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凉风飕飕,地面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比起往日,这天似乎急速的冷了十倍。
意识模糊中,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鼻翼,双臂间感觉温润而柔软,体察到了身边的异样,韩虓心头恍然一惊,什么东西这么温暖?随即睁开眼来,却见面前抱着的竟是艾文。
……怎么回事?她,她,不是应该在床边吗?他们商量好的呀,这会怎的跑自己怀中来了?而且还被自己搂的是那般紧!
冷不防地,他脑中轰隆隆一声响,糊涂了,他韩虓居然跟女人同床而眠?这从来没发生过的事呀?
顿时,他双眸瞪得大大,讶异而慌然的看着艾文,实难相信他就这样与女人同眠了。话说那不是应该在洞房花烛夜才有的事吗?可如今他婚还没结,就先洞房了?
完了,完了,这问题想了半天他也没缓过气来,可该死的艾文还睡的香的很。
轻轻隆起的被子,陡然灌进的凉风致使艾文冷得一颤,身子不受意识控制的缩成一团,使劲往韩虓那边钻去,迷蒙中咿呀道:“嗯,冷。”手臂一圈,抱住韩虓,埋首到他怀中,又继续睡。
韩虓迷茫的瞪着眼,一时间竟然没有动作。窗外泛着白光,不是雪,估计是冻了,哦!是了,昨夜冷成那样,艾文怎么可能受得了呢?即便看起来再坚强,她也始终是个女子呀……可是不管怎么说,女人不都得先保住自己的名誉吗?冷的话把他叫起来换换位置不就行了?
正自愁闷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紫郁激动而猛然的闯进房间,突见艾文与韩虓同床而眠,霎时惊得呆住,讶然道:“你们……你们……”说时双眸瞪如铜铃,呛的喘不过气来,这是怎么回事?他二人怎会同床而眠?难道他们一直都是如此的吗?天啦,亏自己还一直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好蠢哦!
本来,想了一夜,他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娶艾文可以,但这与娶佟止琴并不矛盾,是以他今日才特地起了个大早,兴致勃勃的过来准备给艾文说说他与佟止琴的事,并请求艾文答应他纳佟止琴为妾,哪知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
他承认他对艾文的感情还很朦胧,可是,不管怎样,这艾文都始终是他老爹给他找的媳妇呀!无论他愿不愿意,给他戴绿帽子就是不对。
陡然听见声响,韩虓条件反射的立起身子,惊诧的朝门那望去,见紫郁骤然变得深沉而难看的脸,他登时窘迫得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口中喃喃道:“紫兄,紫兄……”
“哼,”紫郁冷哼一声,甩手愤愤而去,玩他的女人?哼,韩虓,算什么朋友啊!
“紫兄……”韩虓伸出手试图留住夺门而出的紫郁,但紫郁毫不迟疑地走了,丝毫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其实,他也知道紫郁即便给了他机会,他又该怎么解释呢?事实胜于雄辩,不管怎样,他的一世英名都已经就此扫地了,只是奇怪的是这种事多日来都未发生,却在今日……
转头瞄向艾文,他忍不住暗中询问:艾文,你是故意的吗?还是……
半响,艾文动了动,终于冷得睡不着。
韩虓一手撑在床上,半坐的姿势不变,今日他得罪了紫郁,虽然不是他的错,但心中也隐隐有些过意不去。扫眼慢慢自床上爬起而睡意犹自朦胧的艾文,他眼中疑惑之光又起,似在问艾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艾文迷糊的睁开眼,见韩虓与自己贴得这么近,且自己的手还紧紧的圈在他腰上,脑袋骤然大了,明明记得自己只是在床边躺一躺,怎就跑他被窝里去了?
呆了呆,她懊恼的一拍额头,眉头皱得老深,真是糗大了,貌似自己送上门似的。
转念间,她俏脸一红,悄悄瞥过韩虓一眼,羞的无地自容。
韩虓不过是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而已,而她纯粹就是想钻下去这辈子就别再出来了。
“你,你,你不是……”看着艾文,韩虓本想说她明明答应守床的,怎会莫名其妙的跑到床上来?可是,动了动嘴,才说了几个字,就卡住了。
事实上,这问题不用他言明,艾文一听就懂,只是她又如何答得出?昨夜她冷得全身颤抖,无奈之下才想睡边上应该没问题吧?哪料到天亮起来自己整个人就都钻到韩虓怀里去了。
——韩虓懵,她还头大得很呢。
“老天!我不是故意的呀!”艾文哭丧着脸苦喊,“怎么会这样啊?我,我本没想和你……完了,小女子的清白啊!”想起清白,她忽地一惊,猛然抬头盯着韩虓,“昨夜没事吧?”
