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镇长也站到了对方的立场，使着劲劝酒，所幸何书记看出了端倪，站出来圆场：“小袁今天确实也喝了很多杯，她以前从没这么喝过的……我有个建议，等会儿，谁再要跟小袁喝，她不喝可以，但要罚歌一首！或者伴舞一曲！”
众人呼应。袁玫也没理由不答应。比起喝酒，唱歌于她更是小菜一碟了。幼师毕业的她，能歌善舞，通俗、民族，什么样的歌曲她都可以游刃有余。只是，今晚这种目的性很强的场合，让她浑身不对劲。自己怎么成了花瓶？成了陪唱女？成了舞女？这么耗下去还有完没完？
袁玫不愿再这样作践自己。她礼节性地献上一首《 青藏高原 》后，又陪陈副局长跳了段舞，而后，假装接电话，边听边走出包厢。这种紧急性撤退是她的看家本领，屡试不爽。
刚走到电梯口，袁玫就碰上一个初中同学，那人非常好奇地问：“咦，你们夫妻俩怎么进了同家酒店却各赶各的场啊？胡成看来喝得有些状况，刚才……你还是去看看吧！”
胡成还在这酒店？中午跟他通电话，他就在喝酒，都八九个小时了，他还在喝？袁玫不敢相信。
2
袁玫试着推开了918KTV包厢。刚跨进门去，一脚就踩在一堆又黏又滑的呕吐物上。她的右脚随着往前滑，重心顿时失衡，身体往后仰，双手不由自主地在空中慌乱地摇摆。幸亏身体比较轻盈，狼狈的她及时调整重心，在即将倒下的瞬间好不容易撑着墙站住了。屋内一阵烟雾缭绕，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呛人的烟草味混合着刺鼻的酒精味，低劣的香水味夹杂着粉底香，浓稠的气味几乎堵塞了鼻孔，让人无法呼吸。袁玫条件反射地一手捂住口和鼻，一手在空中扬了扬，试图扫出一片清新。
“胡成，胡成，小袁来了！”有人往一旁角落里招呼着胡成。
循着那人的招呼，袁玫这才看到，胡成歪歪扭扭地站在墙角，一手搂着一个小姐，脑袋歪靠在小姐身上。
“来，来，来，每人100元！”胡成腾出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沓钞票，开始给每个小姐发小费。发完身边的，又晃荡到其他小姐身边。他的眼睛只打开一条小缝。
袁玫站在胡成的背后。她站成一尊石雕。清冽。冷峻。不语。看着他的俗世俗人俗举。
有人使劲朝着胡成努嘴，有人甚至拽起他的袖子。胡成胡乱地摆手，依然醉在酒里。
“胡成，你在干什么？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石雕愤怒了。袁玫拉住胡成的手臂往外拽。
“本地的？本地的200元！”胡成往前跌了一步。一听是本地的口音，他头也不回就掏出两张百元钞票，转身往袁玫的胸口塞。
袁玫被狠命地撞了一下。玉石雕铸，难耐如此剧烈的撞击。羞恼。愤怒。屈辱。她胸腔内涌动起一阵强似一阵的岩浆。她想忍，可是忍无可忍。她拨开胡成的手，一把抓过那两张百元钞票使劲甩在了胡成的脸上。手刚收回到一半，醉眼迷蒙的胡成半眯着眼睛又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