄碍于身份,不便将事实透露,以至于被弄得一个头两个大,求助的目光只好转向一旁的父亲——
“爹——”拜托你也劝劝娘好不好?
得到儿子的求助,靳刚马上把妻子从儿子怀里拉出来,小心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后,道,“夫人,玄儿都已经站在你面前了,所以,就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再说,玄儿才刚回来,你难道不希望他好好休息休息,让他恢复精神再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再说了,夫人,你是不是忘了,玄儿还必须去见一个更重要的人呢——”
“更重要的人?”比父母还重要?靳夫人的眼底闪过疑惑,待对上夫君含笑的眼神后,脑袋豁然灵光一闪,“……夫君是说?”
靳刚笑着点头,伸手拥了拥她的身子,“……”
“对!夫君,我怎么忘了呢!玄儿是该去看她了,呵呵!”靳夫人马上就破涕为笑了,两只才哭泣过后的眼睛,闪亮得就像是水晶的葡萄一般耀眼。
看到这一幕,靳玄也不得不佩服起老爹了,果然还是姜老的辣啊!不过——
“娘,你们在说谁?”
“……玄儿,你先别管娘在说谁了!现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先去冲个澡,把身上的晦气去一去,最好连你身上穿的衣服也处理掉——娘会叫人跟你准备新的!然后,回自己的房间好好的睡上一觉,娘保证,到了明天,你就又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了,来!”说完后,靳夫人不由分说的就要拉起儿子就要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奈何,却怎么也拉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