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在心里暗暗念着。
孰料,她救下的却是天下间最最名副其实的恶魔……
血花在雪白的素手上恣意绽放,宛若世界上最艳丽的红玫瑰,在幽深的黑暗中含苞怒放,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星眸暗沉,一抹冷冽的寒霜飞逝而过,嗜血的狠劲蓄意待发,杀意毕现。线条优美的冷薄唇角勾勒出一道残酷的弧度,似笑非笑,却让人为之心惊不已。她从没见过他如此绝情残酷的一面,他被彻底地激怒了。
“毁了他们。”殷桀俯身抱起她,若无其事地吐出几个字,简洁的命令让在场的其他人如坠无底深渊。
连J帮的手下也暗暗诧异,听说这位幕后的主人个性阴暗冷酷,金盆洗手后也极少过问帮派之事,这几个喽罗分明是K帮的人,他现在这样做不就是给K帮来个下马威?杀人很容易,但是一旦牵扯到其后台,以后的麻烦和迫害就会源源不断而来
“把他们全杀了没关系,不过如果你们敢动我一根寒毛,我老大绝不会放过你们!”矮个子一伙中站出一个不良青年,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右腿像抽筋一样不停地晃动,气焰甚是嚣张跋扈。
“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也配那资格谈条件!”为首的高大男子一脚踢上他的膝盖,那不良青年被迫双膝跪地,正好面向殷桀那边。
殷桀冷笑,却是理也不理,自顾自抱着她一个转身,背对着众人,仿佛完全不曾把他人放在眼里。
“请等等!”矮个子捂着中了枪的手,蹒跚着想要靠近他,却被硬生生半路挡住,凄绝恐惧的神情笼罩了他那张略嫌猥亵丑陋的脸,在白光的映衬下竟青白得像鬼一般。
开玩笑!被台湾大帮之首的J帮盯上,就跟下十八层地狱差不多,未来的日子将会是无边无际的折磨与暗杀!
即使他们的后台也是黑帮中数一数二的K帮,但问题是K帮会为他们几个小喽罗与J帮为敌吗?况且如果较起真格来,K帮一定会处于劣势,毕竟其经济人脉手段等都远不及势力疯狂扩张的J帮。
K帮就算有心要与J大帮敌对,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地摆上台,因此绝不会为了他们几个而自毁前程。
他刚才胆敢把枪指那女子头上也是因为恐惧使然,从知道自己惹上的是道上的龙头J帮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将死得很惨。
“求求你放过我们!”
他咚地一声跪地,双膝硬生生地砸在冰冷脏乱的地板上,因敌不过心中的恐惧,他浑身颤抖,但那不断磕头的重音还是响彻了整条寂静的街道。很快,他已头破血流,一张脸除了血之外再看不过鼻子或是眼睛。
男儿膝下有黄金,但和身家性命比起来,脸面也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了。
她一时于心不忍,女人毕竟没有男人那么铁石心肠,就在他抱着她走了几步时,她幽幽开口了。
“放了他们吧,我和青青并没受到太大伤害……”
“假如真的造成伤害,你以为我会留下活口?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应该非常明白这个道理!”他低头,吻住她,也堵住了她的反驳。
在众手下面前,他竟也如此放肆,仿佛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与她的亲密。
“死未免太过便宜他们,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森冷的字眼从他牙缝了蹦出,看来他这回真被惹恼了,如此狠绝的男人却异常地有男人味,这样的他迷惑了她。
嗜血冷酷的本性毫不保留地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他以为会吓坏她,怎知她的反应却是嘤咛一笑。
“我的前夫可真是狠呢。”她用半认真半思考的严肃语气说道,双手挽上他的脖颈,与他贴得更近。
“不狠怎能成为你的男人?”殷桀在片刻的怔愣后马上反应过来,抱着她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天知道那枪指住她小脑袋瓜的时候他有多担惊受怕!
