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回应了。
不过,他的话有那么难懂?她需要那么吃惊?
他又不是毒蛇猛兽,更不会变成大灰狼吃了她,虽然他也不是没想过来强硬的,但是他会尊重她。两年下来,他反而变得有耐心多了。
“放心,不会真吃了你。”冰眸淡扫,一句话戳破了她的心思,觑见她果然一副放下心的单纯样子
这样的女人,就是他的妻。
冷寂的心微动,他举筷,薄唇扯起一抹不易见的笑意。
“你……要我来书房做什么?”宫林林绞着一双小手,不安地看着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惟独不敢看他一眼。有他在的地方,连空气都冰凉冰凉,她微微瑟缩,恨不得马上从房间里消失。
房门半掩,殷桀端坐在沙发椅上随意地翻看企划案,不时抬头扫过她,有点心不在焉。不回答她的疑问,冰山般冻死人的淡漠眼神掠过跺在门边不肯进来的她,暗恼她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恐惧。
两人就在沉默中僵持着,直到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宫林林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救星来了!
“管家伯伯……”看到来人,她明眸闪烁,把年过半旬的管家当成了救世主。
她的雀跃,她的如释重负,让殷桀顿感挫败。他在他妻子心目中的地位,比给他当下人的管家还要低,一股莫名的怒气覆盖了他的平心静气,墨绿的深眸中掠过嗜血的暴戾。
也许他的等待,换来的只是她的不屑一顾而已,他不禁怀疑,如果自己再不采取行动的话,那以后他和她就一直这样平淡下去?无情无欲,连话也说不上几句。心里浮起一个坚决的答案,不能!
“少爷,您预订下的东西店那边遣人送过来了。”管家从外面进来,得到殷桀示意后,放下宝蓝色打着一个雅致蝴蝶结的礼盒。
“行了,出去吧。”他却是看也不看那礼盒,专注的眼神聚焦在她身上,冷漠的俊脸露出沉思的表情。
“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出去,不打扰你了。”眼巴巴地盯着管家自身边走过,宫林林突然勇气爆棚,飞快地说了一句,更企图跟在管家后面,离开这个宛如冰窖的书房。
“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管家出去,你留下。”他没有如她所愿,她的急于逃避让他冰冷的心涌起一股无来由的怒气。
管家慈爱地看了她一眼,暗暗为她打气,说道:“不用怕,少爷虽然冷了些,但人还是很好,你和他多些相处就知道。”
她害怕地回头,她也知道他人不坏,可是她就是害怕啊!这种害怕简直像是天生的一样,她一见到他就会下意识地浑身发抖,她也不想这样,毕竟他们都已经结婚二年多了,她曾想过自己对他的戒心与恐惧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削减,可是事实证明并不是如此!
“留下来,和少爷好好地说话,他不会为难夫人您的,放心好了。”
管家走后,细心地关上了房门,宫林林却大为紧张,他奇怪的眼神让她浑身打冷颤,只差牙齿要打架了。
“过来。”跟她说话,总不能平心静气,也不能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这个怕他怕得要死的女人,竟是第一个能使他平静如水的情绪在一瞬间涌起惊涛骇浪的人,虽然不愿承认,但这摆明是个不争的事实。
“我,我站在这里就好,你说的话我都听得见……”她柔美的声音细如蚊子飞过,站在门边低着头,宛如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可怜兮兮的。
天啊,现在她和他共同处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内,他不会真的想对她图谋不轨吧?上帝保佑他千万不要!
“让你过来就过来,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他引以为傲的耐性所剩无几,加之刚才听见她与管家的耳语,心里更多了一把无名火。
“喔。”答应一声。双手置于身后,紧张地打成结,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冷冽内敛的他一眼,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移过去三步。
殷桀丢开手中的文件,修长的腿舒适地交叠在一起,长指交握,整个人向后一仰,躺在意大利真皮沙发椅上,冷冷地睥睨她。
“你在挑战我的耐性吗?站那么远干什么!”
