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雨烟才明白何为才女!娘娘的才华让雨烟心悦臣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样的句子,雨烟终其一生也写不出来。”这样的才华气度,难怪皇上倾心呢!
桑陌和周鑫甚至李明道都以为子衿是想起了洪飞扬有感而作,只有凌夏听出些别的意味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是说她会一直怀念洪飞扬,但心中对过去的选择也有些后悔的吧!
其实,子衿不过是看到瑟,忽然想起这首诗罢了,远没有其他人以为的那么多想法和感叹。
李明道默念着这首诗,心中颇不是滋味儿,但却对她的才华佩服不已。想着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是自己的妃子,他心里就情不自禁涌起一种满足得意之情。
“写得好!赏!”他高声赞道。
“皇上打算赏妾身点什么?”子衿懒洋洋地问道,看也没看他一眼。
子衿难得接了他的话,可把李明道高兴坏了。“只要朕能做到的,但凭爱妃开口!”
“真的?”子衿总算挑眉瞥了他一眼。
“君无戏言!”对子衿的表情,李明道实在是恨得牙痒痒,但偏偏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一点都不为难皇上,臣妾不过想要多一点的自由罢了!”子衿轻轻叹息一声,一下子将先前的冷漠狂妄全都收敛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份淡然飘逸,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的忧伤,让男人忍不住从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来。
“只要不跟朕提出宫的事情,你要什么都好商量。”李明道知道子衿聪慧狡猾,所以得把前提摆在前面。
“这可是皇上自己说的。”子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我可记住了。皇上要是食言,我就叫你骗子、大骗子!”
李明道仿佛又见到了去年七八月间单纯快乐的子衿,竟然乐得哈哈大笑。他知道,子衿已经原谅他了。可惜此初人多,不然他真想扑过去抱住她亲吻一番,当然,他也就是做做梦而已。之前才因为一时冲动得罪了她,刚刚取得原谅,他可不敢造次。于是,他见好就收,高高兴兴地将话题引开,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就开始做媒了:“以朕看,雨烟这丫头无论容貌才华都极为难得,与安之可算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皇后以为呢?安之贵为国舅、当朝三品靖远将军,连个女人也没有实在不像话。”
凌想容的笑容僵了一下,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绝皇上,就见凌夏猛然起身,单膝跪地道:“臣谢皇上厚爱!但臣心中只有结发妻子一人,不敢有误桑小姐终身,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桑雨烟原本低着头暗自喜悦,正打算起身谢恩呢,没想到凌夏会直接拒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一张粉脸又羞又怒。
李明道原本高高兴兴的,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凌夏竟然会当众拒绝。刚才子衿拒绝他、给他脸色看,他好不容易才忍了下去,如何能容忍凌夏的拒绝?更何况他本是一片好意,却好心没好报,所以他当即怒道:“桑小姐名门闺秀,才貌双全,哪里配不上你了?凌夏,你不要仗着朕宠你就无法无天!”
见皇帝发怒,周鑫桑陌等人赶紧跪下来,生怕皇帝的怒气扫到自己身上,连皇后也赶紧站了起来,焦虑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刻凌夏跪在地上,也不能给他使眼色,可是她又不能帮着哥哥把婚事应下来,她虽然想刺激云桥一下,可心底里还是最喜欢她。以云桥的脾气,如果哥哥真的应下婚事,麻烦可就大了。哥哥也是地,虽然拒绝,但也可以婉转一点嘛!
的确,以凌夏在李明道心中的地位,只要他肯认个错,应下这门婚事自然也就好了,可是凌夏偏偏是个死脑筋,在这件事情上丝毫不肯妥协。只听他再次恳求道:“臣已经心有所属,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竟然敢抗旨?”李明道拍着桌子站起来,“来人,禁卫军统领……”
“皇上又想做什么?”子衿起身高声打断李明道的话,“你就见不得人家夫妻情深是不是?”
李明道愤怒地瞪着子衿道:“分明是他大胆抗旨!”
“他为什么要抗旨?”子衿同样怒气冲冲地瞪了回去,“难道像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就好?他为妻子坚守忠义,那是丈夫的楷模和表率,依我看应该大加赞赏才是!”
