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冷冷地道:“你以为本王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你也明白王妃的性子,若是没有证据下,她绝不允许我们处置史湘云的,因为,”她怕辱没自己北静王爷的威望。
真是见鬼的威望,若是她有危险,自己还在意什么威望做什么?
枫红自然明白,不禁唇线一弯,道:“没想到王爷也有今日,处处都顾及着王妃的想法。”
水溶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好得很,你们的婚事可以再拖后一年了!”
枫红顿时大叫起来:“王爷你怎么能如此奸诈?本来订好是今年的八月里,却给你硬生生改成了明年八月,你如今娶了媳妇要抱儿子,难道要我一辈子光棍不成?”
水溶不理,只道:“若是鬼哭狼嚎就滚出去,别惊扰了颦儿歇息!”
枫红抓了抓头,喃喃地道:“难道这王爷也要做房玄龄第二吗?”
叹口气,还是去好生看着那史湘云的动静罢,或者早点解决了她,王爷能大发慈悲将成亲的日子提前。
想想,不如先解决了贾宝玉?或者能乱了史湘云的阵脚。
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三天三夜,将冥城干旱尽解,或许此后,安安稳稳地种植花草树木,冥城不会再有干旱的一日了。
黛玉养足了精神,一大清早就捏着水溶的鼻子撒娇道:“玄雩,今天是六月二十四呢!”
水溶给小妻子捏得只得用嘴巴呼吸,睁开深邃的双眸,怜惜地看着妻子娇媚婉转的容颜,道:“好!”
六月二十四是荷花的生日,在江南一带最是一件风流雅事,他怎么会忘记呢?
江南的黛玉来了冥城,也将江南的许多风俗都带到了冥城,外面早已有过荷花节的气氛。
应景的荷花香粉,荷花香茶,莲子羹,荷叶裙,两边的店铺路摊上无不琳琅满目,让黛玉不时有些欢快的笑声,也拿着各式各样的荷花饰品给水溶瞧,只嚷着说带回去送人。
水溶可是小心翼翼地跟着妻子身边,亦步亦趋地怕她太激动,或许心中感染了黛玉的喜悦,一行人也都玩耍得开心,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墙角处有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宛如深夜中野狼的绿眼,放出无数的怨毒。
“你老老实实念着旧日的情分放了爱哥哥便罢,我也能从心里感念你的好处,日后见了你也能客客气气的。若是你再如此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为了爱哥哥,我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朗朗夏日,却突然一阵冷风拂过,那眸子也掩在了滚滚绮罗脂香之中。
黛玉本来正在给水溶挑选荷花香包,却突然不自禁地揉了揉手臂,水溶立刻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黛玉往后看了看,雾蒙蒙的眸子中荡漾着一丝疑惑,道:“似乎有人在我们身后跟着似的。”
水溶下巴一紧,立刻对枫红使了个眼色,枫红心中明白,随意地打量着东西,渐渐落后。
紫鹃却是小心翼翼地凑到黛玉身边,问道:“姑娘没什么事情罢?想来是冥城的人见我们妆扮不俗,看着的人也是有的。”
黛玉摇摇头,道:“这两日出来,似乎每每总是有人在后面窥探,尤其是今日,仿佛有一道冷箭射来似的。”
水盈盈的眸子渐渐瞪得大了起来,看着水溶道:“玄雩,你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的?”
水溶扶着她的手往前走,道:“我还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你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
黛玉想起湘云,不觉长叹一声,道:“我是不是该赞叹她的锲而不舍?”
水溶听了,眼中却带着一点笑意,道:“以她的性子,自然是该予以褒奖才是。”
黛玉眼睛望着碧空如洗,叹道:“若是她能循正道,想必一定可以与宝玉相知相守的。”
随即困惑地眨着水灵灵的眸子,道:“她固然也是极有本事和才气的人,只是宝玉真的能忍受她的那些经济世俗之劝导?还是宝玉更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的?若是两人不能知心守心,更不能为彼此想得周全,三餐尚且不济,只怕也未必幸福罢?”
水溶本来因为黛玉有喜,一时心中欢喜,所以才暂且不对史湘云做出处置,如今他浓眉一挑,已然下定决心,即使黛玉嗔怪他没有罪名便处置史湘云,给北静王府蒙羞,他也要先处决了她才是,省得她在兴风作浪。
史湘云固然是心计高深,可是怎能敌他从朝野上走出来的堂堂北静王?
