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把步陌然放好,盖上被子,白洛天起身,飘然落在天井里。
月光下,有两道高大的人影正在站着,一修长,一壮硕,眼神却是同样的逼人。
“你又在占然儿便宜!”阎烈阳恨恨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睚眦欲裂。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否则,那幅画从哪里来的?”凤盏轻轻地低语,眼里却闪着冷光。
白洛天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这么晚不睡,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我还是看他不顺眼,很不顺眼。”阎烈阳轻轻咕哝,看了一眼旁边的凤盏一眼,不甘心地说道,“真是老不休的,明明然儿才是我的未婚妻,他哪能那么光明正大地把她搂入怀里呢。”
凤盏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白洛天只是轻轻挑眉,道:“我和然儿两情相悦,自然会亲密。”
阎烈阳呼吸一窒,面色颓然。他本该是一个一生兵戎的男子,血液里本不该有什么铁血柔情的情愫。可是因为她,他有了。就像一块寒冰,为了更靠近温暖他只好一点点将自己熬化。可是,当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让自己融成一汪水时,等待着他的,又会是什么?
他对她几乎是千依百顺,却最后只能因为她的不爱而眼睁睁地看着她扑进别人的怀里,自己,却动弹不得。
凤盏似乎感觉到他的情绪,微微侧头,拍拍他的肩膀,对着白洛天,道:“明日陌儿就要去雪山了,狩猎嘛,总会发生一些无法意料的事,所以需要好好谋划才行。”
“不错。”白洛天微微一笑,暗叹他的隐忍,道,“我还有些事不能跟着去,即使能,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跟着去,所以,然儿的安全就拜托两位了。”
“哼,然儿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会好好护着她的。而你,还不是要借助我们的力量才保护得了然儿?哼!”阎烈阳轻哼道,声音却低了下来。他想起了步陌然这段时间遇到的袭击,要不是中途还冒出一些黑衣人来帮忙,只怕,步陌然现在不会完好无缺地躺在床上。
敌人,比他们想象得要强大得多,甚至可以说是无孔不入的。
所以他们三个,今晚才默契地走到了一起,为了同一个女子。
对于阎烈阳的挑衅,白洛天只是微叹一声,月光下,面如冠玉,神情平静得不可思议。
阎烈阳顿觉得无趣,撇撇嘴。
“开始吧。”凤盏轻瞥了他一眼,轻声道。
三人开始小声地讨论起来。
三人在灯火明亮的客房里仔细商量了一会也就散去了。
看着白洛天的背影,阎烈阳妒忌得眼睛发红,狠狠地说道:“凤盏,我不甘心,你说,我有哪一样比不上这个白洛天?凭什么然儿喜欢的是他。我抱抱然儿她都不开心,可是这个白洛天却可以和她相拥而眠,我就是不甘心!可恶!该死的!”情不自禁的,他用手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一想到里面的人,心就剧烈地扯痛着。
凤盏轻轻一哼,精濯的眼眸闪过一抹冷意,哼道:“我又何曾甘心?只是,他们有二十年的感情,这是我们所不能比的。”
“我就不信他们的感情就那么坚不可摧!”阎烈阳喃喃自语,突然道,“你说,然儿真的那么爱白洛天吗?爱到眼里只看到他一人?”爱到永远都忽视我?
凤盏垂下了双眸,沉默了一下,随即抬起头,表情转变得认真无比,缓声道:“我觉得不会,陌儿的性子我了解。对于她认定的人,她会很死心眼,其他的人都不会考虑,是理智多于情感的人。白洛天是她最早认定的人,所以她可以对他柔情万种,却对我们冷漠如斯!说到底,其实,陌儿不懂爱。”
阎烈阳一怔,重复道:“不懂爱?”
凤盏点点头,道:“她也许只是习惯于习惯,白洛天和她有快二十年的感情,亲情肯定多于爱情。”
“那你说……”阎烈阳认真地看着他,询问道,“你觉得她对我是有感情的吗?”
