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已经嘱咐过厨房了,这子言回来了就不会再吃苦了。你别挂心了,昨儿个我见他瘦是瘦些,可是身子骨是很挺拔结实的。唉呀呀,你瞧瞧这天,好像要下暴雨,少爷他们也该回来了,我得派人拿上雨具去迎迎他们,别淋了雨伤风了可不好。”
“是啊,这雨来得还真是猛,希望他们还能回得来!……”心悠的低语,仲叔并未听见,他已经张罗着派人去接应端木昊天他们去了。
风雨拍打在山涧石壁上,啪啪作响,山头不时滚落的石块敲打得石壁砰砰嗡嗡,最后坠地而击起地上已有二寸厚的雨水,四溅飞扬。
子言被山石的嗡嗡坠地声惊起来,看到躺在自己眼前的端木昊天紧闭着双眸,好似已陷入昏迷之中。咬紧牙关,双手撑着地,慢慢地卷起身子,将双腿跪在地上,一步一拖的爬了过去,抬起端木昊天的身子半靠在自己怀里,拉着他一步一挪的向后退,移动了半晌终于将他拖靠在一边的山壁。喘着粗气,颤抖的双手费力的撕开他肩头的射入箭羽的衣服,看到那箭头直埋在左胸上方,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的匕首放在一边,爬回去将悬挂在岩壁的腰带扯回来,取出包裹缠绕在腰带上的瓶子,“还好,方才没有撞破。”打开盖子和匕首放在一边。
一切准备就绪,子言突然想到端木昊天的伤口很深,需要大量的布来裹伤口,可这……微一思量,撂起自己的长衫,撕下几条布来,却见上面沾满了泥水,只好作罢,扔在一边。
看着端木昊天发紫的唇色,惨白的脸,子言退过身去,躲在一角,哆嗦着脱下身上的衣衫,快速的将胸前的缠胸布条取下来,拿着匕首豁开一条口子,撕下宽约长掌长般的一条来,将余下的缠胸布再度缠了几圈绑在胸上,穿好衣衫。拿着撕下来的白色布条来到端木昊天前,手持匕首划开端木昊天的衣服,将衣服脱到他的腰身之上。
举起用匕首刺入端木昊天的肩头,端木昊天猛的醒来,见是子言,握紧双拳,子言趁机将箭头挖了出来,鲜血喷上子言的脸,顺着他白晰的脸庞滑下来,一把拔下箭来,仔细瞧了瞧,还好没有毒。快速的抄起一旁的瓶子,在他的伤口上倒出一些创伤药来,瞬时便被血化了开去,只好将所有创伤药都倒出来,盖上伤口,用白布紧紧的缠住绕着他的身子缠了几圈后绑紧。子言已是累得满头大汗,背脊此时已是火辣辣的疼起来,哆嗦着双手拿起方才从衣衫上扯下的袍角,伸出手去接着雨水将它洗了洗,回过身来,给端木昊天擦了擦血污的身子,然后穿好他的衣衫。子言想要将腰带缠绑在腰间,可是哆嗦的双手再无力气,只好松松垮垮的将腰带一绑,随便打了个活结了事。
端木昊天一动不动的任子言在他身上拔箭、上药、裹伤、擦身、穿衣,子言低垂着头在他胸前处理着伤口,端木昊天的鼻端隐隐的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少女的清香,幽黑的眸子紧盯着子言低着的脖颈那光滑细白的皮肤,移开眼看向他的脸,长长的睫毛卷卷的如两把扇子轻轻颤抖,小巧高挺的鼻端上满是细微的汗水,原本红润的唇瓣此时因着他牙齿的紧咬而失了血色。
端木昊天一直都是醒着的,那个箭伤还不能让身经百战的他昏死过去。他的闭眼只为查验这唯一在方才的混战中就一直追随在身边的刚从铁督处学艺回来的侍卫的忠心,结果还是颇为令他满意的,不论是功夫,还是处事不惊的应对、机警都不错。可是,就是子言取下束胸的胸布为自己裹伤,在子言脱下的那一刻,端木昊天幽暗的眸子并没有漏瞧分毫,那背脊除了因石块砸伤的地方红肿泛着血丝外,其余的地方皆是盈白滑软,诱惑着他。
端木昊天的嘴角擒着一丝冷冷的笑容,有趣的发现,让他无趣的日子有了猎物。昨晚碧润泉的梦中人,不是他想以梦完结就能完结的,人在这里了,留在他的身边,如此的迷一样。暗的、明的,端木昊天何时惧怕过,对于痴心妄想之辈,不论男女皆以敌人对待,切看眼前之人还有何花招可玩,幕后之人有何阴谋,一切皆需时间,慢慢的和他们玩下去,缓缓闭上眼,不停的是脑中的盘算。
