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看到阳光下燕悍离正眯眼对我狠瞪,眼睛里火气四喷,似要飙暴了。
“谁让你用剑的!”他远远的暴喝声让宁夫人弯起嘴角。
我咬了牙,不语。
他大步走到跟前,大手拧痛着我的脸,让我抬眸看他。瞪我:“你说,谁让你用剑的?!”
示弱还是挑衅,我选择了前者。这里人很多,挑衅他并不智。“我,想见你。”
燕悍离愣了一下,道:“想见我,就要用剑?!”猛得想到什么一样,回了眸问:“谁说的。”他的眼睛从宁夫人身上路过,直接瞪在青衫女子的身上。
青衫女子上前拜倒,甜甜强笑:“王爷,常听人说琉璃剑法超群,只是想练……”
燕悍离轻轻叹息,“看来我是太纵容了……”
那强装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青衫女子的粉唇边,她恨然瞪着我,却不得不轻声道:“青儿不敢……”
燕悍离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温柔抚摸她突然失了血色的清丽小脸,口气倒是和缓了很多:“乖些,别再惹我心烦。”那声音似极枕边软语,但这感觉比面对我的时候的火暴还要让人心寒。
“是。”青衫女子答。眼睛里似有无限委屈的泪,要泉滚而出。
燕悍离又看了看宁夫人道:“你,记住,她现在住在哪里,你就要按哪里的规矩对待她。不要再忘记了。”
宁夫人赶紧跪下来,连声答应。
燕悍离再一次看着那个丫鬟,对我道:“明天另挑个机灵点的丫鬟给你。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答应一声,立刻都退下来。
燕悍离转过眸,脸色一沉,火气重新浮上他的眼底,冷哼道:“现在你给我解释清楚,我什么时候准你用剑?!”
我,呆在那里,啊,原来,我已不配用剑了!
我永远不会是那一个持剑笑看天下的女子,我只是燕悍离的一位侍寝丫鬟!我怎么能忘记这一点呢?
这是我的错!
我低了头,轻声道:“琉璃错了……我永远也不会擅自动剑!”
燕悍离目光动了动道:“只不过几个月而已。”
呃……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燕悍离再次打破沉寂:“你想见我?”
“嗯?”我抬眸,努力凝一朵颤抖的微笑:“小月牙儿,在哪里?”
燕悍离道:“她自己走了。”
“不可能?!”我尖叫。小月牙儿怎么可能在这么辛苦找到我之后,突然不告而别呢?
燕悍离转过眸子,眼睛里的热切一分一分变冷。
“不可能?你的意思就是我骗了你罗?!”他唇边凝着一丝残酷的笑,眼睛不断的收缩,却似受到我的伤害。
我轻轻道:“你答应我的……”
燕悍离冷笑:“我只答应你不赶她走?!”
我有一阵头晕,这句话,原来还可以有很多解释。
我只是,只是从来不和燕悍离在语言上玩花枪,只要是他说的,我都信。我并不希望把身边的人都看成翡翠,至少在他们没有骗我之前,我都愿意相信。
原来,只是我傻!
我退了半步……茫然地问:“她现在在哪里?”
燕悍离道:“东方王府?!”
好,真是好极了!
我慢慢的转身,一步步向屋子里走去。
燕悍离,原来,除了个性暴虐喜怒无常之外,连他的话,我也不能相信了?!
这里,没有小月牙儿,真是地狱!
燕悍离仍在我身边狂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理他,摇摇晃晃的走回去,多日未动,今天打了一架,身子好累。
回到房间,倒在床上,竟似一动也不能动了!
燕悍离似不能忍受我这样对他,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跟着进来,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句话,大有深意,如冷水淋头……凉透!
是啊,我这是什么意思,想侍宠而娇么?我转了头,想到我们的约定,至少,现在的小月牙儿活得好好的,他并没有违约,我怎么能发脾气呢?
撑着起来,回眸,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表情了。
燕悍离看我的倔强样子,更怒,但也没有动手,只是一脚扫过去,把那一大片花架子都踢飞了去,直直撞在墙上……墙突然左右分开,也不知碰到哪地方了?
