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第一次少女般的羞却,终于划过了应芳芳那明丽的脸庞。
“小娴……”北辰池煌低声唤着,语气中有愧责,更多的是心疼。
“小娴是你对我的称呼吗?我蛮喜欢这两个字的。”应芳芳傻傻的笑起来,以前就感觉这两个字特别有味道,如今,却是从他的口中唤出,更是增填了几份怜惜。
应芳芳一句轻淡的话语,惊醒了北辰池煌沉浸的美梦,深眸微暗,他敛紧那份情思,点头:“是的,这个名子,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叫你。”
应芳芳笑的开心,有些心慌的出声:“那你会一直叫下去吗?”
“会。”北辰池煌望着应芳芳天真明媚的笑容,心中的惭愧更甚了,他垂下眸,不敢直视应芳芳笑语如花的面容。
应芳芳跳跃的心情,在看见他不经意间的低头,不由的暗了几分,小心的出声:“你看上去不开心,有什么心事吗?”
北辰池煌唇角划过一抹苦笑,点头,却又摇头,低然出声:“有些事情想要好好的补偿,只怕没有机会。”
应芳芳不忍看他受伤的脸庞,不由的当起了开导的老师:“你不要太担心,如果没有机会,你可以造制机会嘛,什么事情都可以靠脑子去想的。”
“你真认为这样可以吗?”北辰池煌怔了怔,又静静的端详了眼前女人,眉眼依然如黛,为什么?心性却相差的这么远?以前的小娴只会默默陪着他,而不会出声替他解闷排忧。
被北辰池煌盯着,应芳芳心思顿塞,抿唇笑了笑:“候爷把我带到这里来,该不会想和我再续前缘吧?”
被问中心思,北辰池煌一愣,略为迟缓的出声:“可以吗?”
应芳芳笑意焉然,脑海中闪过冷寒君的脸庞,竟然点下了头:“你可以给我自由平静的生活吗?”
“只要你想,我可以。”北辰池煌听着这句话,心便有了狂喜。
“那你介意我是别人之妇吗?”应芳芳问这句话时,心也提到嗓子眼了,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北辰池煌俊美的脸庞,深怕听见令自己绝望的回答。
“如果介意,就不会费尽心思把你带到这里来了。”北辰池煌脸上有着欣慰之喜。
应芳芳怔了怔,好奇了:“你为什么不介意?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你吗?”
北辰池煌脸上闪过沉痛,起身,眺望着远远的群山,目光却没有落角点,只剩下迷惘。低然出声:“一个是恩,一个是情,割舍那一边,都是痛。”
应芳芳听见他言词中的沉重和忧伤,心也跟着一痛,轻声道:“那个女子是情还是恩?”
“我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依靠,如弃她,将愧对恩师,小娴,你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痛恨我?”
应芳芳心一颤,赶紧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世上有情有义的男人少之又少,你那么重恩情,应该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
应芳芳忽然间似乎知晓了一些事情,如果小娴是他爱的人,那么,上次那个美女就是他欠下的恩情,这关系虽然有些复杂,却也能理出一丝头绪,就好比电视常演的狗血剧情一样,一个男人在危机之中想救出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深爱的人,一个是与自己关系较浅的人,可以是朋友,亲人,恩人,最后,往往剧情的发展是,那个男人选择救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然后再陪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坠落,是这样的吗?
“乱了……”应芳芳搞的一头雾水,爱情不会这般的麻烦啊。她和北辰池煌才不要延着那样悲惨的结局发展下去呢,她不想死,也绝对不准北辰池煌死,所以,管他先前的决烈是多么的悲伤,现在,她只享受现在。
北辰池煌转过身,朝应芳芳伸出了手,眼里是深深的情意,应芳芳呆了呆,有些窃喜,这是邀请吗?
