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殷桀一回来,就发现殷夫人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等他,神色颇为不悦。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已经十点多了。
“妈,还没睡?”
“我哪里还睡得着!”一句话从殷夫人口中冷冷地冒出来,还没等殷桀坐好,就难掩一肚子的怒火向他炮轰:
“妈知道你宠自己的老婆,但也不能什么事都由着她,太无法无天了!就算宠她爱她也不能毫无原则吧?生儿育女本来就是女人的天职,何况人都是你殷桀法定的妻子了,这种事更加义不容辞!你们才结婚两年多,分房就分了二年,实在太不像话!有你们这样做夫妻的么?你不要告诉我,你连碰都没碰过自己的老婆!你们是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殷夫人畅通无阻地说了一大堆,劈头盖脸就训起人来,颇有当年业界让人闻风丧胆女强人的威风。
哼,照他们这样下去,等她老死归土了,也不可能抱到殷家的第一个小金孙!
“这件事,是林林跟你说的?”
殷桀眯起鹰眸,神色冷峻镇定,心里却长叹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么低水准的白痴问题,以林林的性子,她不可能会跟妈说她和他的事情。
唯一的可能是妈问起两人之事,照林林有问必答的个性,一定是老实地回答了,才会让妈推敲出二人存在的问题。
“她还没那本事!我现在不管你们夫妻间到底为什么分房二年,那时我不知情,现在让我知道了,这事我就管定了!从今天晚上起,你们两个要睡在同一个房间,不许分房!”
冷酷的俊脸微微错愕,但很快恢复常态,他淡淡地开口道:“妈,我们的事我会处理,你别插手好吗?我会跟林林好好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还没说你,老婆不主动点也就算了,你身为丈夫的怎么也得做些努力,哪能由着彼此的性子办事。殷家还指望你开枝散叶,没想到你竟然……唉!你让我他日下了黄泉后,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爸爸!怎么对得起殷家的列祖列宗!怎么对得起……”殷夫人越说越严重,还逼真地做出要流眼泪的样子。
她每次这样,殷桀都没辙,只能举手投降。“我知道了,今晚回房睡,你满意了吧。”老拿死去的爸爸来要挟他。
“是个孝子就不要老让我还有你死去的爸爸担心!”
殷夫人伸手抹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挥手叫来王妈,吩咐道:
“我行李里有两件从法国买回来的真丝睡衣,你等一会儿给少爷夫人送上去,记住,今天晚上如果发现少爷在自己的书房里,马上通知我。让我发现有任何隐瞒,我一定第一个炒你鱿鱼!”
对于自己母亲的雷厉风行,殷桀苦笑不已。他很累,不过看样子今晚也别指望睡觉了。此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偏偏也最让他头痛。
老天是在考验他的意志力到底有多强吗?还是觉得他的自制能力有待提升?既便如此,未免对他太厚爱了吧!
殷桀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直升至头顶,火烧燎原一般灼热难忍,也许是他太久没女人了,所以才会在面对有如出水芙蓉的小妻子时色情狂一般垂涎欲滴。
林林喜欢穿宽松的家居服,就连平日穿的衣服裙子也都是清一色的保守类型,就像民国时期的女大学生穿的那样,几乎密不透风,差点就刀枪不入了。
而此时此刻,她那柔顺的一头青丝微微湿润,松垮垮地垂落在那引人遐思的柔软上,他还眼尖地看到一滴水珠自她洁白美好得如池中白莲的脖子上滑落,沿着那娇嫩诱人的肌肤消失在衣襟内。
他突然感到口干舌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不断向下移动的眼光挪开,深呼吸一口气,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地翻弄着企划书,其实心不在焉。
林林一开浴室门就看到坐在单人沙发上看文件的他,心里砰砰砰直跳,脑部充血似的,涨得一张绝美清丽的俏脸覆上一层绚丽的红晕。
自从新婚之夜的不愉快后,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单独在这个房间。宫林林脸红到了耳根子里,手指绞作一团,最后终于鼓足勇气对他说:
“我,我洗好了。你可以进去……呃,洗澡。”
婆婆的话她在楼上就听得一清二楚,非常明白殷桀也是被赶鸭子上架,逼不得已。况且如果他们不在同一房间,王妈就要被辞掉。在家里,她最亲的人可能就王妈一个了,她可不能连累她。
殷桀头也不抬,只匆匆应了一句知道了,还是一副忙碌的样子。宫林林干巴巴地在一边等着,半晌也没见他动过,俯身拿起他那套真丝睡衣,轻轻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怎么?”
