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凤盏摇摇扇子,看着不远处的颠茄和夜子腾,道,“你住进来了,他们两个怎么办?而且,你不是陌然的亲兄弟,再加上男女有别,女孩子家的名声最是紧要,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另外住。”
凤盏的语调不急不缓,神态悠闲,说的话也有理有据,所以样子也不让人讨厌,反而使人想按照他的话去做。
聂惊郓一听,微微蹙眉,神色忧郁,道:“然然,那我不能常常见到你了?我记得以前我们都是搂在一起睡的,这样可以很暖和。”
这话一出,隔着不是很近的距离,步陌然依然听到颠茄惊喘的声音。
“现在不冷。”步陌然只能这么说。
三人正在沉默的时候,水竹的声音传来,“少爷,他们请您过去。”
凤盏于是拱拱手,道:“陌然,我有事就先离开,聂少侠的住处我会叫人安排的。”他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认真地说道,“陌然,我相信烈阳知道你找到聂少侠,一定会很高兴的,呵呵。”说完就笑眯眯地走了。
“烈阳是谁?”聂惊郓好奇地问。
步陌然看着凤盏离去的背影,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太阳,道:“果然不简单!”
能从十几个继承人中脱颖而出的人,果然是不简单的!
起码,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然然——”聂惊郓拖长语调,摸摸她的脸。
“他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以后你会见到他的。”步陌然简单地解释。
聂惊郓眨眨眼,有些不满,但还是压抑下来,道:“然然,我们去休息吧,我见你脸色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他顿了顿,突然低声道:“不过,然然,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
步陌然的脚步顿了下,仿若无事,两人一齐往她住的地方走去。
到了门口后,就有人来请聂惊郓过去商量事情了,估计是为了盟主的事。
步陌然本来也想跟去的,可她的精神已经支撑不住了,上下眼皮不断地亲吻,所以她只是挥挥手,道:“快去快回,不要和别人起什么冲突。”
聂惊郓不舍,却只能点头同意:“好吧,我去看看,省得以后留下什么麻烦。”
他看着夜子腾,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问道:“然然,让他和我一起去好不好?这样也有人给我带路,不用老是麻烦这里的下人,我知道,他们其实很忙的。”
步陌然看着夜子腾,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同意了。
离开步陌然后,聂惊郓的脸上也没了甜蜜的笑容,他眉头紧皱,低声道:“刚才那个凤盏所说的‘烈阳’是谁?”
夜子腾面无表情地握着自己的剑,不语。
“你不说?”聂惊郓站定,让带路的小厮先走。
“小姐的事,只要她不同意说出来,我就不说。”夜子腾眼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地说道。
“很好!”聂惊郓突然毫无预兆地出手,夹带着强劲内力的掌风眼看就要打在夜子腾的身上。
也幸亏他神经敏锐,险险地避过这一章,一跃开来,含怒地看着他,手持脱鞘的宝剑,沉声道:“为何这样?”
“谁叫你不说?”聂惊郓的语气很无赖,脸上却是一派认真的表情,“看来,你的身手不错嘛,然然的安全有保障了。”他突然笑笑,却又欺身上前,手如莲花绽放,从不同的方向向夜子腾全身各处要穴袭去。
夜子腾长剑已经握在手,一边护着自己的要害,一边迅速地组织攻击,虽然身形有些狼狈,但还算是招架住了。
聂惊郓突然收手,道:“算了,到此为止。”说完就率先走上前去。
被留下的夜子腾愕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爱若如命的长剑,眼里的情绪在翻腾,最终也只能喟叹一声,收剑入鞘,快步跟上去。
步陌然醒来的时候,得知聂惊郓已经成为了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这是怎么回事?”出现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步陌然有些疑惑。
