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牵我的另一只手紧捏着,俊容上却露着笑容,“在外过的好吗?”
这是此次相遇后,他第一次问及我离京的这几月的生活。压抑的,几许试探的意味吧。
却没察觉他的异样,他的话倒是让我从思及子郁中回过神来,忙敛了嘴角的笑意,谨慎地应道:“齐国的冬天很美,到处都是冰封的雪山,银装素裹。披了狐裘站在雪地上看风景,漫天的雪花飞舞,冰雪天地里的腊梅绽放……世界里一片纯净,没有一丝的杂质。”
并没向他隐瞒我去了齐国,他本是心知肚明的。
他的神色复杂,凝望着江南的海水,“齐国是很美,可是太冷,女人还是适合生活在我大周。你看这江南水乡,多么像是温顺的女人。”
我哑然地看着他。
多么贴切地比喻呀。
他蹲下,手伸往我的鞋子。我后退一步,不解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脱了鞋子,赤足踩在沙滩上试试?这感觉真的很美妙,无数粒细软的沙子亲吻着你的肌肤,细腻的触感,柔软的抚摩……”
我打断了他的话,“女子又不是男子,自古女子裸足最是矜贵,只有新婚之夜给自己的夫君看。我怎能在你面前脱了鞋子?”
他似没听到我的话,在我道完一连串的指责后,他径自继续他先前没说完的话,“很像母亲的手……”
细腻的触感,柔软的抚摩,很像母亲的手……
正是这一句话,他轻轻道来的这一句话,猝不及防地击打在了我的心里。心中那最柔软,最温暖的地方,被他一语击中。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默允他,低眼看着他,一手放在我的足踝,一手温柔地脱去了我的鞋子。
纤巧秀气的一足已踩在沙滩上,他的一手放在了我的另一足踝,一手脱去了我的另一只鞋子。
当另一足也全部裸露了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并没像先前一样离去。常年习武如同子郁的稍显粗糙的大手托着我的足弓,指腹在足弓处流连忘返……
时间突然停止在那一刻。
“滚开!”当心中莫名地乱跳时,我已一把将他推开,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倒在沙滩上。
我蹲下身穿我的鞋子,才刚穿好一只,已被他按倒在地,还没从错谔中回过神,他健硕的身躯已经压倒在我身上。他的唇狂乱地摩挲着我的唇,我展开四肢挣扎时,他很轻易地就箍紧了我的腿,更是将我的两只手钳制了住。
“龙御夜……。”才要叫他的名字,想要将他从狂乱中唤回来,仅他的名字出口,他趁着我启唇的空隙,灼烫的舌竟然已经灵活地伸进了我的口中。
“唔……混蛋……你……放开……”
含混不清地吐话,往常因习武而有力的手脚在他的桎梏下竟无力施展,只得靠着吐字唤回他的意志。可是,他竟连说话的功夫也不给我,唇舌急于纠缠我的唇舌,他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紊乱。被他那纠缠而堵住的口,不说吐字,连呼吸都快要窒息了。
羞恼成怒,狠力地咬破了他的唇,趁他吃痛时,已使了全身的气力将他整个推开。
“龙御夜,你这个混蛋!”骂出口时,已将另一只鞋子穿好,想起我的子郁,那么干净的子郁……我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吻我,怎么能?
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不解恨,起身怒火干云地狠狠地揣着先前被我推倒在沙滩上的龙御夜的身体,他显然也没料到被他吻过后,我的反应这么大,一时愣住。
也是,往常不是没强吻过我,可是我最多反抗和气愤,也没在他得逞后,还如此地报复和还击他啊。
见我用脚揣起了他,作为帝王的他,怔呆了。
他怔愣地看着我,未加还手,仅我一人揣着他,也消释了一些怒火。愤懑地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你一点,也不喜欢朕?”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头也没回,只决绝地回应了一句:“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都不会喜欢你!”
回到露营的地方时,龙天羽和连翘见我气势汹汹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和我打招呼,我已径自回了百米外的船舱里。
龙御夜晚半刻回来营地,唇边依然带着血迹,脸色更是阴沉的吓人。众人见势不妙,都默不作声。万公公默哀片刻,一人迎了上去,“皇上,营地安扎好了。”
“露什么营,马上开船,往京城赶路!”阴鸷地撂下话,回了船上。
万公公看着龙御夜嘴边的血迹,心疼不已,赶上去掏出了怀里的手绢;龙天羽和连翘表面恭敬,却是为了唯喏时以便低头偷笑,第一眼瞄到龙御夜唇边的血迹时,两人已幸灾乐祸起来。
“哼,公主不可能喜欢皇上!”连翘笃定地道。
“为什么?”龙天羽问。
“公主心有所属呗!”
