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那……真的是靳捕头吗?”卓不凡企图做最后的挣扎,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打抖。
那个看起来全身脏乱不堪,脸色发白,嘴唇哆嗦,身子发颤,甚至连走起路来都打着飘儿的男人,真的是那“伟大”且“英明神武”的靳玄靳大捕头吗?!
他的模样甚至连个正常人都不算!因为他的模样已经把路过的小孩子给吓哭了,呜呜!
娘子真的把人整得成了那样,下次要让他怎么面对靳捕头的怒容呵——卓不凡欲哭无泪的想着。
而且,他发现自己的额头又开始阵阵泛疼了,举起手臂,卓不凡忍不住揉起额角来,边说边开口道,“娘子……”
不过,沉淀於兴奋中的雪梨尔却依然故我的乐呵着,她似乎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此时的快乐似的!
“不凡夫君,我说过了!大熊不会有事的,不是吗?我没有食言噢!你看,他的胳膊还在,腿也还在,脑袋也还稳稳的长在脑门上耶?!所以不凡夫君,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我真的做得很好哦!你要不要考虑奖励我一下下……”
说完,雪梨尔缩回身子,特意柔情似水的扮演了小媳妇温顺入怀的戏码,可爱亮丽的杏眸眨巴眨巴的诱惑着他,那神情——就像是做了什么“好事”在祈求大人讨要糖果吃的小孩一样,让人怎么也发不出火来。
但是,不能发火,那嘴角总可以抽搐吧?而卓不凡此时就频繁的运用那两个动词。
因为——什么叫做“胳膊还在,腿也还在,脑袋也还稳稳的长在脑门上”?!难道她原本的期待,竟是靳玄缺胳膊少腿吗,还是,她喜欢把人的身体给细化分来看待?!
而且她都那好好的一个人弄成个软脚虾,怎么还是不忘邀功啊?!
“唉!……”重重的叹息了几声,卓不凡纯净的眸子深处涌上万分的懊恼和无奈,低低的喃昵道,“娘子,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这么个“邪恶”的娘子,为什么他还是一点都舍不得放开呢!而且卓不凡也开始了解道:只要和她在一起,他就必须时时的经受这种良心的“折磨”啊!
“怎么办?!”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雪梨尔不悦的嘟了嘟小嘴道,“亲爱的不凡夫君,你除了好好的爱我外!你还想怎么办?!”
“对呵……”卓不凡宠溺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除了爱你,我的确想不到该怎么办了!”
不过,他也该想像怎么补偿靳捕头才行……
“呵呵……知道就好!”雪梨尔愉悦的投入熟悉的胸膛,给了他一个最直接的鼓励。
“……”
而此时,那个被彻底忽视的邵冠宇,却只能黯然和苦涩敛了敛眉,尽力的扯出一抹淡笑后退离了厢房。
当别人夫妻亲热的时候,他这个国主也必须退离——因为,非礼勿视呵!
不过,他却因此错过了那躲在卓不凡怀里的小女子,在他离开后乍现的精光和了然……
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也了解他对她可能存在的情愫,以及之后可能出现的,麻烦……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靳玄哆嗦的嘴唇不断的冒出这几个字。
他不断的重复着,仿佛那个“她”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一般,那股子仇恨让经过他身边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直认为有可能又是一桩惨绝人寰的惊天血案。
因为此时的靳玄根本就和一头“熊”没有任何分别——因为那乱糟糟的大胡子和头发几乎黏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粘上了什么东西似的不断的发出恶臭来,人们看不到他的脸,自然没法把他和那“靳捕头”联系起来。
仅是那他当作疯子一样的撇过一眼后,就开始不断的闲言碎语。
但是,靳玄对此毫无所觉,因为他的脑子里不断的闪烁着该怎样找那个该死的女人报仇。