聂惊郓垂下眼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步陌然的手指头,道:“这不好吗?武林盟主好像很威风的样子,我当来试试看,反正我也没事做。”
看着他的样子,步陌然失去了说话的念头,道:“那就由你决定吧,你觉得好便好。”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和选择,她不应该强迫,而是去尊重。
接下来的几天里,疏影城很是热闹。
武林盟主是选出来了,但武林人还是有事要忙的。比如说,三年一度的各门各派的切磋时间到了。在剩下的十天内,各门各派每天都会轮着来比武,看个人的进展情况,再确定重新的武林排名。
虽然当不成武林盟主了,但是,只要在接下来的比武中表现出色,还是可以积累自己的名气。
武林各派也为了保持自己的排名,都是各展身手,精彩程度不亚于武林盟主的比武。
聂惊郓也开始忙了起来,因为他要趁机观察各门各派的情况,要对各派有个大概的了解。另外,老的武林盟主也趁机把棒子交给他。
一句话,他很忙。
同样的,步陌然也很忙,两人每天见面的时间只能是晚上的时候。步陌然睡得早,所以相处时间更是少。
步陌然之所以忙,是因为凤盏给她找事做了。
“如何?想到医治的办法了吗?”凤盏期待地看着她,眼睛炯亮,眼神却很温柔,眼如秋水,蕴含着信任。
步陌然眼睛闪了一下,低头沉思,缓声道:“我试试,按照你所说的情况,大概是病人郁结于心的结果。这种病不好治,因为她不是病在身上,而是病在心里。”她实话实说。
凤盏为自己找来了一个病人,据说她常常觉得胸闷、头晕,胃口不好,有时候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来,请来了无数的大夫后都无能为力。
大夫们都说,那人身上没什么大的病症,好得很,但她的身体明明就这样不舒服,所以现在很是烦恼。
“很多大夫都这么说,所以我只能来请你帮忙了,心想,也许你会有什么办法让她好起来。”凤盏温柔地笑笑,看着她,道,“她过几天就要来,到时你就会知道具体的情况,方便你对症下药。”
步陌然点点头,有些无奈。
以凤盏的地位和权势,如果连他也小心翼翼对待的娇客,那说明对方的来头很大。她只希望,对方不是很难缠的人,治不好也不会要掉自己的小命。
“我会用另一种方法来尝试的。”步陌然看着他,道,“还有,我师父也快来了,到时你母亲的病也会治好的,请放心。”
这一次后,希望自己以后再也不要遇到这些位高权重的人了。
太麻烦了!
她还不要紧,就怕自己的任性会为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比起官府里的人,她更喜欢和江湖人打交道。
这些天,虽然凤敬德没有说出来,但是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信任,也常常催促步陌然,让她的师父快点到。
这让步陌然有些不耐和无奈,闻人蔷薇的身体越来越消瘦是因为她肚子里还有蛊。所以,既然他有时间对自己不满,还不如直接去找出下蛊的人来,这样对症下药还简单些。
奇怪的是,依凤盏的能力,这下蛊的人貌似还没有被查到。
步陌然能猜到些许的源头,但她选择沉默。
反正,大家族的事与她无关,她只负责治病就够了。
唉,“情”字,果然无解!
对她来说,情,还是太复杂了!希望自己不要沾惹上为好。
步陌然双掌合十,微微叹息。
夜晚,夜深人静,万籁俱静,只有夜空中的星子在眨眼。
步陌然的卧室里,一半的空间已经被改造成为了书房,此刻,在夜明珠的光芒下,她正在一边磨墨,一边沉思。
身边的书案铺上了一张长达五尺的宣纸,这种宣纸是宣纸中的珍品,因它“肤如卵膜,坚洁如玉,细薄光润”而冠于一时。
这是凤盏送来的,当时他笑道,“陌然,知道你要画画,所以我就拿来了一些宣纸,看看适合么?”
美男手捧着宣纸言笑晏晏的样子,估计很难让人拒绝。
“陌然,我试过了,这种纸张用来作画最好不过了,一笔落下,深浅浓淡,纹理可见,墨韵清晰,层次分明,效果非常好。你也来试试?”
步陌然只是随意一瞥,就知道他手中那宣纸一张就价值十个银币,足以让普通的人生活一个月了。
她没有接,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用普通的宣纸就行了,这个太贵重。”
“这有什么?你值得最好的!”凤盏认真地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容,温润无害。
步陌然想了想,接过来,道:“那就谢谢你了。”
她开始磨墨,凤盏在旁边负手而立,偶尔翻看一下她的医学笔记,动作都是轻轻的。
步陌然本来是旁若无人的,可是,眼前的人已经开始在紧盯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