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她不那么决绝,就不会有后面的痛苦,不会被穆甘强暴,不会遇到飞扬,更不会害死他……
她就是这样一个自私又愚蠢的坏女人,她差点害死了凌夏,又害死了飞扬……
子衿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颤抖地抓住想容的手,哽咽道:“对不起,想容,你赶紧告诉凌夏,不要找我了,告诉他,我不值得他这样……”
“好了,云桥,不要哭了,别说这些丧气话,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告诉我,你们还有什么误会?”想容擦去子衿脸上的泪水,再次拥抱了她。
子衿摇摇头,哽咽道:“我在墙壁上留下休书,原本就是想告诉凌夏我没有死,只是带着孩子离开了。我以为凌夏会追上来的,可是一直都没有,我没想到火场中会出现一具尸体。后来被穆甘挟持,孩子失踪,听了鸠摩罗什大法师的话,我以为是凌夏救走了孩子却丢下我……后来飞扬被刺我才知道不是他……”
原来,都是爹爹在误导凌夏,误导她。可是,爹爹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凌夏的父亲是娘亲名义上的丈夫?
“既然误会都说开了,那我就去告诉皇上,让你出宫回哥哥身边去吧!”看着子衿的悔痛,想着她虽然有错,但也吃了那么多苦,想容同样心痛。但人总要向前看的,云桥和哥哥分开了那么久,辰儿盼母亲盼了那么久,他们一家人总算可以团聚了。
“不,想容,你不要去……”子衿立即拉住她。
“怎么了?误会不都说开了么?你之所以进宫,是皇上想保护你吧?你放心,杜氏已经垮了,哥哥也能保护你的。”在宫中几年,现在的凌想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单纯的少女了。知道了子衿的身份,她立即就肯定了她进宫的真实原因。
子衿摇摇头,迷蒙的目光再次投到画像上,低泣道:“想容,我和凌夏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凌想容随着子衿的目光转向洪飞扬的画像,疑惑地说:“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想容……”子衿转身,一面流泪一面哽咽地说道,“你是真的不明白吗?若我和凌夏只是误会,那也没什么,可是……我们中间隔了一个飞扬啊!是我没有经受住考验,是我背弃了婚姻的誓言,我已经配不上他了,你明白么?”
想容瞪大眼睛望着云桥,忽而紧紧咬着唇扑过去抱住了她。她认定了,现在的云桥还是那个云桥,是以前的云桥!
“想容,我不求凌夏的原谅,让他看清我虚伪自私的真面目,重新寻找幸福吧!如果可以的话,让辰儿进宫好不好?由你这个姑姑抚养,我也可以时常见见他……”至于她,孤独、寂寞、痛苦,都是自找的。好在,飞扬留了一个孩子给她。她想,靠着飞扬留下的温暖,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她还是能坚强的活下去的。
“云桥……”想容听着她这样伤感的话,想起她和哥哥从前的恩爱,不住地摇摇头。“不,云桥,你不要这样。谁都有做错的时候,哥哥不会怪你的,你们和好吧!你欠了哥哥的幸福,以后好好弥补他就是了。就算是为了辰儿,你不知道他有多想你……”
子衿只是不住地摇头,心中一团乱麻。她觉得愧对凌夏,愧对雨辰,又心痛飞扬的死,对未来很是伤感,但想到孩子她又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她知道自己做错了,却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选择才是正确的……
但无论如何,与飞扬相遇,嫁给他,她永远都不会后悔。即便从此后她孤寂一生,只要回想起飞扬的情意,她就能从回忆中提取温暖和幸福,甚至凌夏的坚持,也能给她安慰。她曾经以为爱情背弃了她,原来是自己背弃了爱情。但无论如何,她都应该感激他们,给了她那么多幸福快乐的回忆……
“你,你爱上了洪飞扬?你现在还爱他?你不爱哥哥了?”想容忽然震惊地问道。
她终于醒悟过来,为什么云桥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哥哥了?因为她不只是误会了哥哥,更重要的是她背弃了他们的爱情。她曾经以为云桥只是在伤心之下选择了洪飞扬。她认为一个女人在遭受了那样的打击之后,贪恋身边的温暖,寻求生活下去的勇气另外嫁人都是可以理解的。可实际上云桥却在后来的相处中爱上了洪飞扬,是这样吗?
