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何出此言呢?孩儿可不敢当!”朵朵扬眸底闪过一丝的阴冷,这南樱果然不能小觑。
“哈哈,不敢当?朵朵扬,我们都不用再装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放心,我绝对够了解你!装傻充愣,暗中一个一个除掉西番的王子。如今连朵朵上邪都瘫在床上了,剩下一个有勇无谋草包一个的朵朵陌,这份心用得可真够深的。”南樱也一直不敢确定,今日一见朵朵扬这副打扮,已经毋庸置疑了。她竟然养了这么一个隐患十五年,幸好,自己手中也有筹码,不然,今日怕是她也活不了。
朵朵扬双手环胸靠在门柱上,眼角瞟着南樱,蓦然笑了起来,“母妃知道得可真清楚。那母妃应该知道我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咯?”
“报仇?还是满足你的野心?”南樱见惯了朵朵扬懦弱的神情,突然见到这霸气凛然的模样,倒有丝微微的惧怕。
“报仇?那你还敢出现。现在一手都在我掌握之中,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认为我还会留着你?”朵朵扬阴冷一笑,视线如炬如冰,直勾勾盯着南樱,这个杀了他一家,连尸首都不留下的恶毒女人。
“哈哈,朵朵扬,别这么看着我。好歹我也把你抚养长大了。生恩不如养恩大呢!你不会杀我的,不然她要是知道了,可是会伤心欲绝,也许还想杀了你报仇呢!将心比心,你这些年有多期望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合该知道她心里有多痛。你为她牺牲了这么多,在最后关头闹僵了,不得不偿失了?”南樱此刻是越发的有恃无恐。
朵朵扬也暗暗在心里讽刺自己,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他竟然让自己陷在情里面而心软了。他知道该折磨她们母女来报仇,可每次见到她,却只想好好疼她,却见不得她受一丝伤害。那个傻丫头,即使看不起他,却还处处护着他,舍身救他。他这一生最缺少的便是爱和温暖,偏偏她都给了他,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放得下心。
“连她你也要利用吗?”朵朵扬冷冷地开口。
南樱转头望向窗外,美眸之中润和着点点滴滴的慈爱,“那是我女儿,你应该很清楚我这十五年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争夺这后宫的位子,而只是为了要保护她。毕竟她可不是朵朵上邪的血脉,留在宫中太危险了。”
“所以就算真被发现,死的是我也就无所谓了。”朵朵扬自嘲一笑,“你真厉害,可以利用所有人来保护她,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当她知道所有事情真相的时候,会是什么滋味?爱你,还是恨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迫不得已。终究还是自己的女儿好,最后还是得靠着她我才能保命,不是吗?”南樱心里顿时有些酸楚了。怀着落炎的孩子被落炎逼着给朵朵上邪当妃子暗中帮他夺得南蛮的帝位,然后等到孩子出生了,落炎除了书信安慰却没有半点实际行动。她等,等着他实现承诺来接她回去一家团聚。可等了十五年,等到她心都死了他才出现。这十五年她也明白了,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所有的一切还是得靠自己。
所以今晚,她向朵朵上邪告密了,落炎是插翅也飞不出这个王宫的,朵朵上邪如今也中了毒,哈哈,报应,这一切都是这些负心男人该得的报应。
“自己的孩子是宝,别人家的孩子是死不了的。为了保护她,你灭了我整个族,毁了我整个村,甚至连尸首都毁灭掉。这是你所谓的父母心?为了保护她,暗中清除一切势力,把流丞相一手提拔上来,就是为了让他身份显赫,好让他的女儿也身份显赫,然后纳为儿媳妇,那你的女儿就又回到你身边。为了保护她,让宫小小当替死鬼,就连落炎也认为宫小小才是他女儿,那这世人还有谁会怀疑到她身上。这一套安排得是很巧妙,可终有棋差一招的时候。我既然能查得出来你想这个墙还是不透风的吗?他们怎么就没想过,御笔流朱砂的血芙蓉既然刻在我身上了,自然就不会再刻在你女儿身上。宫小小这替死鬼也当得真冤枉。”朵朵扬望着越来越亮的天际,一字一字缓缓说着,音色凉如水,“你既然要保护你女儿,又怎么会画一个众人皆知是忌讳的血芙蓉呢,要画也画你南妃最喜欢的樱花。”
南樱脸色蓦然一冷,“你碰过她?”
