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既然事情如此严重,并且也是他故意放任的结果,那么自然,这收拾善后,以及恢复工作,也应该交由他来完成。
而且过分的是——
门主竟然把原本归属于无常的那份工作也全都扔到了自己身上?!而且,就算门主后来不走了,就那么坐镇京城了,但自己身上的担子不仅没变轻松,反而愈加沉重起来!每次一想起这个事实,他就觉得悔不当初。
可恶!
门主还真把自己当三头六臂来使用了!可惜,谁让门主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了,就算想要拒绝都不成!唉!
叩叩——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判官的沉思。[……进来!]他应声道,随即抬头看向来人,问道,[无常,你怎么来了?]
平时这家伙都跟在门主身后当影子,今天怎么有空来自己的书房闲逛了。[判官……]无常的眼光直接掠过一排高高堆起的账本,直接对坐在这些本子后面的人问道,[今晚上兄弟们想去喝喝花酒,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块去?]
喝花酒?
判官一愣,随即惊喜得无以复加。[……去!当然去!]想到就要见到美艳动人的花魁女,他什么烦恼都没了,心底一乐,马上就要扔掉手中的东西站起来,但是——
[不过,你今儿的账本看完了?门主说晚上要检查。]无常没想要泼冷水的,但是想到判官永远都是一副笑眯眯的狐狸脸,他也忍不住想要他破破功了。
呵?!
判官倒吸了一口凉起,才升起的喜悦马上打了折扣。[哼!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愤愤的啐了一口,判官脸上的神色恼怒至极,抱怨道,[检查?呵呵!我怎么感觉门主成了我老子,我就是那调皮小鬼,每天做完了功课后还要他给评点评点!]
[判官小少爷,你是不是忘了!门主——他本来就是你老子!]无常诡异的斜了他一眼,不经意的提醒了他一个事实。
没错!
整个阎罗门无人不知的一个事实,那便是——他判官,的确是门主的义子!也是阎罗门名正言顺的下任继承人。
小时候被救起时,判官还很庆幸自己多了个义父,起码世上还多了个亲人不是吗?但是,属于少年的叛逆,却让他每每想到自己要叫一个只比自己大十岁的人为[义父],他就觉得浑身不舒坦。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他想起了毛毛虫爬在身上的感觉。
所幸,他的义父并不在乎世俗规矩,认为明了身份就该如此怎样怎样,所以,就算他总是[门主]的称呼他,他也没什么反应。
久而久之,判官差点忘记了自己身为人家义子的身份了。而作为义子,他自然有义务为为阎罗门做牛做马了。
唉!
有时候他真想希望,门主能自己生个儿子,即便没有,再收养一个也成啊!可惜,十多年过去了,他连义母的影子都没见着!唉!
[无常,不要再提醒我这个事实了!要是你再说下去,我都觉得自己不叫你‘叔叔’,就真的是天大的不孝了!]判官脑袋一懵,有气无力的反驳道。
明明自己跟他们的年岁都差不多,却因为自己低了一辈,而不得不把平日的同仁当成叔叔来尊重!
唉,真是郁闷啊!
[得!判官,你可千万别叫我叔叔!要是让人听到,还以为我多大年纪了呢!你可千万别破坏我的行情啊!我警告你!]对于被这样一个大人叫叔叔,无常也是顶部习惯的,所以连连摆手拒绝。
扑哧!
看到无常的动作,判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别逗了!你们要是去喝花酒就快走,我可没空去闲逛!]说完,判官再次低头把自己埋进工作之中。
但是,他还没得及写上几个字,手中的毛笔就被人从上面抽了出去。
[……判官,别忙活了!一起去吧!你都忙了这么久了,也该放松放松了,走!等回来后我再让人帮帮忙,保准不会让门主责罚你就是了!走吧!去早了,你的花魁才不会被人定走!]
话未说完,无常就直接拉着判官走了书房。
可是,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就在庭院里就碰上了那个阎罗门的头头——独孤傲绝。[你们两个去哪?]他冷漠的声音从两人身后穿了过来。
[门主!]
[门主!]