“什么没事?你看现在这样子还叫没事?”韩虓未领会她言下之意。
“我是说……我是说……”艾文比了比手势,奈何一向口若悬河的她,此刻亦不免舌头打结。
“说什么呀?说你……”韩虓话说得半截,见艾文晶莹闪亮的水眸,立即反省她要表达的意思,当下俊脸微热,扫眼两人穿戴整齐的样,示意道:“你看咱俩这样子能有什么事?”
“哦!没发生什么事啊?”流目瞥过两眼,艾文终于豁然省悟地安下心来,没发生什么事就好。
听她这懒懒的口气,韩虓奇怪的反问:“难道你还想发生什么事不成?”
艾文一怔,贼眼溜了溜,道:“那说明我魅力还不够高嘛!”既然没事,她倒是坦然了。
虽说韩虓不错吧,可她也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随便就能和帅男发生关系的,再则,一夜情那种事她还不感兴趣。
对这道防线的守护,她和古代女人倒是有得比,唯一不同的是假使她丢了一夜,那她绝不会像古代女人一样寻死觅活的。
韩虓看看她,无奈的摇摇头,道:“还不够高吗?倒是把紫郁都气跑了。”说着移身套靴子下床。
“紫郁来过?”艾文迭不失惊叫,妈妈的衰,这么丢脸的事紫郁竟然知道了啊。
“怎么?你做了还怕他知道?”系好披风,韩虓不以为然的道。
艾文撇撇嘴,气恼一阵,“算了,知道了也好,气了也吧,总算可以让他死心了。”
“难不成你又是在利用我?”韩虓侧头疑惑的看向艾文,艾文近日来做的事真的少假的多,是以,他心中也不得不咯噔两下。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负责的……”艾文穿戴好下床,恍然觉得表达不正确,遂又改口道:“哦!我是说,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对我负责?”韩虓欣然一笑,这不应该是男人做的事吗?她什么脑子,说话竟是奇怪。
“是呀,虽然那个那个了一晚,但你甭想要我对你负责。”
韩虓听的扑哧一笑,忍不住伸手柔她脑袋,“你这脑瓜子什么做的呀?你能对我负责?”
“哎,我的头发,又更乱了。”艾文整理一下头发,往铜镜中一看乱的不行,只好苦恼的把丝带解下,任由头发散着。
“你这样就行了?”韩虓见她梳理好了就这德性,不由好笑。
艾文无奈地叹,“不然还能怎样?我又不会梳你们的头式。”
“什么叫你们的头式?”韩虓细致的很,一丁点毛病他也揪的出来。
“就是说我不会梳头。”
诧异的看着艾文,韩虓实在不解长这么大了,还有不会梳头的女孩,他道:“那要不要找个人帮你?”邯郸城内帮人梳头的应该还不少吧。
“请人帮忙?”艾文灵光一闪,邪眼瞟向他,“嗯,我看你就很不错。”梳古代发式自然好了,反正她还挺喜欢呢。
“男子汉大丈夫给人梳头?你别笑话人了行不?”韩虓拒绝着,一副他不屑于做这种事的样,因他知道这种事传出去了保准让人笑掉大牙。
“收起你那大男子主义,”坐落下,艾文径直给他递上梳子,“不会梳的话简单的也行。”
“你……”竟然来强迫的了,迟疑着接过梳子,韩虓苦笑道:“我还真不会耶!”给女人梳头,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如今所有没做过的事,艾文都一一让他破例了,难道艾文天生就是他的克星吗?
苦笑了下,他终于动起手来,连他都搞不懂他是哪根筋不对了。
话说没杀过猪,还没见过猪跑吗?是以,凭着头脑中印象,他姑且就试他一试。只是每每触及到艾文细腻柔滑的肌肤,他手指尖莫名带起的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流,都使得他心中又慌又喜,这种感觉,当真美妙。
看着艾文,这么聪明、睿智、美丽而可爱的女人,韩虓心中忍不住泛起一股温柔:文文,我们之间不要发生什么事好吗?永远都这样就好了。
他倒想这种温馨永远持续,只是人生的道路真的那么平坦吗?
“哎,抱着我你难道就什么都没想吗?”艾文脑袋一热,居然把心中想的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