晚间与玉铭君商议的时候,水溶冷冷地道:“不能再叫她鼓动什么了,如今颦儿有喜,我凡事都是要小心。”
玉铭君淡淡地仰着脖子喝酒,道:“到这时候你倒是知道来找我了?”
水溶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子,道:“你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暗地里的东西多着呢!”
玉铭君听了,斜睨他一眼,仍旧夺过酒瓶子,道:“我只道你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里了呢,原来你什么都是知道的。”
可是同是护着黛玉,所以玉铭君也不废话,只是对窗外的人吩咐道:“将那女子带过来。”
外面的人答应了一声,去了半日,果然将三名女子押了过来。
一个就是水溶曾见过的史湘云和翠花,另一个却是史湘云的丫鬟,翠缕。
水溶眸子宛如冰雕,越发深邃透明,打量着史湘云的一身洁净,似乎还是公侯小姐的气派。
史湘云却是满脸不甘,万万不曾想到,就在自己预备在水家后面的井中投毒的时候,给几个不知名的黑衣人抓到了这里。
水溶冷冷地道:“史湘云,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竟到冥城来撒野!”
史湘云不甘心地道:“我有什么胆子?都是给你们逼的!都是你们逼的!”
说着痛哭流涕,叫道:“若不是你们,我们四家怎么能落得如此下场?若不是林黛玉,爱哥哥怎么会流放数千里?犯了大罪的是别人,他年纪轻轻,并无罪过的,为什么你们却都不放过他?”
水溶冷冷地道:“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可是你的心,却宛如蛇蝎,自己得不到的,就不愿意别人幸福。薛宝钗工于心计,可是你却狠毒十倍!若不是本王的人处处盯着,只怕,已经不知道你下手了多少回了!”
看着史湘云惊恐的眼睛,水溶缓缓地道:“此时才有惊恐之色,只怕已经晚了!要不要本王将你背地里干的勾当都一一说出来?若是你的心上人贾宝玉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样的神色呢?”
史湘云惊恐地叫道:“不准,不准你们告诉爱哥哥!我在爱哥哥心里,永远永远都是最天真娇憨的女孩子!”
“天真娇憨?”玉铭君嗤笑了一声,道:“你若是天真娇憨的女子,那么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天真娇憨的女子了!”
说着揉了揉额头,玉铭君淡淡地对水溶道:“也该叫她们都消停了,省得让玉儿师妹不能安心养胎。”
水溶点点头道:“也是,这些女子已经上蹿下跳了很久了,早就是该消停的时候了。既然如此,我记得你有几艘画舫是不是?原是安置你门下的一些歌妓,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呢!”
玉铭君听了笑道:“好你个水玄雩,心狠手辣倒是比荣德太子不差什么呢!也罢,我瞧着这几个女子,也和那薛氏一样都是进红帐子的货色,只是画舫的歌妓可比红帐子的军妓高贵得多!”
水溶却是含笑,只是那笑中却是无比的狠辣:“却也高贵不了多少,我就是要她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
史湘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凄厉地叫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救爱哥哥出来!”
水溶冷冷地道:“你放心,会叫你的爱哥哥陪着你的!”
说着便吩咐人道:“将贾宝玉从流放地提来,安置在秦淮河的画舫之上做一个龟奴,我要这个女子天天都能见到他,就像见到一块肥肉,见得着吃不着,更要这个贾宝玉亲眼见到这个表妹的不堪之处!”
如此一来,比杀了她更叫她心如刀割,比之宝钗,她的生不如死,更有着精神的折磨。
眼见史湘云的大势已去,落入画舫真是生不如死,翠缕急忙跪倒磕头,哭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也是给她使唤的,并没有起坏心思害林姑娘!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王爷就饶了奴婢罢!”
夜凉如水,可是水溶的眸子更是冻彻人心。
“你有什么缘故让本王饶了你?还是你果然不曾做坏事的?”
翠缕急忙道:“奴婢对天发誓,从来都不曾起了坏心害林姑娘的,一切的事情都是史湘云指使的!”
水溶嗤之以鼻,随即淡淡地道:“那本王倒是要问你了,你这妹子如何当街卖身葬母的?一心一意要跟着本王?本王依稀听人说起过,你们的母亲,似乎死了有十年了罢?就凭着你们盗取她人尸体当街曝晒,本王也绝不能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