凌想容再次望向洪飞扬的画像。如此俊美出尘的人,又是江南第一才子,又对云桥一片深情,她会动心也是自然的吧?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宫女慌乱地跑了过来,在门帘外面低唤道:“夫人,皇上往这边来了!”
听说皇上来了,子衿迅速擦去眼泪,对想容道:“我们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你和凌夏可能都有危险!现在走是来不及了,你就说是过来探望我的,看到殿中情况心中不满,说了我两句,但我桀骜不驯,反倒把你气哭了。明白了吗?”
想容点点头,后退几步与子衿拉开距离,立即正了正神色大声道:“柳嫔,你是皇上的嫔妃,怎么能在宫中摆放其他男子的画像?本宫身为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还管不了你吗?你不要仗着皇上宠爱就如此放肆……”
“皇上驾到……”
太监刚刚唱完,李明道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只见子衿自在地躺在暖榻上,皇后远远地站着,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指着子衿,面上神情很是愤怒。
“皇上,”见皇上来了,凌想容立即迎了过去,万分委屈地说,“您宠爱新人,臣妾身为皇后原本也无话可说,但是您看看柳嫔……她对臣妾不够尊重那就罢了,可是她怎么能在寝宫里放其他男子的画像呢?臣妾身为皇后,难道不该管、不能管么?”
李明道听到消息说皇后去了披香殿就立即赶了过来。披香殿虽然有守卫,但未必能阻挡皇后的脚步,他就担心两个女人正面相抗。果不其然,两个人谁也不肯让步,一番争吵下来,竟然都成了兔子眼睛。
子衿他自然是舍不得责备的,但皇后身怀有孕,又站理,他自然更不能责备。所以,他只能半真半假地哄皇后。
李明道一面小心地搂着想容,一面小声地解释道:“柳嫔她,她其实就是洪氏的少夫人,因为朕的事情,杜氏丧心病狂刺杀了忠义伯,朕将少夫人接进宫,也是想保护她而已。她刚刚失去丈夫,皇后就多多体谅她吧,不过一张画像罢了,只要不外传,没有人知道便没事了。”
凌想容是个温和大度的皇后,通情达理,自然不会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她只是疑惑地望着皇帝道:“原来柳嫔不是皇上的嫔妃哦,那就难怪了。只是,她怎么不告诉臣妾呢?臣妾像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么?”
李明道又看了子衿一眼,看着她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即搂着皇后小声道:“此事本是机密,朕特意嘱咐了她不要外传,是以未经朕允许,她不敢跟你说实话。她这脾气就这样,心里又责怪朕连累了她的夫君,平时连朕都是不放在眼中的,皇后向来宽和大度,别跟她计较!”
凌想容乖巧地点点头,回头对子衿道:“原来如此!妹妹不早说。本宫身子重,不便常来,妹妹也不要整日闷在房里,有空不妨去馨怡宫与姐姐说说话。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么大的画像摆在殿中不好,要不然放到偏殿去吧?皇上你看呢?”看着子衿怀念洪飞扬,想容心里就不舒服。
听皇后这么说,李明道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心中暗喜,于是跟着点点头,对子衿道:“皇后所言极是,夫人还是将画像收到偏殿去吧!”
子衿冷哼一声,极其傲慢地说:“我的地方我做主!皇上要是不高兴,让我出宫便是了!我们洪家再不济,总不至于连我这个寡妇的住处都没有……”
李明道噎了一下,无奈地瞪她一眼,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便不再多言,搂着凌想容转身道:“朕送你回去吧!这个女人就是这样无礼,朕心中愧对忠义伯,也不便约束她。你千万别生气……”
凌想容一面小心翼翼往外走,一面善解人意地说:“皇上都不计较,臣妾又怎么会介意呢?”
“如此甚好!”李明道点点头,想不到凌想容如此宽和大度,深感自己选对了皇后,对她又多了些敬重和怜爱。
第二天,子衿便带着两个宫女走出披香殿,前往馨怡宫拜见皇后。
昨夜抱着飞扬的衣服哭了好久,早上起得晚,来到馨怡宫的时候后宫各主位都到齐了。
子衿想不到有这么多人,怔了一下便要跪下行礼。
凌想容立即道:“柳嫔在皇上跟前都免了跪拜之礼的,本宫可比不得皇上,哪里敢受你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