“哈哈。”龙天羽大笑,激将套话道:“我知道,茼茼一直就暗恋我。”
连翘恶寒地看着他,丢一个白眼,鄙视道:“喜欢男人的男人也算男人吗?”
龙天羽还没理顺连翘话里的几个男人的语法关系,连翘已蹦跳着回船上了。思索一番,龙天羽总算听明白了连翘的话,并以此得出推论:
男男相爱时,攻与受。攻则为男,受则不男。喜欢男人的男人如同受之于攻,称不得男人。
自称心与如意离去后,龙天羽已有一年没碰男人了。俊美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忧伤,再不复平素的放浪形骸。受则不男,不受亦不男。只能攻了。
一年来私下无人时的忧伤面容突然绽放了释怀的笑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这艘船虽然已奢华无常,配起帝王龙御夜来,到底是稍嫌不足。
龙御夜自回了舱内后,一直不停息地走来走去,伴和着暴戾地揣东砸西。直至大半夜的,搅的整艘船上的每个人都不得安宁。
“到了前面水关就换船,朕大巡江南,要最气派的龙船!”
万忠应下,“是。”偷眼看了眼龙御夜,又听舱内的一块檀木板被揣烂的‘噼啪’声,在心里默叹皇上要的不是最气派的龙床,怕是只要最禁得起揣的船只罢。
看了眼站在我的舱外护卫的李展翼,龙御夜越看他,今晚越觉得不顺眼,当下喝令道:“到朕的舱外来护卫!”
李展翼应声。
万忠亿万分同情地看着李展翼。此时,怕是任何一个男人离的我近点,龙御夜也会大发雷霆吧。何况是李展翼呢。
闻得连翘在打呼噜,龙御夜亦是吼道:“大半夜地你抽什么风,吵得朕睡不着觉。”
连翘迷糊地睁开眼,“皇上是在睡觉吗?”
“连翘,进来。到我的床上和我睡!”早看不惯龙御夜一晚上无病折腾,他是帝王,自然有资格没理也训斥宫女,可是谁叫他早先将我安排在他的舱的旁边比邻而居呢?给我听到了他训斥自己的宫人,自是出语护卫。
“哦哦。”见龙御夜一副欲吞了自己的样子,连翘连滚带爬地回了我的舱。
隐约又听到龙御夜的低咒声,接着又有什么东西遭其迫害,然后便听到万公公捂着下身的抽泣声,“皇上揣到了奴才的……”
“你有吗?”龙御夜反问。
连翘听的嘴角抽搐,我塞了两团棉花在耳中,任他继续折腾,我闭眼与子郁约会去。
一晚上我虽然因塞了棉花在耳中,再没听到龙御夜的搅和,不过连翘一整晚与我睡在一起,不断翻身和捂耳朵踢腿的,我也知道,鱼池之殃,整艘船上的每个人都被波及到了。
然而第二日清晨我梳洗更衣后到甲板上晒太阳时,在见到了一个一个黑着眼圈的下人后,当龙天羽伸着懒腰,一脸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简直将龙天羽惊为天人。
这样恶劣的环境,他也睡的下去?
龙天羽环顾周遭的宫人,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所以我很有先见之明地弃了这船,到另一船上睡觉去了。”
我往后看去,果然,百米远处,一艘华船紧跟着我们乘坐的这船。一路上,那船一直尾随,也是,天子出巡,总得防范周全。后面那几艘船,正是一路随行着,为避免不测,而混淆人的视线的。
我于是对龙天羽更加地膜拜了。
龙天羽环视了周遭没见到龙御夜,问道:“他呢?”
“还能哪去?”连翘耷拉着脑袋,“折腾了一整晚,天亮时分,睡着了。”
万公公边擦着泪水,边拧着手绢,哭着走来了我们这里,“终于安宁了。”
连翘睇着万公公的下身,“昨晚……没被揣坏吧?”
万公公一整晚被折腾疯了,此时精神浑浑噩噩的,竟是没听到连翘的揶揄。龙天羽将手拍上万公公的肩,鼓励道:“再接再厉,今晚继续接受他的荼毒吧。他今天白天睡一天,养足了精神,晚上又跟头豹子一样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