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有你……真好……”真好,她还在他身边;真好,她最爱的人是他;真好,他们能执手向前,一路幸福圆满,直至天荒地老……
凌夏,你知道么?其实,我才是最幸福的那一个。我何其有幸,能得到你的爱啊!
自此后,凌夏算是彻底驱散了洪飞扬来带的阴影,顺从本心,与她幸福相守。
八月十二日,天气晴朗,晚间,他陪着她在月下小酌。
雨健在军营,要十五才回来,而一珍又已经离开,凌青云年纪大了,早早地回房休息了。凌夏也不要人伺候,整个院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伴着一壶温好的果酒,两盘糕点,两盘瓜果,沐浴着桂花的甜香,一面喝酒一面赏月。
既然是赏月,最好的地方莫过于柳亭了。透过柳叶望月,别有一番味道。亭下另一面是一个人工湖,虽然不是很大,但月光倒影在湖里,随着晚间的清风漾起涟漪,不断破碎却又不曾真的碎裂开来,真真是美不胜收。
“云儿,你看,这样好的月色,你可有诗相配?”
“你真当我是才子么?让我自己做诗,我一句都不会。”
“不要紧的,我也不会,呵呵!”
“不过,我可以唱歌给你听。”说着云桥抱了琴放在膝上。
凌夏搂着她的腰,坐在她身后。
云桥轻轻拨动琴弦,唱起了一支老歌。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
这首歌云桥曾经唱给凌夏兄妹三人听过,可惜现在只有凌夏一个人在身边。
一曲完毕,凌夏却坏坏地在她耳边调笑道:“今天还不是十五呢!不过我心爱的姑娘也来了。”
“你说月亮,我就想起这首歌来了。”云桥白了他一眼,却被他抓过去狠狠地亲吻。吻过之后,他却又叹息道:“云儿,你想二哥和想容了么?会不会觉得有点寂寞?”
云桥懒懒地靠在凌夏身上,眯着眼睛道:“不是有你陪着么?怎么会寂寞?”有他在身边,她便觉得自己拥有了战胜一切的勇气,自然无所畏惧,又怎么会觉得寂寞呢?
“我也一样。所以,寂寞的是月亮。”凌夏低头轻轻吻了她一下,而后便与她一同仰望天空皎洁的明月。月光的清辉洒在他们身上,幸福美好得如梦如幻。
“凌夏,你有没有听说过,很多妖精修炼都是喜欢吸收月光精华来修炼的。”
“是吗?什么妖精?”
“比如狐狸精啦,狼妖啦,蛇精什么的……”
“他们怎么修炼的呢?”
“就是坐在月光下,散开全身每一个毛孔努力将月光吸收进去吧!要不我们也试试看?”
“好啊!”
两个人笑闹着,竟然真的在月下打坐修习内功。但没过一会儿,两个人先后笑起来,而后又突然拥抱亲吻,缠绵悱恻。
是啊,有那个时间学妖精修炼,还不如好好恩爱一回呢!
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周而复始。
每年春季,他们便一起回京城住上一个月,然后在酷夏来临之前回到兴庆。这几年凌青云也同他们一起回京城,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团聚。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他们整日都与凌雨辰、凌越、凌想容等人一起,说说悄悄话,一起出去郊游,一起自己动手抓鱼打猎做饭吃,晚上围着篝火跳舞唱歌……
夏日的清晨,他一时心血来潮就会将她拉起来爬到山顶看日出,她累了、困了耍赖,他就宠溺地将她抱上山,等太阳初升之前,才叫醒她,两颗头靠在一处迎接朝阳初生的蓬勃生机……
当夕阳西坠,倦鸟归巢,他便陪着她坐在房顶看日落,在满天彩霞中听她吹箫或者听她讲二十一世纪的“奇异”生活,又或者抱着她坐在自己膝上,一起思念不在身边的孩子……
绚丽多姿的秋日,他同她一起骑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奔驰,时而各乘一骑,时而共乘一骑,迎着阳光追逐着风的足迹,感受速度的极致与刺激,迎风呐喊,纵情欢笑……这是只有他才能陪他做的事情,凌夏非常喜欢这项活动。
天气逐渐变冷,他便陪着她一起睡懒觉,早早醒来贪看她窝在自己怀中的可爱睡颜,心中已是万般满足。到了这个时节,便最适宜吃烤肉了。所以他们一家三代连同亲近的侍卫仆从一起,再次来到那个军营旁边的草场别院,架起篝火烤全羊。在明净的天空下,他们对着皓月繁星,围着篝歌唱跳舞,欢声笑语浸润人心……
当寒风呼啸而来,冬雪皑皑,他们围炉煮酒,他会陪着她看账本,或者手执书卷坐在窗前看她画画。她每年都画一幅两人偎依在一起的巨幅画像,又给凌青云单独画一幅肖像,然后再画几幅小的送个三个孩子,以及远在京城的凌越和想容……
幸福的日子其实非常简单。无论是阳光还是风雨,手牵着手,一起走过就是。只要有相爱的人伴在身边,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情意,俯首甜蜜安详便在心间。