我看了看,下面好像是一间啥屋子,阴气森森的,燕悍离走到墙处,向下看,背影僵直了半天,再看我的时,眼睛里似压抑的喷得出火来,也不知那下面有啥东西这么刺激人。
他用力掀起一副画,后面有一个机关,他关了墙,走到我跟前,想了想,半压着我,想亲我,但那手还是没有碰到我身上,就突然停了,坐下来,眉毛一挑,懒洋洋道:“过来帮我捶腿。”
我移了移,坐低身子,乖乖地帮他捶起腿来。这事虽然没做过,应该不难吧,我按着肌肉和穴道的走位慢慢敲下去……
大概是敲得舒服了,燕悍离慢慢安静下来,靠在椅上,睁着历眸,不断盯着我的脸看,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小离儿做事真好看,就是敲个腿,起手落手都比别人看着舒服!”他靠近我,夸我!一阵热气,喷在脸上。
我侧目,看见一张放大的英俊脸孔,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蓦然靠近。
危险……
本能的向后靠……
好似,来不及了!
他伸了手过来,将我抱着,凑过来吻我……我只是愣了一愣,一条湿滑的舌头窜了进来……想合上嘴,却已经来不及。
燕悍离的舌头,简直是在我的嘴里任意嬉戏……慢慢划过所有的牙齿……意犹未尽的勾唇……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嘴里蔓延……象闪电一样在血里窜闪,从背部一直闪到脚底……身子已经软了……我倒在燕悍离怀里,靠他的手撑着……目光迷离……
时间过得好慢,或是过得好快?分不清楚……
只觉得自己的五管渐渐失灵,
眼睛是花的,否则为什么看不清燕悍离的表情?
耳朵是聋的,否则为什么听不到彼此间喉咙里的喘息?
嘴巴是哑的,否则为什么反抗的话儿一声也逸不出口?
起起伏伏,依稀象在梦里。
他的双手规矩地放在我的脑后,紧紧把我拉向他。
我迷乱……好悲哀,已经被燕悍离调教,学会的贪欢……身体渐渐失去了自控……
燕悍离突然推开了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我趴在床上,不上不下,不知如何是好?
侧脸,面对那垛墙,好奇……
下面是什么东西,看得他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丫鬟来了,收拾屋子,弄了饭菜,我一个人用过了。上床睡去。翻来覆去,总不安稳。
好奇……
就是想知道,那边到底是啥东西?
小心的爬起来,到墙边按着燕悍离的样子,用力打开那个机关……
墙,无声的开了……
淡淡月光从我的身后照进去,下面是一间全部石板铺面的屋子,非常的冷寒,里面有很多刑具,那些架子,手铐、皮鞭……样样都不陌生……还有……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那种神情……只是觉得自己看了一件本来没有权力看的东西,好害怕!
可是,无形中却有什么东西拖着我,诱我,……
我一步一步,走了下去,走近,燕悍离的内心……
这里好暗,这么多强硬的东西冰冷无情的阵列,有一种强大的压抑的情感,正在内心冲撞不安……
地角有各色棉绳,棉绳包有柔软细纱,不易产生勒痕。不过这样温柔的对待犯人,有必要吗?
还有各种各样,我不想知道用途的东西,我睁大眼,看着,想着……浑身发抖……
我拎起其中的一件,还能看出,是一件近似于内衣的绳衣,我看着这衣服,轻轻走向玉做成的架柱边,
架子上有华美的手铐和脚链,真的,用华美精致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轻轻的靠过去,站在中间,伸出手,这东西好像是按我的身高定制的,我平展双手,看着面前巨大无比的铜镜……
那里突然幻化成那一天,燕悍离抽打我的情景……
手中的那一件红色的绳衣,从想象中自动穿上我的身体,从前面开始,脖颈扣从左右围入脖颈。胸上的双线长绳往左右绕扎臂膀,绳头在背上各自穿入已经交叉的脖颈扣,往下拉紧后交叉左右穿入胸扣,返回交叉后从臂内穿绳反围臂外将双臂反缚,绳头相对内穿背上的菱花中,往左右紧拉同时下穿臂绳的叉缝打一固定结,余绳缚扎双腕……吊于玉架之上……
雪白而晶莹的肌肤……艳红色的绳衣……高大冷酷的男人……黑色长鞭……冷冷的破风声……
好痛!
心里,有一种极度痛苦的东西,盘在那里,不能破土而出……
这一切,邪恶的已经超过我的贫乏的想象力了!
不……我捂着嘴,眼睛里有泪,慢慢流出来……我退了出去,退……一直退……然后退到外面,关上门,我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