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赫然转身时,正看到那银闪闪的三个亮点,在残血般的夕阳下,闪着恶毒的光,一如语静眼中挥之不去的恨意。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院落中,格外刺耳。
“贱人!给你机会自醒,你居然敢对兰儿下毒手?!越来越没分寸。来人!”
“候爷,语静错了,求候爷饶了语静一命,看在我多年为您……”
姬凤倾森冷的脸色,透出明显的嫌恶,狠狠踢开语静,让她一头撞在石柱上,头破血流,好不凄惨,“错了?!你可知我饶过你多少次?让你来服伺兰儿,是对你的恩泽。你居然背着我屡屡欺负她,熬最苦的药不说,还下药让她屡次毒发,更放任被逐出的丫环在大街上刺伤兰儿。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
瞬间,语静满脸熬白,不敢置信,再无话可说。
轻轻惊愕地后退,差眯踩空楼阶,幸被燕九州扶住。
语静一看到燕九州,急忙爬了上去,拉住他的裤脚,求道,“燕大哥,求求你,帮我跟候爷说说,我不想死,我知错了,我不会再犯错,求求你……燕大哥——”
可惜,燕九州只是别开了脸,没有回应她分毫。两个士卫上前架起她时,她又向轻轻求助。
姬凤倾低喝一声,“给我掌嘴一百。”
男人厚重的掌风,狠狠抽上那张娇嫩的小脸,没有三十,便见血齿崩落,哀声不绝。
轻轻别过头,“燕大哥,这……这可是真的?”
燕九州点点头,“是真的。不过……候爷发现她对你很是不敬就想换下她,但你似乎很喜欢她,便一直未动她。我私下里也曾警告过她,没想到……”
“燕大哥,语静她是……”看着那双一直望着这方的双眼,充血肿涨,仍带着深深的期盼,她不由一阵心酸,“她是因为妒嫉,所以才会对我……”
“那都过去了。一切由候爷处置罢。”
说完,燕九州便转身离开,没有一分停留。
“押进大牢,交由律法司处置。罪名是,以下犯上,刺杀主子。”
人被拖走,留下满院凄凉血腥。
姬凤倾走来,拉起轻轻以的手时,只觉得一片冰凉,她似乎很是受惊,但他没有后悔。早应该如此,他不会饶恕任何欺负过她的人。
“我还未用晚膳,陪我。”
不由她说,便拉着出了院子,沿着长长的凤廊,缓缓而行。婢女正在点灯,见着他们行来,年龄小的都不由抿嘴偷笑。因为此刻,他们仍未换回便服,还是早上出门时的那套凤求凰喜裳。行过的长廊上,两条长长的人影,迤逦开来,只有两条袖影相接着,至始至终,都不曾合一。
月黑,风高,惨烈的叫声,散在一片黑寂中,惊悚四下游走。
重重扇打的门扉前,余留一片殷色,拖过长长的廊角,那扑腾嚎叫的人影,渐渐隐没。
索于磐在侍卫紧张地恳求下,来到门前,微微瞥了一眼地上的鲜血,秀丽的眉一蹙,推开门,走了进去。
桌、椅、凳,一片零乱,遍布染血的绷带,药膏,被砸坏的杯碟,散落一地,在残破的烛色下,显得孤寂而聊落。
撩开纱帐,室内突然传来一声轻吟。
“爷……爷,求您……求您轻一点……”
“贱女人,你他妈不就喜欢我样吗?!”
啪地重重一击,打得女人尖叫,又求饶,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痛苦,或者两者都有。
糜/乱的画面,一下冲进他清澈的双眸,一抹痛色迅速闪过,被他掩下,紧咬的唇瓣却慢慢变得苍白。
急促的喘/息,绞合着一声比一声尖锐的叫声,回荡在室内,盈满眼眸,渐渐变得没有知觉。大床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好似要被摇散了一般,女人的尖叫突然变得沙哑而惊恐,仿佛来自地狱,扭曲的脸在烛影下泛出一片青光,在一阵狂烈的拍击声后,一个轻微的卡嚓声响起,一切……便又回归宁静。
砰地一声,被毫无怜惜地推落下床。床上,暗影中的野兽缓缓支起了身,偏从烛光投上的侧肩上,清晰可见着汩汩流淌的鲜血,没有停止过,渲染了整个床襦,他最喜欢的纯白色,早已不辨原形。
冷邪的眸子,轻佻地睇来,腥红的舌缓缓舔过唇角,似乎还未魇足。
“喜欢刚才那个/姿/势吗?我记得,你在我身//下/最动情的就是这个姿//势。看了那么久,想不想要了?嗯?”