抬起自己持剑的右臂,靳玄发现它竟然还在不断的颤抖着!一股无形的怒气陡然生气,那双利眸此时就像是受伤的野兽般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他一步步沉重的挪着步子,身上似乎还有那软腻的触感传来的恶心感,这让他差点就一跤摔到了,不过那股执着却支持着他继续走下去——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这是他的执念。
不过,杀了谁呢?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靳玄自己也模糊了,因为他觉得眼前的人影似乎越来越朦胧,也越来越难辨别……
“砰”的一声过后,地上多了一滩软泥。
而在那之后不久,那位在京城享有盛名的“靳捕头”,终于在他二十七岁来临前的几个月,彻底尝到了什么叫做“名誉尽失”的滋味。
只因为为他诊治的大夫说——靳捕头这是惊吓过度导致了昏迷……
一轮满月高高的悬挂在那遥远的天际,为这块黑色的棉帛添上了一抹亮色的色彩,而这亮色同时也照亮了整个夜空。
那点缀其间的点点繁星,像是害怕月亮太过寂寞了似的,也纷纷发出耀眼的光芒,把清辉温柔的洒向大地,也把那难得的静谧和祥和带向人间。
此刻,夜深人静,那坠入凡间的光束却像是调皮的精灵般,总是不安分的到处乱逛,就算是才有那么一点点的缝隙,它也忍不住的钻入里面去瞅瞅去看看,完全没有想过有些迤逦的场景——即使是月亮见了,也会忍不住羞意的躲入云层之中。
而那半山腰的小屋,此时就处于这样一种场景中。
因为那光束觉得照耀得不够彻底似的,它开始透过那窗棂渗入屋子了,而随着月影的西斜,屋子里的景致开始逐渐清晰的印入眼帘——桌子椅子凳子,以及那张发出旖旎春光的大床……
因为,那是这万籁寂静中,唯一发出声音的地方,那薄薄的纱帐内:进入眼帘的,是两具交叠缠绵的躯体;而进入耳际的,则是女子的娇吟轻哼和男子的浊喘连连。
风儿吹动着窗外的树叶,把那光束稍稍阻隔了一会,使得屋子一下子暗了下来,可一会儿过后,当那风停止时,那光束的目光又再次探入其间——这样来来回回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终于——
在一阵剧烈的痉挛伴着颤抖传来后,卓不凡颓然地趴在雪梨尔的身上,一动不动,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但是,紧紧圈在她的腰际的大掌却有意识的没有离开分毫,仿佛害怕她突然消失了似的,卓不凡紧紧的把她锁在身边。
而雪梨尔仅是爱恋的在他的头顶上吻了一下,随即小手开始在他汗湿的背上温柔地摩挲着,仿佛在抚慰一个孩子般——这是她在两人每次欢爱过后最常做的动作。
其实,如果要严格深究的话,那也仅仅是因为雪梨尔喜欢人体的肌肤相互碰撞所传来的那股子滑腻的触感,以及那股子可以让她瞬间感觉到触电般快感的触碰中罢了!虽然知晓自己身体的肌肤比之不凡夫君不知细嫩润滑了多少倍,但是雪梨尔从来就没有抚摸自己的习惯——而她也自问没有这个必要。
因此,这股特殊嗜好的“承受者”,自然而然就是那个成为她“夫君”的卓不凡了!
久久的,直到卓不凡的欲望平息了,两人都没有说话,共同享受着男女欢爱后那股特殊的亲昵感。
这半个月以来,雪梨尔和卓不凡一直在齐晏堡帮齐衍整理那些既“乱七八糟”又“多如牛毛”的账册和卷宗。
雪梨尔的脑子里似乎完全忘记了如何捉弄靳玄,如何和邵冠宇相遇的经过……因为此时,她的脑子里全被那些落后的统计方法和记录方式制造出来的账本。
每次一想起那帐目如何的混乱不堪,如何的重点不突出时,雪梨尔就忍不住开始泛起了头疼,甚至有好几次,她都差点把手中的东西给直接扔出去!
可是,谁让她想要拐走齐晏堡的“闺男”呢?不吃点苦头,不帮着齐衍做点事情,她又怎么可以无牵无挂的把人带走?
唉!看来她偷懒的功力——还真是不到家呵!她米虫的志愿,又被搁浅了,呜呜……她好想哭哦!
既然话都说起来了,其实还有另一件事也挺让雪梨尔觉得奇怪的,那就是齐衍对待她的态度。
那种似乎介于陌生人朋友爱人仇人等等错综复杂的关系中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总之,就是很复杂的样子啦!
也不知道他噙着什么样的心理,当雪梨尔提出要分担卓不凡的工作的时候,齐衍就没有表示出任何的不满和异议,他快速的符合了她的要求,并马上腾出合适的房间作为她和卓不凡两人专门“办公”的地方。
如果屋子里那张特意准备的超大的舒适的柔软异常的床铺也算的话——雪梨尔想。
难道齐衍是害怕他们工作太过投入,因此特意准备来让他们休息用的?还是本就希望他们不要停歇的一天工作到晚,最好连睡觉也处在工作的环境内?又或者,特意不让他们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