“肯定有。”凤盏很肯定地回答。
阎烈阳一喜,脸上是明显的快乐。
“朋友之情肯定是有的,至于爱情嘛,就不一定了。”凤盏慢条斯理地把话说完。
阎烈阳脸一阴,撇嘴道:“你胡说,一定有的,只是她不敢承认,上次我吻她的时候,她没多大的抗拒。你不知道,上次我无意中看到一个男人想非礼她,我才刚想出手,她就已经把那个男人毒倒了。可是,那天,我亲她的时候,然儿一直都没有对我下手。所以我确定,她一定是喜欢我的。”阎烈阳话说完,样子颇为得意。
“你的意思是说,她不推开你?”凤盏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阎烈阳沉吟了一会,得意地点头,道:“不仅不推开,相反还默认了,我还见她脸红了。”
凤盏的脸色苍白起来,他沉默了一会,道:“我们回去吧。”
阎烈阳却道:“凤盏,你和莲心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喜欢的是哪个女子?别告诉我,你也喜欢然儿。”
凤盏轻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是率先走出房间。
阎烈阳不死心,道:“为什么不敢回答?你这人就是这样,永远把自己的心事藏在心底,你不告诉别人,别人怎么会知道?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以我的私心来看,你还是喜欢莲心儿吧。”
凤盏深沉地看了一眼前面的阎烈阳,冷声道:“这事,我自有定夺。”
阎烈阳只是不再劝他,只是转头看着道:“至少,我现在已经是然儿的未婚夫了,等然儿二十岁后,我们就成亲,有陛下的圣旨在,我心里还是安定的。”最后一句阎烈阳喃喃自语,不知是在说服他自己还是在说服凤盏?
凤盏轻轻哼了一句,道:“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说罢就赶上阎烈阳,两人并肩往外走去。
“喝酒去吧。”阎烈阳勾上他的肩膀提议道,只要一想到步陌然房里可能发生的旖旎景象,他就烦躁不安。
“我不是很没用?”阎烈阳苦笑,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可是,有男人进去她的房间,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凤盏却若有所思地说道:“陌儿的身子不行,白洛天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阎烈阳表示赞同:“这就是我没有进去把他揪出来的原因。”他只能安慰自己,白洛天一手把步陌然带大,该看的都看了,而现在他打不过白洛天,所以也就算了。等以后他们成亲,那就……哼哼!
想归想,阎烈阳却越走越气,脚步逐渐重起来。
凤盏微微一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小瓶的酒,轻声道:“就在这月下喝酒吧,我今天携带的绿悒酒,极品。”这酒是聂惊郓名下的酒坊生产的,还没上市他就先尝过了,很烈。
阎烈阳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就夺过来仰头就把它全部灌下去了。
“哎,你怎么一次就喝完了,那我呢?”凤盏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阎烈阳丢掉酒瓶一抹嘴,狠狠地说道:“不行,我心里还是不舒服,只要一想到那白洛天和然儿独处一室,我就不放心。MD,老子心里不舒服,凭什么那老不休的白洛天心里可以舒服?我阎烈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窝囊了?然儿明明是我的!”
一连串的话说完,阎烈阳掉头就走,夹带着一股怒气,嘭嘭嘭地往回走。
身后的凤盏笑了,倾国倾城,他拾起地上慢慢滚动的酒瓶,慢吞吞地跟了上去,一边还说道:“你想吵醒死人吗?”
阎烈阳一听,脚步连忙放轻,悄无声息地走向步陌然的房间。
接下来,砰的一声,毫无预警地,步陌然的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
正在沉睡中的白洛天和步陌然同时醒来,两人一齐往出声处望去。
凤盏把怀中的夜明珠掏了出来,塞到阎烈阳的手里。
阎烈阳把黑布扯掉,顿时,眼前的情况一目了然,众人都愣住了。
步陌然眨眨睡眼,半闭着眼睛靠在白洛天身上,下半身掩映在丝被中,上半身却只着有一件湖蓝色的肚兜儿,堪堪遮住重点部位,身上白嫩的肌肤却是似露非露,更显得诱人。再细看步陌然,只见她凤眸半闭,勾魂摄魄,脸蛋红晕,灼灼其华,唇如朱点,娇嫩诱人。
旁边的白洛天却是一身白色的单衣,一见亮光,第一反应就是把步陌然紧紧地搂入怀中,再拉上丝被,怒视着来人。
阎烈阳眼睛圆瞪,震惊莫名,他千想万想,从未想过会看到眼前的这香艳的一幕!
凤盏眼神一暗,轻轻地转过头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步陌然没有察觉自身的问题,冷声问道,声音带着睡意,显得有些沙哑,沙哑得性感。
阎烈阳脸一红,刚才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呐呐地说道:“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