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袂脸色咻地拉下,周边聚上冷冽,隐隐,还有几分杀戮,“你管的太多了。”
索伊并未再追问,淡然处之后,将视线落在风妃阅身上,“我接到一个买家,对方让我找到她的下落。”
风妃阅面露犹疑,七袂斜靠的身子正起,“是谁?”
索伊敛下笑,纤细的手指在脸颊上轻轻敲打,“一个,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人。”
七袂好看的剑眉蹙的越发紧,狭长的眸子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望向风妃阅,她亦在暗中忖度,究竟是谁,想要找到自己的下落。
索伊有些怀疑的将视线在二人间巡视,她双手环起,来回踱步后,站定说道,“是花月师让我找到她。”
风妃阅明显的看见七袂一怔,阴霾的俊脸闪过似信非信的不解,“花月师?你见到他了?”
“我没有看见他的脸。”索伊显得很是遗憾,“不过,他武功确实怪异,据说,还能操纵百花攻击他人。”
大叔?
风妃阅暗自蹙眉,能操纵百花的,除了他,还有谁?
“花月师有说为何要找到她么?“七袂神色异常肃穆,目光始终不离风妃阅身上。
索伊摇下头,视线中透着几分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肩头微耸起,她双手摊开,打趣道,“谁知道呢,不过,他说要尽快找到她,不论是何代价他都付的起。”
“哼!”七袂冷哼,黝黑的眸子像要在风妃阅身上打出个窟窿,“想不到,惦记你的人还这么多。”
索伊望向二人,心中似在揣测,风妃阅面色难看的瞪向他,大叔定已将二夫人和君宜安排好了,也不知道,君宜的孩子顺利生下来没有。思及此,她不悦的神色稍稍缓下来,嘴角轻勾,上扬的弧度煞是好看,心头一阵温暖,先前的阴霾随之扫去几许。
七袂一阵响哨,远处的马儿飞驰而来,风妃阅见状转身便要走。
“你去哪?”
她站稳脚步,白净的衣衫将暗夜衬得尤为惨淡,“我要离开。”
七袂松开勒住马缰的手,他一个箭步上前,声音霸道,“谁允许你离开了?”
风妃阅折身,双眼同他直视,眉目轻扬,她语气犀利,“当初你说过,我替你杀满一百个人便放我自由,再说,就算你独步天涯救了我,今时今日,也该还清了。”
“还清?”七袂突地扣住她皓腕,将她整个身子拖向自己,风妃阅一惊,人已撞入他胸膛,“在这里我说了算,你想还清,没那么简单,我要你一辈子都欠着我!”
女子分外不悦,使劲想要挣开,“七袂,你太出乎我的意料。”原本,只是以为他霸道,却不想他这般不近人情!
索伊靠在边上并不说话,风妃阅一甩手,想要径自离开,才走出几步,颈后便传来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已经软绵绵倒下去。
“想不到你这么暴力。”索伊上前,看着七袂将昏迷中的女子抱起后跃上马背,宽大的衣袍拖下马肚,他头也不回的冲着身后说道,“自己跟上。”
索伊抿下嘴,跨上一边的骏马后,扬鞭尾随而去。
孤夜孑回到住处,御医加紧让人煎了药过来,他在榻上坐定后,这才注意到边上女子,“你是谁?”
一名官员上前,唯唯诺诺跪在堂下,目光朝着那名女子一瞪后,恭敬答话,“回皇上,这是下官的小女儿。”
孤夜孑将掌心放在胸口,他甚为不适的揉动几下,眉头间拢的高高的,垂目的女子面色酡红,靠过去一步,小手轻轻按在他胸口,“皇上,民女……”
修长的五指顿住,手背上,落上一双纤细的手来,跪着的官员吓得面色苍白,嘴唇一个劲哆嗦,气氛在窒闷的屋子中诡异起来,静的,连掉下根针来都能清晰听见。皇帝的手很冰,女子的掌心,却是很温暖,见他不说一句话,她小心翼翼将手更为贴近,想要将掌中的暖意传递过去。
孤夜孑抬眼,深邃的眸子中,一抹人影支离破碎的拼接不起来,散在肩头的长发忽然落下来,化成一个圈,极为孤零。猛的一个甩手,女子急促退后几步,皇帝自顾倚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滚出去。”
语气平淡的近乎疏离,那官员见状,忙的起身拉住那女子的手腕,神色很是不悦地示意她出去,一边,还毕恭毕敬哈腰,“是,下官这就带她出去。”
“爹……”她跺下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拉出去,外头侍卫将门阖上,那名官员大步走出院子后,气势汹汹将她的手猛甩开,“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
“我怎么不知廉耻了。”女子愤怒反驳,一手握着被捏疼的手腕,“他是皇上,哪个女子不想,哪个女子不喜欢?”