沙哑的嗓音,说出绝情无心的话来,仿佛这已经是一种宿命的必然。融合在这副躯体里的,除了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还有其他吗?
他没有动,但袖下的手,紧紧揪着纱帐,突然放开,扬起。
很快,身后的人即出门唤来的士卫,将那高//潮时被扼死的女人拖了出去。
大门,终于被紧紧关上,但如何能关禁这疯狂的血腥糜/烂。
“磐儿,过来!”
野兽半倚在床榻边,娇美的侧面,在烛光下盈盈闪动,好似最美的珍珠,让人瞧不真切,又欲探清究竟,却不知这样可爱清嫩的表象下,是怎样一颗恶毒可怕的心肠。他曾经就是这样被欺骗,而一脚踏入了深渊,恐怕这一辈子,便无法翻身了。
见他未动,野兽微微侧过脸,清冷的声音里,揉进一丝不耐,“还笃在那做什么?过来。”
他只是放开纱帐,说,“小睿,姜霖奕送来信,要你把轻轻还给他,否则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
他似一阵风,赫然卷来,将他狠狠攥在手中,暴烈的吻直捣进他口中,阻断了一切凡尘俗事,纠缠的衣袂乱了一地。撕裂声盈耳,艳红的牡丹织毯上,野兽涨红了眼,疯狂地攻击着身下的他,深/吮/的唇角流下殷红的液/体,顺着那白/腻的颈/线,蜿/蜒而下,流过细致的锁/骨,邪魅的薄唇扬起,满意地看着他性//感地颤抖着,好似风中绽放的雪//白蔷薇,让人爱上的纯白,让他禁不住想要将之蹂//躏的脆弱。
“我的磐儿,你可是妒嫉了?”
他别开脸,“没有。”
狼眼忽地一缩,微裂的唇,突然大张咬上那瘦弱的肩头,疼得他轻唔出声\。
野兽正埋在他胸口,享受着红//丸颤抖的甜蜜,低笑起来,“磐儿,你不乖,你越来越不诚实了。”
“小睿,你很在意被周芷兰拒绝吗?”
身上的人突然一顿,在他再开口前,却狠狠推开他的身子,毫无预警地冲//了/进//去。他闷哼一声,又立即咬紧牙关,不想发出任何声音,瞪着头顶的纱帐,露出心力交瘁的眼神。
“磐儿,说你是真的妒嫉了,我要你叫出来!快——”
又是重重一击,他咬破了自己的唇。死死地看着身//上的人,没有开口,心尤自滴血。
得不到疏解的野兽,慢慢地开始失去耐心,开始变着法折磨他,将他压上了圆桌。
血,沿着桌脚,缓缓淌下。
乳/白的液体,混和其间。
野兽的嘶鸣,一声比一声响亮,可是如何呐喊,似乎也摒除不掉他心底的窒塞。
该死的女人,竟然可以让他发疯至此。
“我妒嫉与否,你就会停手吗?这个游戏,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
他拢住残破的衣衫,转身离去,门开时,冷冷的风,轻轻拂起那一角衣袂似要挽留,却只留下淡淡的香味,很快消逝掉。
野兽的瞳,突然冷寂一片。
“磐儿……”
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变成什么样,似乎也不重要了,是么?
残乱的一室,静得仿佛没有一丝人息。
许久……
烛火亦黯淡下去……
门又被悄悄推开,来人的眸子淀着一丝无奈,手上端着药瓶和绷带。
看到那头野兽,正垂丧地靠在屋柱旁,重幔都被他愤怒得撕扯成片片,不由一叹,上前跪下,为他清理肩头的伤,还有那早已经撕裂的腹部伤口。
周芷兰果然够狠,但这都在意料之内。小睿被伤,并不值得意外,只是……他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苦。这么多年了,那伤口还是无法好吗?
手下的身子突然一颤,那双阴邪的眸子,缓缓睁开,他忙道,“别玩了,我不想带具尸体回国。”
他却笑了,难得没有一丝戾气,纯净如稚子般,很可爱,“磐儿,我想……回家了。”
微微倾身,他的头,靠在他的肩头,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好。是时候了!”
“回去,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一丝轻笑,漾开。
“别乱动,你还在流血。”
“磐儿,你害羞了么?”
“……”
“等我夺了王位,封你做皇后可好?”
“去!胡说八道什么!”
“啊——你要谋杀亲夫吗?好疼!”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那么用力不要命……”
一丝轻喟,带着淡淡的无奈,缓缓荡开在黑夜,寒风中,同心亦不觉得冷了。
军帐内,正举行着一场欢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