“怎么?你不是铁了心要让我娶她?还怕我碰过她?”朵朵扬讽刺笑着,“只要我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真相,此刻杀了你,对我而言,更有利!”朵朵扬说着便直起身,眼角凌厉射向南樱。
南樱被朵朵扬那眼神有些慑住了,心里微微一悸,但多年来的磨练却让她强撑着意志,“我怎么可能会不给自己留后路。还有,朵朵扬,你现在可不是西番的八王子,虽然为了维护王宫的尊严,你的身份没有对外宣布,但是该知道的大臣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你名不正言不顺的,如果没有我的势力支持,想要登上那帝位,可没这么容易。我今天既然敢出现,自然是有百万分的把握。是要与我合作还是要杀了我,你可要掂量清楚了。”
“这些年我都是自己打拼下来的,不差这么一步,而且,你的势力,我自然有办法收到我手中,不然我这么委屈当了你十五年的儿子不是亏了?你,我是杀定的。不然,我整族人的血,就白流了!”朵朵扬说着从袖口滑出一柄短剑,一步一步朝南樱走过去。
“朵朵扬,你真不怕伤了她的心?”南樱望着那把耀着光芒的锋利短剑,剑刃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一看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就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你这种母亲,不要也罢。就让她永远只是我那不知世事的流苏。”朵朵扬说完,剑横在胸前,一运劲正欲往前刺杀,却听得一句饱含凄凉和哀伤的话语。
“所以,由始至终,我都只能当傻子是吗?”
“苏儿!”
“苏儿!”
朵朵扬和流苏同时惊呼出口,她来多久了?朵朵扬也算是高手,他既然一直都没发现有人靠近,那只能说流苏一直在那里,也就是说,她把一切都听了去了。
流苏满含哀戚的眸子看了看南樱,“你在骗我?”说着又转头望着朵朵扬,盈盈的水眸不断落下珍珠,“你也在骗我?什么懦弱,不过是在戏耍我的同情心而已。所以,从头到尾,我也不过是你们的棋子,一颗掏心掏肺的棋子。”流苏痛苦地闭上眼。她听说昨晚皇宫出了大事,一直担心不安,所以天还没亮就进宫想看看朵朵扬和南樱有没有怎样,谁知会听到这一幕。她一直问她爹为什么身上要画樱花,她爹只是说这样好看。原来,这只是一种标志而已。为了她,为了这个樱花标记,牺牲了多少人。看到朵朵扬的这一身装束,她已经可以肯定那天出手救她的人是他了。
可悲的是,所有的一切,只有她一人是被蒙在鼓里的。
“苏儿,不是的。娘也是迫不得已。”南樱看到流苏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心里也一阵的揪疼。这个时候让她知道这些真相,对她无疑是个打击。
“娘?呵呵。”流苏讽刺地笑了声,她多么渴望的一个字,可笑的是竟是在这种时候知道,“你连上次在九龙殿认宫小小而要撞柱自杀,也是装的吗?”
“我……”南樱竟也说不出话了,是的,她是看出了朵朵上邪对宫小小的不一样,利用宫小小的善良而演的苦肉计。只要宫小小求情,朵朵上邪绝对会放过她。她也只是在冒险,“苏儿,你可以怪娘,恨娘,但是为了保住你,我必须不择手段。”
“是啊,不择手段。为了我一个人,却要毁掉那么多人,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带着罪恶的。”流苏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下,转头对着朵朵扬,“你从救我那天,就开始带着目的吧?报仇?”
朵朵扬眉头蹙了蹙,看着流苏的眸底多了丝心疼,但也只是冷冷站着,“是,我是为了报仇才接近你。可是,你可以怀疑一切,唯独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
“你杀了我吧。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才引起的。真的非要杀个人报仇,就杀了我吧。一切恩恩怨怨由我开始,就由我结束。”流苏坚定说着,一步一步走向朵朵扬。素手抓住朵朵扬那握着匕首的手,“动手啊。”
“苏儿,别闹了。”朵朵扬垂下握着匕首的手,另一只手摩挲着流苏的发丝,语气之中颇多的无奈。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可他若对她下得了手又何苦等到今日。本是想接近她诱惑她,然后折磨她,可人算不如天算,最后却是深深爱上她,反被她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