他作势要站起身,要朝她这边过来,她马上害怕地捂住胸口,骇得倒退数步,他当真站了起来,正大步朝她靠近。
“站住别动!”警告声刚落,宫林林感觉后面顶到了什么东西,回头一看,手肘好死不死地撞到壁橱上的古董镂金青花瓷,花瓶砰一声摔在地上,壮烈就义。
完了完了,他一定会雷霆大怒!她好像听王妈说过,那清代皇宫里的贡品青花瓷可是殷桀最心爱的古物,还是他花了很大力气才从法国那边标回来的,价值不菲。现在可好,被她一撞,正式寿终正寝了,他不生气才怪。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捡起碎片,老实说,她连以死谢罪的心思都有了。
“你有没有事?”殷桀绕过檀木桌,目光紧紧地锁住她,竟看也不看地上已摔成碎片N块的青花瓷。
“我,我没事。”他大手握住她的一双纤手,不让她捡地上的碎屑,唯恐她受伤。眼角觑见她紧张兮兮的神色后,马上放开了她。
他甚至听到她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唉,这女人,怎么净会给他出状况?他娶的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等一下让王妈上来收拾,不用你多事。”他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让宫林林更确定他是真的非常在乎那青花瓷,现在让她破坏掉了,他当然很不高兴。
她有种犯罪的罪恶感。主啊,她有罪,她不能带给她丈夫片刻欢愉,却总是破坏他心爱的东西。
宫林林双手合十地忏悔着,眼眶温湿,盈盈欲泣。
“对不起,我会赔你的,一定会。”这是她所想到最好的补偿了,可是话说出口后,她又想到一个非常现实严峻的问题,她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全都是他的,而且她从来没有私藏私房钱的习惯,她要拿什么来赔他啊?
“不用。”他想也不想就拒绝。实际上,只要她对他的态度稍微能改善一些,他就已经谢天谢地,感觉此生足矣了。
长指一指桌上的礼盒,他不想折磨她,也不想折磨自己,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不能再和她耗下去。
“打开它,里面有你的东西。”
宫林林吃惊地抬起头,不料望入他温润如秋月的星眸,马上又迅速地低头,乖乖地走过去打开盒子。
“这是……”
宫林林拎起一条月牙白的长裙,柔软顺滑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剪裁大方简洁不失高贵典雅,裙摆飘散,摇曳至地,穿在身上一定婀娜多姿,曼妙缥缈。她对裙子化妆打扮之类的所知无几,可是也明白这条裙子让他所耗不菲,刚才管家说东西是他到店里预订下的,那么是他亲自帮她挑选的晚礼服咯?
“穿上它,今晚你要和我去一场慈善宴会。”平日里他对宴会总是兴趣缺缺,可是这次却非去不可,麻烦的是宴会那边声明男士必须带女伴出席。他知道她向来反感此类聚会,可是身为他殷桀的妻子,总得慢慢适应上流社会交际应酬的生活。
“什……什么?!”宫林林睁大美眸,手中的晚礼裙跌落在地,窸窣有声。
早知道她会有此反应。殷桀脱下西装,走到衣柜那边挑出参加宴会要穿的三件套,头也不回,只冷冷地说了一句:“刚才你不是说要赔我的吗?难道是在说假话?”
“不,不是那样的……”宫林林使劲用力地摇头,她刚才是非常有诚意要赔他的青花瓷啊!
“很好。为了证明你的诚意,我现在就给机会你‘陪’我一次。花瓶的事一笔勾销,我不会再追究。”殷桀在心里低叹,也只有对她用这类不入流的小手段,她才可能乖乖听话。
“小姐,可以进来帮我拉一下拉链吗?”更衣间内,上官雪儿柔美细弱的声音传来。听到她的叫唤,服装店的小姐尽职地走到雪儿那边的更衣室,正要打开门进去,手肘被人拉住。小姐惊恐地回头一看,呼吸差些停止,好阴美俊俏的男人!
司徒莲扬起招牌式的俊男微笑,温文有礼地对小姐说了一句:“里面的是我那亲爱的,还是我来吧!”
小姐接触到他阿波罗似的充满阳光的笑,整个人几乎呆住。Daphe是台北最名牌也是最昂贵的法国服装店,来的人非富即贵,她也并不是没见过出众拔萃的人物。唉,自己还是头一遭会如此失态地盯着一男人。
眼前比希腊女神还要美丽的男人仿佛是从日本漫画中走出的男主角一般迷人俊美,嗯,还有一份风流倜傥的气质,从一身的打扮气势来看,来历应该不简单。
名牌服饰店的售货员小姐们看人都看出精来了,她相信以自己的眼光,绝不会看错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男人无数次登上花花公子封面人物宝座的司徒财阀的唯一继承人——司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