收拾妥当的子言,抬起头来看到端木昊天闭着眼睛在休息,便轻轻的退到洞口,接着雨水洗去自己满脸、满手的血污,顺着不小心流入嘴角的雨水,轻轻伸出舌头舔舔有些干涩的嘴辰。不料却看到张开眼睛的端木昊天正看着自己,清冷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让子言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侯爷。”快速的低下头,试图隐去心头的慌乱和害怕,如六年前的初见一般,不敢看端木昊天的眼睛,那一池寒冰的眼睛。
“过来。”平稳的声音没有受伤的虚弱。
“是。”没有犹豫,立即上前跪在端木昊天面前,听候指令。
“坐在本侯旁边,挡着些风。”
“是。”
子言听话的坐在端木昊天身旁,侧过身子,脸朝洞口,看着那延绵不停的雨。不久之后,随着雨势的越来越大,天色暗了,逐渐地看不清豆大的雨珠,只凭着雨水击落在山石之上的声音,才能辨别雨势的大小。
子言正躬着身子忍着背上的痛,不料黑暗之中,端木昊天侵身而上,抱住了子言。惊得子言张口便叫,同时挥出了一掌,如若早就料到他的举动一样,端木昊天侵身而上的同时,左手捂住了子言的嘴,右手抓住子言挥来的手掌压在子言的腹部,紧紧地从后向前的将子言抱拥着。低沉的声音轻咬着子言的耳朵一字一字的飘进子言的耳里:“有人。”说完,端木昊天的头颅轻搁在子言的肩头不动,冰凉的脸颊紧紧地贴靠在子言烧红的耳朵和看不见的红晕的脸侧。
子言的心跳加速起来,几番强自定神之后,才隐约的从雨声中辨别着人的声音,不错,离这里近了。来人的方向正是朝这里而来,从腰间抽出匕首,挺了挺被端木昊天紧抱的身子,那个动作还是要势死保护端木昊天的意图。
端木昊天没有松开捆住子言的双手,左手的手心正紧挨着子言的红唇,像被她吻着一般,右手握着的小手掌心粗糙,那是练剑所致,手背的皮肤却是丝滑如棉,滑软细腻。端木昊天的前胸贴着子言的后背,明显得感觉到子言的僵硬,她的僵硬让他说不来的有几分高兴,没被沾过的身子他还是有些喜欢的。
“这里有一把剑。”洞外一声高呼,吓得还在呼吸在端木昊天男性气息里的子言一个寒颤,“剑?”定是方才自己拉着侯爷上洞,落在底下的,这可糟了,听刺客的步伐,少说也不二十人。正想着,火光晃过来,掠过山洞,子言不由自主的下意识里往后靠了靠,将背全部抵在端木昊天的胸前,也将端木昊天的身子向后压在了山壁之上。
颈间一个疼痛,端木昊天咬上子言光裸的脖颈,子言顿时傻了。他的唇就那样停留在子言的脖子上,子言觉得那唇冰凉如水,印在脖子上不动,贴在那里像是吻着一样。黑暗中,他们谁也没有看到对方的面容,端木昊天因子言皮肤的滑嫩而不愿将唇离开,舌尖还挑逗的轻舔着,像在敲打着琴弦。子言的心狂跳不止,浑身的颤抖正是她唯一的心情写照,是“轻薄”吗?一个男人对男人的轻薄,怎么办?命是他的,难道要接受他的轻薄?自己是个男子,从未听说过除了九王外,侯爷也有这样的断袖之辟。
只是一个试探,没想到唇颈的碰撞,让端木昊天停不下来,鼻间深深的吸取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处子这香,有过女人无数的他,自是知道她身上的清香是少女才有的证明。怀中的人正在运劲反抗,自己肩头的伤此时却痛了起来,洞外人的搜查一处不漏,要在这种环境、情况下轻薄了她去,如何?
轻薄了她去,这个问题没有过多的时间在端木昊天的脑中徘徊,稍纵即失的念头过后,就是决定,今夜里惩罚于她即可。
雨势渐渐地弱了,火把逐渐的都聚集在他们所在的山洞下,清楚的告诉着端木昊天和子言,那些个刺客就在下面。
“肩头的伤口痛了。”像是喃喃低语说予自己听,更像是向轻咬着的那只耳朵里递话,低低的解释。
“哦。”被端木昊天捂着的快要窒息过去的红唇闷闷的低吐出来一句释怀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痛时咬着什么都会减轻些痛苦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每每觉得痛时,总是咬着唇角,将泪水、痛苦侵吞下肚,化为心口的一滴滴盐粒灼烧着心房。紧握着匕首的手松了开来,缓缓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