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狼,对自己的猎物总是时时刻刻地盯着,试图找出对方疏忽的地方,然后一击即中,把猎物给抢过来。
白洛天暗自懊恼自己的重大的疏忽。但是这疏忽,已经无法弥补了。
凤盏轻声道:“白洛天,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会认为,你能和陌儿永远在一起吗?在这么重大的压力下,你会把所有的压力都推给陌儿来承担吗?”
白洛天看着他,沉默不语。
一语中的!这,正是他所担心的。他们一起走过了那么长的路,之后,还能一起走下去吗?或者说,然儿还能和他一起走下去吗?只有他们两个一起。
“你不能,我知道你和陌儿感情好,也知道陌儿虽然外表清冷,但内心还是一个重情的人,而且,她偏偏还诡异地坚定,她这一生就应该只有一个男人。这个观念是谁灌输给她的暂且不说,我只想说,虽然现在你们的感情很好,但谁也不能保证,在日复一日的重压下,她不会屈服,还有你会不会屈服?接下来,所以消息全部公开的话,你们得承受很大的压力。一个没有继承人的皇帝毕竟是不能令臣民安心和臣服的,她需要花更多的精力来安抚她的臣民,而我们肯定的是,到时一定会有很多男子来骚扰然儿……”
凤盏顿了顿,继续道,“这期间你们可能会产生一些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你可能会怀疑陌儿会对其他男子动心……别否认,这是有可能的。老实说,用心计,我很少输给别人,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单是我们三个,就可以让和陌儿之间产生误会。陌儿对我们三个是有感情的,这点你不会否认吧?如果我真的想对付你的话,那应该不是很难的事。”
白洛天紧盯着凤盏的眼睛,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心里一颤,闭上眼睛点点头,哑声道:“没错,你们三个,然儿对你们的确是不同的。”
曾多少次,阎烈阳在边疆作战的时候,消息传回来时,她第一句话就是问阎烈阳的情况,知道他没事后才问起战争的情况,但当阎烈阳受伤时,她总会很着急,有一次他重伤,甚至想自己亲自上战场去救他。结果那次,是自己去了边疆……
曾多少次,聂惊郓在黑暗中把手中的银票递给她后,她总会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动……回来时还总会念叨自己对不起聂惊郓,明明以前说好了要和他永远不分开的,结果却一年没见几次面,还劳累他为了自己江山经常奔波,是自己没用。
还有每次,她和凤盏讨论国事时,对凤盏赞赏的眼神,回来后偶尔会说道凤盏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他还知道,凤盏很了然她的一举一动,堪称是她的心腹。如果说自己是她生活中的伴侣,二十几年的生活让他们对对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的话,那凤盏在其他事情上,和她有着更加敏锐的默契,所以他们合作了无数次,把祈莲国治理得越来越好。
他还知道,每次阎烈阳的父母,凤盏的父母,太上皇找上她说起他们三人的婚事时,她总会保证一旦有合适的人选就会告诉他们,督促他们快点成婚。但是每次,她都没有行动。
阎烈阳不愿意回都城,她从来不逼。
聂惊郓不愿回都城,不愿认祖归宗,她也扛着,从来不逼。
凤盏每次在外边惹来桃花债,在她这里请求赐婚的时候,即使是一桩好婚事,她也从来不逼。
如果然儿不是对自己太好,以他们三个的深情和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然儿不是太专情的话,她也许早就另娶了。
“没错,所以我们才实话实说。白洛天,你可以说我们无耻,但为了然儿,我愿意无耻。以前也就算了,但这次不同,难得的好机会,我们不想放弃,而且我们也知道你对然儿的感情,也不想把你伤得太深。但你知道,如果有了我们,然儿就最多只娶我们四个,其他男人我们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而如果没有我们的话,也许以后然儿会娶得更多。”阎烈阳接口道,脸上是难得的诚恳。
聂惊郓也开口,点头道:“然然对我们,的确是有感情的。你也许说这不是爱情,但是,你又能保证,你和然然的感情就一定是纯粹的爱情吗?然然是你养大的,你们之间也许亲情更多。至少,我保证,然然对我们不是绝情的,她心里也装着我们。”
白洛天低下头,耳边听着他们的话,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坠,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可是……”他艰难地开口,“你是她哥哥,这是不符合伦理的!”