“朕哪里有见一个爱一个?”李明道立即被子衿引开了话题。
“没有?那你后宫里那么多嫔妃是哪里来的?你自己喜新厌旧难道还非得让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才好?”
李明道原本怒不可竭,然而听出子衿话中那一丝醋意,他又万分喜悦。
“朕哪有喜新厌旧?朕说了会一辈子对你好,就一定会做到……”
“我才不会信你的鬼话!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你连臣子都不允许人家有专一的感情,可见你心里根本就看不起女人,又怎么会一辈子对我好?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话了!”子衿又哭又闹,然后转身就跑。
李明道忙着去追她,自然也就顾不得处置凌夏了。
凌想容悄然擦了擦满头冷汗,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低头瞪着哥哥,却见他一直望着跑出去的子衿,毫不掩饰眼中的担忧。
李明道很快追上了子衿,说尽万般好话,子衿才哼了一声,表示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李明道看着子衿红扑扑的脸蛋,眼睛里仍有怒意,却是那样的生动明艳。他心中一荡,伸手就想抱她。
子衿轻轻跳开来,躲过他的碰触,怒道:“别碰我!我才不相信你们这些臭男人的鬼话!嘴上说得好听,皇后姐姐都快临盆了,你还让她这样担惊受怕,我以后才不要给你生孩子!”
李明道立即认错道:“是朕不好,朕这就回去安慰皇后,你不要胡思乱想,难得你与皇后投缘,朕也一定好好待她的!”
“那你还不快回去?”子衿怒瞪着他。
“好,好,朕这就回去。”话虽如此,李明道却迟疑地看着子衿,不过后退了几步而已。
“你还要处罚凌统领吗?”
“不处罚了!要重重地赏赐!”
“那你还不快去?”子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直到绕过几棵花树,她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带着自己守在外面的宫女回披香殿去了。
子衿回到披香殿不久,凌夏就过来了。
子衿飞跑过去抱住他,担忧地问:“皇上怎么说?有没有处罚你?”
“没有,你别担心。”凌夏紧紧抱住她,带着几分后怕,忽而又怒道,“你怎么这样大胆?他大不了一时气怒卸了我的兵权,将我关起来。过些时候自然要找个理由让我官复原职的,难道当真敢杀我不成?你这样激怒他,丝毫不给他面子,万一他真的发起怒来可怎么办?”
“别担心,我有分寸的。”更何况皇上赐婚,她要是不站出来搅合一下,万一成了定局怎么办?
“以后不许这样了!”今天可把他吓坏了,从她们两个露面开始,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好,我会小心的。”其实她自己倒不怎么害怕。她明白李明道就算气急了,大不了将她打入冷宫罢了。而且她一直注意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每一个表情。以她对李明道的了解,他肯定是兴奋多过气怒的。
“云儿,这样实在太危险了,我要尽快安排你离开!”凌夏本来想多方布置一下再带她离开的,现在看起来必须尽快,绝不能拖下去了。
“其实要出宫去也容易,皇宫里有密道。”
“你知道?”皇宫里有密道是肯定的,但凌夏想不到云桥竟然知道。
“我走过几次。不过,我只知道长春宫和皇上的寝宫里怎么开启的,其他的入口不清楚。我想凤仪宫里肯定有一个入口。”皇帝的寝宫他们不能去,只有长春宫和凤仪宫现在已经闲置起来,凌夏要进去探查倒是比较容易。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从长春宫的入口进去,先好好探查一番,然后再计划怎么出去。
为了方便自己来披香殿,凌夏通过每月一次的换防将这里的禁卫军全都换成自己的心腹,即便他们看到自己夜入披香殿,也不会有事。
将过商议,他们决定在早上,趁皇帝早朝的时候去长春宫。只要凌夏将禁卫军调开,子衿偷偷摸过去就成。
云琳得到命令,对外说柳妃娘娘心情不太好,所以在内殿里看书画画,不让人打扰。她自己则时不时送点糕点、热水什么的进去,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引起怀疑。
子衿清早天尚未蒙蒙亮就被凌夏带出披香殿,他大摇大摆再走前面,带着她躲过自己亲自安排的岗哨,成功从长春宫的院墙上翻了进去。
长春宫如今只有几个太监负责洒扫,无人管束,如今还在睡懒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