“你说错了,你是我的前夫,现在最多也只是我的情人。女人的男人通常只能有一个,而情人却可以同时拥有好几个……”她不怕死地依偎在他怀中挑衅,似真似假地淡道。明眸映上半透明的半边月亮,更觉眸光如水一般清凉。
“单我一个情人就足以让你无暇他顾了。放心,你不会有同时拥有好几个情人的机会。”他异常自信,也分外地咬牙切齿,只恨他此刻也不能对她怎样,否则他一定得好好惩罚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真是个极端自信又自大的大男人。宫林林在心里叹气,被他抱在怀中,感觉竟是那么地舒适,让她有一点点小眷恋。
前夫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她似乎不讨厌。至少那代表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不是完全陌生的两人。
“可是我不希望我的情人是个双手沾满了罪恶和血腥的男人,敢问一句,你是那种人吗?”她换了个迂回的方式来求情,明眸漾起一层层波浪,里面的柔情似乎要满溢出来彻底淹没他。
“真想我放过他们性命,你得付出代价——非常沉重的代价。”他凑近她耳际,伸出舌头,挑逗地钻入她的耳洞中。
耳垂处酥麻的啃咬让她几乎要发出一声呻吟,她死死地忍住,瞪大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眸看他,发现他正好处于阴影当中,她并不能看清他此刻的一丝表情。
“罢了。”
他言简意赅,只微微一摆手,连头也懒得回,径自抱着她上了车,将一大票人抛在了后头。
这个为我独尊的男人!
“想什么?”
豪华气派的房车在夜间平稳地前进,车窗完全阻隔住外人的眼光,他们处于一片沉默的黑暗之中。
他边低问边拉过她的手,她微微一动,想要避开他的碰触,碍于他强势的力道唯有作罢。
“你可以控制我的人,但总不能控制我的思想吧。”宫林林莫可奈何地乖乖答道。
明知他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大男人,有时候更霸道得几乎要让人窒息,但不知为何她并不抗拒他这种形式的宠爱——也许宠爱还不足以形容他对感情对另一半的执拗,她想用溺爱来形容他的鸭霸举动应该不足为过。
“痛吗?”对于她的话,他没多上心。事实上他现在全部心思都集中在她的伤口上,根本就无暇分析她话中的深意。
“为什么要为青青挡下一刀?那小丫头根本就存心想害你,而且对你态度也不好,你没必要为她作任何牺牲。她并不是你的什么人。”他的话语中隐隐带些不快,颇有指责她不该贸贸然冲出去挨刀之意。
宫林林因为他语气中的浓烈醋意失笑不已,自然地依靠在他怀中,头挨着他宽厚的肩膀,感觉他的气息。
半晌她才淡淡地道:“她可是你亲爱的小表妹啊,你怎可以说出如此无情的话?”听见他称姚青青为小丫头,她心里浮起异样的感觉,但那具体是什么,她一时也分不清。
“我在乎的只有你,如果因为她让我失去你,连我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殷桀眯起长眼,正细细地凝视上面的伤口,星眉微蹙。
就在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又想干什么之际,他突然头一低,薄唇触上她流血的口子,感觉冰凉冰凉。
“你会一直呆在我身边,对吧?”
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在她手的缝隙间拂过,那种轻轻浅浅的撩拨却比任何真枪实弹的接触更让人迷醉……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宛若被施了魔力一般,在那么一刻,她几乎要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他。
可是,在他声音停顿的那一秒,她猛地想起了与哥哥的一个月之约,一个月后她很可能会再一次逃离他。
人总不能随心所欲吧,再不舍得的东西和人,有时候也得狠心割舍掉。
她没有回应,而他却也知晓了她的决定。无妨,反正他有一生一世的时间与她纠缠,她注定是他的女人。
“你干什么?!”宫林林突然失措地惊呼一声,几乎呆愣成一根木头,只能傻傻地任他为所欲为。
殷桀咬破了自己右手的食指,一滴两滴血涌出来,就在她惊呼之际,他把手伸进了她嘴中。
与此同时,他也在****她的血,那舌端的温热让她的手不自禁地抖了抖,想抽回来,无奈被他牢牢掌握住,唯有宣布放弃。
鲜血的芬芳在静谧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像是突然侵袭的一场大雾,朦胧了人的视线,迷惑了理智。
如此一来,她和他在一定意义上融为一体,血与血的交融,像是古老神话中永不能解的咒语。
他的举动已近于病态的痴狂,宫林林无法想象若是自己真的离开他,他会做出何种极端偏激的事情来。
“放开我。”
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拔走了他放入她口中的手指,并暗中使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挑了离他比较远的位置坐定。摇下车窗,任那清冷的风吹散刚才制造出的一片旖旎绮丽,一切都疯了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