应芳芳颤抖着伸出小手,轻轻的放到那温热的大掌里,心里前所未有的紧张与澎湃,道德的底线忽然跳出来,在她的脑袋上重重的敲了一笔,这样做可以吗?这样可以吗?要知道,现在为止,她还是冷寒君的妻子啊,天啊,她虽然早有休夫计划,可这样做也是不对的,爬墙看风景可以,却莫要从墙头上摔下来啊,到时候头破血流将是自己。
“呃……那个,我肚子有点饿。”刚碰触到他温润的手心,应芳芳反射性的缩回了手,用着挨不着边的话语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北辰池煌灼热的眸底蓦然灰暗下来,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温和的说道:“是我太疏忽了,你赶了那远的路程,想必累极了。”
“是啊。”应芳芳扯着干巴巴的笑容,全身都有种被雨淋湿的不适感,她绞着手指,紧张的不行。
“来人。”北辰池煌沉喝一声,两个女婢走过来:“给小姐做一桌丰盛的菜肴,我要替她接风洗尘。”
“是的,少主。”婢女领命,赶紧退下去。
北辰池煌低声道:“走吧,到客厅去。”
应芳芳点头,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清风亭,一边走,一边暗暗咬牙,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到关键的时候就给自己漏气?刚才,如果自己把手放上去,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及了。唉,难道自己真的不具备做坏人的潜质吗?明明是冷寒君负她在先,她怎么还要被他给的身份束缚?真快气疯了。
水月芳消失已经两天了,这对于冷寒君来说绝对是极限,愤怒的几欲成狂,却担心的快要窒息,怒与炽,火与柔的交替,将他折磨的快要抓狂。
如果那个女人在身边,也许,他还不会明白,原来,少了她的身影,生活会如此的单枯,少了她的声音,王府是如此的安静,就连她眸中的明亮失彩也瞬间把他的生活跌至灰暗。
冷寒君连着两天两夜都睡不着,听着一波一波的失望的消息,他差点狂怒到杀人,这种心痛,原来,比两年前失心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星池看着自己的主子每天闭门不出,却总是能听见他失望的低吼,他的心也揪紧了,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外面,心里暗暗叹息,如果早知道用情这么深,就不该违背心中的意愿,却在乎她的身份了。
仇恨真的比爱还要更令他感到快意吗?虽然没有谈过感情,星池却也感受到了主子那焦虑的心情,凌将军三言两语便撇清与王妃的关系,这让痛失爱人的主子要承受更大的打击。
星池心里清楚,将军的话言中,一定还隐藏着什么,只是他并不想透露出来,那一天,在天香楼里,他就已经觉得凌将军对王妃的特别关心,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淡淡的感伤,这是男人对女人赤露的爱意,星池虽然嘴上没说,心却明白的很。
王妃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还有谁能抵挡得住呢?
夜深寒露,星池再也看不下去了,只得冒着死命危险朝书房靠近,在门外,轻声的说道:“主子,夜深了,该休息了。”
里面久久没有传来应声,星池心里一松,想必主子是睡下了。就在他宽慰之际,黑夜中蓦然响起冷寒君低哑的嗓音:“下去吧。”
星池脸上挂起浓浓的担忧,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低着身退了出来。
冷寒君一刻也闭不上眼,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浮现水月芳和墨染欢爱的场面,当初,在他身下的悦人吟哦,此刻,是否也婉承别的男人身下?快意深吟?
只要一碰触到这种不堪的画面,冷寒君就愤怒的想要杀人,他不准,不准她在别的男人怀中快乐,夜眸有着凌乱的痕迹,呼吸失了往日的沉稳,冷寒君大手紧捏,隐隐滴落血际。
月光射入,照在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庞,冠玉美白的肤色下,掩不住的是疲惫,是伤痛。
失去她的身影,他冷硬的心墙也溃塌了,如果,再次把她找回,他一定要把她困在怀中,哪儿也准她去了。
将军府,夜烛犹尽,但纸窗前那俊挺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入睡,黑暗中,一丝叹息响起,低不可闻,却有着浓浓的感伤,这一路,可否换得她容颜一笑?
两天了,该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了,此生再无缘相见吗?或者……在那不坚定的心里,还藏着小小的奢望?
深眸轻合,沉痛的感觉在心口漾开,第一次发现,原来最痴傻的人是自己,放手离开,并不能消去心中的挂念,以前,还可以清楚她在绝王府,现在……天崖遥远,要去何处觅芳踪呢?
到头来,那份痴,那份念,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凌堪寻,堪不住的依然是舍不下的相思。
娘已经把选作他妻子的女人领进了家门,眉宇顿蹙,烛火在熄灭的瞬间,听见他无奈的低喃:“芳儿,我该怎么选择?”
门外响起叩门声,把凌堪寻远去的思绪硬生生的拉回来,俊脸有些苍白,低声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