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藏龙都猜的到,何况龙御夜呢?
将我嫁于龙煌灼已是龙御夜忍耐的极限了,他又怎忍的了,凭空出现的,我的情人呢?与龙煌灼的婚姻,龙御夜清楚地知道那只是一种形式,而情人却不同。龙御夜他输的起我的人,却输不起我的心。
也无怪他今日恨极了想要摧残我。
闻得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以为是龙御夜又辗转回来了,我的心突然揪起,扯了床上的丝被遮住了衣不蔽体的自己。
当看到慕容晴时,我才稍稍松了心。
丝毫不诧异慕容晴看着我的复杂而幽幽的眼神,然而我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四目相对,因为并不愧于她,也不会目光闪烁。
她要是够理智的话,也该从我毫无血色的脸,咬的都破了的苍白的唇上看的出我对于今日之事的仓皇吧。她若是因为对龙御夜的喜欢而因这嫉恨冲昏了头脑的话,我也不在乎失去一个朋友。
短暂的沉默,然后慕容晴爆发了!
“我看你就是一条作践自己的命,骨子里就浪荡不堪!被凌辱了还衣不蔽体地窝在床上,难道你还要坐在那里等着再一次被凌辱么?!”
她大步走到挂满我的衣裙的更衣室里扯出一套衣裙,走到床边掷在了我的身上。“穿上衣服,给我起来!”
她的话虽然说的恶毒难以入耳,我却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不知是为自己受了凌辱而流的,还是为了龙御夜而流的。
宫人们在龙御夜回宫时就被打发出去了,慕容晴亲自打来一盆清水,湿了帕子递给了我净脸。
她一时兴起,拔掉了我头上的发簪。满头青丝瞬时垂落,她拿了梳子过来,按他们鲜卑族女子的装扮,将我的头发辫起了长辫。她见了我的发式,就遗憾再没有鲜卑族女子的服饰可以匹配。忽然眼中一亮,就要脱下她身上的衣服给我。
我欲阻止她,却阻止不了。她刚脱得只剩一身亵衣裤时,室中烛光突然一暗,原来是龙御夜归了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内寝的帘子,阴影投下一片。
原来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已经入夜,怪不得龙御夜归了来。
龙御夜的面色依然是午后离开前那般的阴暗,却没料他一归来看到的就是这情景,他微微一愣,转身背对我们而立。
而我也只全副身心都在龙御夜归来了的惊惶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容晴羞涩低头时,眼中诡异的明亮和唇角勾起的诡谲笑容。
慕容晴穿起刚刚才脱掉的长裙,甫时龙御夜知慕容晴整理好了着装,转过了身来。慕容晴脸色绯红,匆匆对我和龙御夜告辞。
见慕容晴离去的身影,我急的想要张口叫住她。我多么想慕容晴留下来啊。
这样只余我和龙御夜的内室,让我窒息地喘不过气来。
我见慕容晴已然离去,再惊惶地看了眼龙御夜,见他亦正眯眼看我,我惊魂不定地忙忙收回目光。
这样惊惧的心思,这样瑟缩的目光,龙御夜一一收入眼底。
他的眸色更深沉了。
然而他并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于在这之后再没看我。与他同寝的内室,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明黄色纱缦,他坐下,再没理我,只对外吩咐道:“万忠,册子拿来!”