他神情自若,抬眸看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翦水秋瞳一触及他的眼神,马上别开了脸。只听她用细柔的嗓音喃喃地说道:
“王妈说了……婆婆说要你穿这套睡衣……”
“知道了,放下吧。”
她的脸娇红得不可思议,简直要滴出血来一样。面对他,她心里一定很害怕吧?也许她是在担心他会侵犯到她?回想起那夜二人不愉快的经历,鹰眸黯淡,冰唇微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先去睡,我今晚睡沙发。”
“可是……王妈说婆婆要你和我一起睡……”她的脸粉扑扑的,羞答答,不敢看他,眉目顾盼间不自觉地流露光华,分外惹人怜爱。
殷桀放下手中的文案,正眼看她,没想却让他看到足以让天下男人血脉憤张的一幕:老天,妈送给林林的哪是什么睡衣?分明就与伊甸园里卖的情趣内衣无异!
结婚二年,她的身材似乎比新婚之夜自己看过的****要诱人成熟。林林穿的睡裙,看上去保守,其实热火性感得要命,单凭裙摆的开叉处几乎直达她雪白的大腿,露出修长完美的一双玉腿。
“咳咳咳……不要去管她们说什么,你不必勉强自己非要跟我睡一起不可。”
他作势轻咳,冷冷地掩饰去自己体内的骚动,君子地别开眼,伸手接过那套要命的睡衣,殷桀则开始认真地考虑到底要不要穿。如果自己穿上去,透明度足以吓坏他的小妻子,那他还是干脆穿西装睡觉来的舒服些。心里不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知道身体的燥热是为何故。
只可惜林林对他的惧怕,将他堵死在了门外,也断了他的遐想翩珊。他不在乎时间的长短,只要能等到她可以真心接受自己的那一天,他等多久都无所谓。
林林不说话,只静静地走到床边,上床躺下,算是默许了他的做法。有什么不好的呢?她心里其实真的很怕和他睡同一张床,枕同一条头枕。
见她不作声走开,殷桀心里隐隐泛起失望。暗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还有为何每次面对她,自己都成了躁动的毛头小子?
进了浴室,关上门,水龙头开得大大的,喷泄而下的冷水总算浇熄了些对她的渴望。鼻子突然涌出两股温热的液体,他伸手一摸,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鲜红的血由手缝间渐渐隐去。
他流鼻血了?
殷桀苦笑。对着自己的妻子流鼻血的男人,自己怕是史上第一人吧?只是一闭上眼,刚才香艳的一幕幕像是看电影录像一样,活灵活现地展现在脑海中。
该死的,一定是太久没女人了!殷桀低咒,延长了冲冷水澡的时间,可惜闷热的天气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冲了半小时冷水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能这个样子出去,鼻血还狂流不止,一定会吓傻了她。老天爷不知道是不是跟他有深仇大恨,偏生要这样折磨他!
“你洗好了?”林林见他从浴室里出来,忙从床上坐起,险险地扫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铁青铁青的。
“嗯。”敷衍地答应一声,他朝窗边的沙发走去,伸手阖上窗帘,不让清凉的夜风吹到她。
林林眼巴巴地看着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要高大挺拔的他窝在一张小沙发上,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毕竟家是他的家,自己住的用的吃的一切都是他的,新房也是他一手布置的,如今她一个人霸占一大张床会不会有点鸠占鹊巢了?
想到这里,宫林林从床上下来,穿好拖鞋,莲步轻移至他面前。“不如我在沙发上睡,你到床上睡吧。”
“我说不用!”他依旧冷冷地拒绝,高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稍微低头,鼻血就会汩汩而出。偏偏他一晚上只能耗在这房间,不然又得让妈说他不孝。
无奈,他太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尽管还流着鼻血,他还是闻到了她身上隐隐散发的清幽香味,一时间竟差点难以把持。突然想起司徒莲说的那句话,男人有时候不用****,只稍女人稍稍点起火,就足以欲火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