无常和判官两人同时转身,脸上也是一副叫苦不迭的模样。[判官,你把账本都看完了?]独孤傲绝问完,把目光转向另一个,[无常,你的任务也完成了?]否则,怎么那么有空闲的在这里闲晃。
[报告门主,没……有!]无常耷拉着脑袋回道。[没……没看完!]判官也怏怏的道。
[既然都没有,那你们在这干什么?阎罗门什么时候开始养废物了?]声音蓦地一沉,惹得那二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二人都没有答话,只因为知道,这两年来,门主的性子是越来越多变了,尤其是门主的宠物白月走失后,门主的阴晴不定几乎每天都上演,所以,只要门主能发泄火气,他们门下所有的人,都是很乐于当那出气筒的。
只要——
门主别把他们当成出气包就成!
[说,你们准备干嘛去?!]没得到两人的回答,独孤傲绝显得有些烦躁,口气也变得恶劣起来。
[我们……]二人对望一眼,最后由无常斟酌着答道,[去,喝花酒!]
听到这样的回答,独孤傲绝的眉头明显一皱,就在那二人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却听到一句出乎意料的回答,[既然你们去喝花酒,那我也跟你们去好了!]
啥?
门主也要去?!
无常和判官两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门主,他竟然要和他们一起去和花酒?!谁不知道门主回来之后,就从未找过女人,即使下边的有时为了讨好他而送去一两个美女给他享用,但都被他当成垃圾一样的扔了出来。
并且,还把那个胆敢把女人送到他床上的人给揍了半死。
起初,他们还以为门主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来着,可直到后来他们才觉得奇怪,后来,他们经过暗地里打听,才了解到了一个天大的事实——
门主不知道患了何种隐疾,就是没法子跟女人做到最后一刻。
这——
实在是身为一个男人最无法容忍的屈辱,何况,是像门主这么狂傲之人。
即使,这事也只有他跟无常两个人知道而已。
这样的变故,也理所当然的会让人失了理智,并且他们猜测: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门主才会变得如此暴躁,如此阴森,如此阴晴不定,这些,他们都能够体谅的,尤其是自此之后,门主手上除了重伤患者外,还没死过人。
所以,门主依旧值得尊重尊敬,以及佩服。
就因为这个缘故,当独孤傲绝突然跟两人说,也要去喝花酒的时候,他们才会如此惊讶,才会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怎么,你们不跟上来?]
许久未看到跟上来的人影,独孤傲绝转身,阴森的朝那两个显然还想当木雕的人喝问道,[难道你们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声音中已经加入了威胁,其中的威慑的力量,开始无限的延长,[你们应该很清楚骗我的下场!]
[……唔?没有,我们怎么干骗门主呢!我们这就去,马上!]判官马上申诉道。
[我们怎么干骗您呢!]无常也随声附和。
两人对望了一眼之后,迅速的跟上了前方的黑影。
不过,独孤傲绝恐怕也没有预料到,就是因为今日这不经意的一个决定,让他窥见了一个隐藏的秘密,并且循着这线索,他甚至找到了他的爱……
傍晚,窃玉窟。
作为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自然,一到傍晚时分,便为它热闹的拉开了序幕,加之,窃玉窟内给人的感觉也和一般普通的青楼不同,它所有的家具都采用最好的材料制成,全都散发一股纯然的木质香味来,加上布置雅致,饰品也多以名家书画为主,所以进入里面的人,反而有身处书院的感觉。
不过,毕竟不是真的书院,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楼中那些身着清凉装束的女子边会站在楼上,一个微笑,一个媚眼,一声娇嗔的勾引过往的来客,或隐或现的光影,书写着属于青楼才特有的情事。
再说了,这青楼本就名为“窃玉”,来到这里之后,又有不偷香窃玉的道理?当然,这样说是指大多数情况下,少数时候,还是存在一些特殊情况的。
比如——
今个晚上要来青楼放松的无常和判官一行人,虽然名为“玩”,但事实上,却是一群大男人战战兢兢的坐在一个屋子里喝闷酒,席间不但没什么女子陪衬,也没有任何人说话,明明是七八个人的屋子,却寂静得可怕,浑然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