“你……”官员气的举起手来,在她毫不畏惧的仰面中,他一声叹息,气恼收回手,“爹都是为了你好,若我真把你送进了宫,这辈子,你怕是休想再踏出一步。况且,皇上性子暴虐,若不是他身上有伤,方才那一下就能拧了你的脖子!”
女子听闻,脖子一缩,官员见状,赶忙在她肩上轻推下,“快回屋去,净给我添乱!”
清静的庭院中,花草因久未打理而开始枯萎,风妃阅躺在边上,她双手遮在眼睛上,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
整整三个月,她居然被禁足了,园中除了来送饭的丫鬟外,寻常人休想进来,额上冒出一层淡淡的汗珠,她双腿交叠,呼吸平稳而沉静。
“你还挺悠闲的。”伴随着脚步声的走近,风妃阅移开手,双眼从指缝间向外望去,“你来做什么?”
索伊就势在她边上坐下,一双美目妩媚而柔和,她漫不经心扫视庭院一周后,垂目望着依旧平躺的女子,“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假意的奉承几句你都不会么?”
风妃阅双手一撑,上半身坐起来,她随手掸掸衣袖上的粉尘,身子靠在后头的白玉栏杆上,久久沉淀后的眸子恢复成一种纯净,她将染在眉角的阳光拨开,“我都要变成傻子了,哪还会什么奉承的话?”
索伊嘴角抿开后,抑制不住浅笑出声,“还好,你还会说笑。”
这几个月来,也就她来时常陪着风妃阅说说话,其实,二人也是极其投缘的,先前的芥蒂谁都没有再提,真正是率性女子。
“都三个月了,你怎么没有想过逃出去?”
风妃阅一挑眉,双手枕于脑后,嘴角嚼着些毫笑意,“七袂当我是重囚一样看管,我怎么逃出去?”
“世上无难事,就看你怎么去做了。”索伊靠着另一边的栏杆,右脚在她膝盖上轻碰下,“你如今是被七袂囚禁不错,能自由出入独步天涯之人,除非有他随身的腰牌,这,不用我教你吧?”见她脸上闪现出犹豫,索伊凑过身,眉眼笑弯,“要不,我免费教你几招媚术?对于男人,是很管用的……”
风妃阅面色微有酡红,一脚轻踹在她腿弯,“说什么呢。”
“怕什么,做都做过了,还怕讲么?”索伊扬笑,身子靠回去,她余光不经意瞥过,只见守在外头的几人正小心翼翼朝里头张望着,“我得回去,不然又该惹麻烦了。”
风妃阅闭目小憩,摆摆手,“走吧,反正我一时半会死不了。”
周边恢复成先前的静谧,她再次睁眼之际,夜色已经拉下,黑压压聚在头顶。身子一动,才发现四肢酸麻,风妃阅好不容易坐起身,扭头,就看见站在她后面的七袂,二人皆是一怔,她本不想理睬,却在擦身之际,目光不经意落在那块金黄色的腰牌上。她太想要自由,再留在这,迟早有天会把自己逼疯。
愣生生站住脚,她仰起头来,视线落在男子邪魅的侧脸,“你来做什么?”
七袂转过身来,目光同她对视,习惯了她的剑拔弩张,男子并不言语,双手负在身后,大步朝着内屋走去。
风妃阅不得已,只得紧跟其后,镌刻着腾龙的腰牌随着男子的走动而异常耀目,七袂来到桌前,倒上杯清酒后自顾饮用。见他一句话不说,风妃阅犹豫再三,坐到七袂身前,“你究竟要将我禁锢至何时?”
他将落在唇角的酒杯放到眼前,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看风妃阅一眼,透过的视线在烛火中分外迷离,继而化为一股冷冽后,投射在她脸上,“留在这不好吗?”
风妃阅凝神,双手叠放于身前,“我想要出去。”
七袂放下酒杯,落下的手抬起后,食指突然点在她眼角下方,“有泪痣的女人,一辈子,是不会幸福的。”
风妃阅心头微怔,冰凉的感觉自脚心窜至全身,她伸出手去,想要将他拨开,却被男子反将她的柔荑裹在掌心中,“在络城,隔了那么远的距离,我却一眼看见了你的这颗泪痣。”
她抽下手,七袂牢牢握着并不松开,阴柔的目光在对上女子的眼眸后转为几分狠戾,“只可惜,你当初却像条死鱼似的躺在他身下动也不动。”男子话语说罢,握着的力道差点将她手掌拧断,风妃阅忍住痛,难以置信地用力将手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