“我知道。”聂惊郓的声音低了下来,闷闷地说道,“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们这是在皇室,两百年前,兄妹成亲是正常的,大不了,我不要孩子。只要能和然然在一起就行,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们为什么要独独喜欢她呢?”白洛天苦笑,掩面道,“五人在一起,你们就甘心吗?你们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在民间,一个女子娶很多个男子是有的,而且他们也过得很好。再说了,我们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我不要皇夫那个虚名,我仍旧做我的丞相,也不强求陌儿对我怎么好,我只希望,我能有一个机会亲近她,即使她把当作生育孩子的工具也行。”凤盏看着他,声音平缓地说道。
白洛天浑身一震,抬头看着凤盏,苦笑:凤盏是何等骄傲的人,可是为了然儿,竟然愿意做一个生育孩子的工具!
“我的想法和凤盏一样,老实说,我也不想伤害然儿和你,所以等然儿生下孩子后,我就回边疆做回我的元帅,孩子可以不认我。我不求天长日久,只求一时拥有。”阎烈阳也坚定地说道,握紧拳头。
“而我,只要然然不要我,我就当杜若的徒弟,做下一任的暗卫好了。”聂惊郓展露一抹微笑,道,“只要能在她身边。”
见白洛天怔怔地看着他们几个,凤盏叹了口气,道:“做完这些,我们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你依然可以做你的皇夫,你依然是陌儿唯一的丈夫。而且子嗣问题,将不会再来烦你。”
“我们不想然然以后怨恨我们,所以才对你坦诚的。”聂惊郓轻声道,见白洛天异常痛苦的表情,心有不忍,但随即又硬了起来。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他绝对不能放弃!
阎烈阳猛的点头,道:“没错,我们是在逼你,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想,你和然儿在一起六年,你独占了她六年,而我们呢?”
“更何况,前世的你,可是紧紧地占据了她的心呢。”凤盏眯起眼睛,情绪平浅,说出的话却让白洛天浑身一震。
“前世?”白洛天猛地抬眼看他,紧紧地。
“是啊,前世,前世我们都不得善终,于是有了今世,陌儿和我们,注定是纠缠不清了。这一世我们得不到满足,下一世,也许我还会继续纠缠下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前。”凤盏似乎不愿意多说,道,“我们刚才说的,你可愿意?”
气氛,沉寂了起来。
许久,白洛天终于说道:“要我把她送到你们床上,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你想让我们用强硬手段吗?”凤盏冷冷地看着他,勾唇一笑。
“你们,杀了我吧!”白洛天看着他,哑声道。
“你们,杀了我吧!”白洛天看着他,哑声道。
另外三人一愣,面面相觑。
包房里静得如同幽谷里的万年深潭。
“你明知道我们杀你是不可能的事。”凤盏回过神来,苦笑道,“先别说我们能不能杀得了你,就是真的杀了,我们和陌儿,那就再也不可能了!”
“你这不是陷我们于不义吗?”阎烈阳瞪着他。
“他在说笑呢。”聂惊郓眯起眼睛看着他,抱胸道。
白洛天镇定下来,扫视了他们一眼,望着漆黑的窗外,道:“可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结合,我真的做不到。”
“也许你应该想想我们的感受,就因为你和陌儿一起那么多年,你就占尽了先机,所以你成为了她唯一承认的皇夫,这些年来她对你如何,你对她如何,我们都很清楚。但你想想,作为旁观者,我们的心里是何种滋味!”凤盏的声音低了下来,道,“如果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的话,那你就闭着眼睛吧。”
“视而不见,这个我可以帮忙。”聂惊郓搓搓手,跃跃欲试地看着白洛天。
白洛天比他们年长,武功深不可测,但是这么多年来,自己一心向武,走遍祈莲国的土地,期间也遇到了很多高人,学会了七色盟里的所有绝学。所以说,五年来他的武功进展是很强的。而白洛天整天待在深宫里,偶尔才出来义诊,这样的他动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自己还是有可能拿得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