当飞扬再次睁开眼睛,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他有好一阵的怔忡,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
他闭上眼睛努力思索,忽然觉得一阵头痛,胸口一滞。
他想起来了。
那么多美丽的片断,那么多的幸福快乐,那样痛的生死别离……
子衿,我的子衿……
飞扬再次睁开眼睛,细细打量四周。这里是哪里?按说他死了,不是应该去地府么?地府不应该是充满了黑暗与潮湿阴冷的么?为什么这里一片洁白,自己躺在一张小床上,却是那样的柔软温暖。
他侧头,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明亮灿烂的阳光,猛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来。那个是什么窗?怎么会有这样完全透明的窗户?就跟子衿说起的她的前世一样。
飞扬转头,四处张望。
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床头柜上闪着亮光不断刷新着曲线的机器,特殊的药味,还有自己头顶上那透明的袋子里垂下来一直连在自己手背上的管子,不就是子衿说过的输液吗?
这里,真的是子衿前世的世界?
子衿还在不在这里?
子衿还有亲人在么?
他能找到她么?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身后墙壁上的一口大钟,子衿曾教他认过。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七分。嗯?那里还有一串阿拉伯数字……
200X年9月13日……
这个时间,离子衿被车撞相差了一年多。
这时,浅黄色的门被人推开来,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一起走了进来。
“天啊!奇迹!绝对是奇迹!”
“杨先生,您终于醒了?”
“杨先生,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手和脚有知觉么?”
面对众人的惊喜,飞扬暂时选择了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对这里的一切,他并不熟悉。所有的知识不过是听子衿提过一些而已。
“我昏迷了多久?”想了想,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问题。
“一年零二十一天,整整一年多啊!杨先生,您看看,您都瘦成什么样了!”一个年轻的护士小姐激动地说,小心地扶着他,倒了一杯水送到他唇边。
飞扬就着护士的手喝完了大半杯水,顿时觉得喉管舒服多了,仿佛整个身体都活过来一般,该酸的酸,该痛的痛,而更多的是无力感。他吃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来,看着自己苍白的近乎透明的纤长的手指,忽然道:“镜子,镜子!”
他是像子衿说的借尸还魂了么?还是他自己的身体一起穿越了?
“杨先生,您别着急,您虽然瘦了很多,但还是跟从前一样帅!”一名护士小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递了过去。
飞扬迟疑地接过来,看着镜中人物纤毫毕现,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怎么变成了这样?”
飞扬喃喃自语,心中很是震撼。这个身体不是他的,而且跟他一点都不像。
“哎呀,杨先生,不要紧的啦,您昏睡太久了,缺营养,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过两个月就好了。您放心,您虽然瘦了,但一点都不损您的俊美气质,您所有的影迷歌迷都会为你尖叫的……”
他的影迷歌迷?难道这个身体竟然是个影视明星?子衿不是说影视明星都长得很好看么?可是这个身体……也就一般吧!哪里算得上特别好看?不及他本来的身体一半美貌。
对了,子衿好像提过,那些影视明星好像都有公司,都有什么经纪人?
“我的经纪人呢?”他问。
“杨先生放心,我们已经打电话通知了,李先生很快就到了。”
飞扬点点头,又问:“这是哪家医院?”
“杨先生,您忘了,这里是北京协和医院,您上次过来检查就是我陪同的呢!”
“哦,难怪我觉得有点面善呢。”
“呵呵,杨先生,我觉得您这次醒来,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哦?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