“遵旨。”万公公捧着一本册子入内。
龙御夜扫了眼册子,启齿道:“让余常在过来侍寝。”
“就是……皇上刚在回春宫外遇到的那宫女?”万公公似瞥了眼我,有些为难龙御夜在与我的居处宠幸女子。他的言辞也颇有些惊异,显然,那名余常在的名字并没在这本册子上。更显然,常在的封号,是龙御夜此时才脱口赐封的。
“怎么,管起朕的床第之事来了?”龙御夜沉声。
“奴才不敢。”万公公很快就没有半分惊讶了,不愧为资深的宫人。自古帝王宠御宫女就不是奇闻。
原来龙御夜要万公公呈给他的册子是敬事房的册子。
帝王大婚前,不宜纳正一品的妃子。然而赐封贵嫔、婕妤、荣华等等妃位却无不可。‘常在’的妃位虽然不高,然而,一个宫女平步青云,直接被赐封为‘常在’,却是鲜人听闻。
并不冷笑龙御夜终于宠幸女人的行径,无论他选择在此处宠幸女人是为了羞辱我,还是其他的什么目的。几个月来,加之今日下午他的欲火大动,他确实需要女人来解决生理需求了。
瞥眼窗外,早已是一片漆黑,我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悄悄地卧于床上睡下。
不多时,闻得刺鼻的脂粉香味,伴着轻轻软软的步子。我不用去看,亦猜的到是那位刚被晋封为常在的宫女来侍寝了。
听得满身的环佩叮当声,再闻那过分涂抹的脂粉香气,我也想的到,出身寒家平素肤浅的宫女此装扮有多么的艳俗。到底改不了本性,即使一朝麻雀变凤凰,也本性鄙陋。
龙御夜并不是一个喜怒于色的人,虽然我料定他适才瞥此女子的第一眼,就了无好感,但是,他还是未等急那女子参拜,听的那女子一声娇呼,他已将她扯入怀抱。
女子的脸皮终究比男人薄的多,“皇上……那边有人……”
“朕就喜欢有人看着朕做!”语气已然森森,女子噤口,再不敢多问。
龙御夜一语中的,我再抑制不住,俯下床呕吐起来。什么都呕不出,才记起今日自从龙御夜午后回宫,我到现在压根没进食过。
不知过了多久那边才消停,隐约听龙御夜对万公公说了句:“敬事房侍寝的册子上永远别出现余常在的名字。”
他果然是不喜欢那女子的,我没有猜错。那女子还没从天降龙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已一句话将别人打入冷宫。
夜里怎么也不能入睡,那荒淫的气味倒是散去了,胃里却一阵阵地痉挛。疼的神志迷糊的时候,恍然感觉有清新干净的身体躺在我身边,昏昏沉沉地看去,身边的人似是龙御夜,我又很快地说服自己那不会是他的。他荒淫了一夜,身体的气味该全是甜腻的才对。
模糊地感觉他看着我苍白涔着冷汗的面容时,眼中盛满了焦灼。他叫了御医来,然后开药,煎药,喝药。折腾到天快黎明时,他睡在我的床上,揽我在怀,让我的头睡在他的手臂上……
即使是恍惚的感觉,心里也有暖流流过,怎么回事呢?
午后醒来时,身体已经复原了。然而当我看到身边的龙御夜时,心跳再一次无规律地跳动起来。昨晚的一切,竟不是梦,是真的!
见我醒来,他起身,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再没看我,过去了候在外面多时的万公公身边,“更衣,早朝!”
都午后……早朝。
这是龙御夜当政近两月来,第一次延误了早朝。
放眼室内,站满了僵住不动来侍侯盥洗的宫女们。自从她们看到她们的皇上大早上的是睡在我的床上起,一直僵住不动,愣到了现在。
于是自从这日晨,自从宫女们见到龙御夜是从我的床上起床的这日晨,自从龙御夜昨日宠幸了宫女的这日晨起,外人狐疑我与龙御夜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晚,又一次宠幸了女子,龙御夜沐浴后,我万分惊讶地看着一身寝衣的他摈弃了他的龙床,过来我的床上很自然地睡在我的身侧。
我还没回过神,他已环住我,将我偎依在他胸膛上。他闭眼睡去。
“龙御夜……”我才一开口,他已皱眉道:“那张床上的味道很恶心。”他有极重的洁癖。
我的第二句话还没说出,他已俯身深深看我:“别吵。我有千百种方法堵上你的嘴,你要不要试试?你说一个字,我就吻你一次。”
我抽气。噤声。
他很快就睡着了,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我原本以为我整夜不能寐的,闻着他身上沐浴后干净清新的味道,奇怪地很快也入睡了。
接下来龙御夜大婚前的两个月,我依然是住在回春宫帝王的寝宫里的,然而,与龙御夜的关系,并没因那夜我胃痛他对我的照护,并没因他夜夜拥我入眠而有丝毫的改变。
我依然被他下着禁足令,除了回春宫,哪里也不允我去。因为疑惑他是不是知道我有了情人的事,我因为做贼心虚,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每个夜晚,都有不同的女子来回春宫侍寝;每一个夜晚,那抽送与呻吟喘息声都持续到夜半。
龙御夜每次离开她们的身体后,她们无声地离开回春宫。她们都知道,同一个寝室里还有我的存在。然而,毕竟我是公主,她们虽然是龙御夜碰过的女人,但也不敢在我的面前放肆。
那粗喘呻吟噗嗤等等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我在听过几次后,也习以为常了。通常在他们还没完事时,就已沉沉入睡。甚至越来越觉得那真是能伴人入眠的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