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折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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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狼道

“他是谁?”柳惜别问胡醉。

胡醉浑身无力地坐下,却并不回答柳惜别的问话,反问道:“面点了吗?”

柳惜别道:“点了,点了两大碗阳春面。狼叔,刚才那人……”

“你别管!”胡醉瞪了他一眼。

柳惜别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他刚才喊你胡什么的,你……你难道也姓胡?”

胡醉不打算鸟他,正巧这时两大海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上了桌,胡醉就一拍筷子道:“吃面!”自己“稀里哗啦”地大吃起来。

柳惜别却不吃,执著地问道:“狼叔,你告诉我啊?你到底是不是姓胡?”

胡醉从热气中抬起脸来,嚼着面条问道:“姓不姓胡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因为我不想把你同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扯上关系!”

胡醉道:“好!那我告诉你,我姓无,我叫无名,我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无情!这两个名字你可以随便挑一个。这个答案你满不满意?满意的话就吃面吧!”

柳惜别还是不吃,紧盯着胡醉道:“你在骗我!”

胡醉道:“咦!难道这面不好吃?来,我给你加点醋。”伸手拿过醋瓶子往柳惜别的面里倒了半瓶子的醋下去。

“你为什么要骗我?”

“是不是不够辣呀?来,狼叔给你加些胡椒粉。”胡醉装聋作哑,又往柳惜别的面里舀了半勺子的胡椒粉。

“乒”——柳惜别伸手一挥,将整碗面都打翻在了地上,站起身来,叫道:“狼叔,你告诉我!”

胡醉恼了:“好!老子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不想你死!一旦你知道了我是谁,你就会引来杀身之祸知道吗?你若还想报仇,就别******找死!”

柳惜别还是不懂为什么知道了狼叔真实的身份就会招致杀身之祸,只因为他不知道他的狼叔其实就是他眼中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胡醉!

虽然不懂,但听到“报仇”这两个字时,柳惜别呆愣了半晌,还是乖乖地坐下了。

“把地上的面都给吃了,吃干净!”胡醉命令道。

柳惜别愣了愣。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胡醉又厉声道。

柳惜别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地蹲了下去,单膝跪倒,从肮脏的泥地上抓起沾满泥沙的面条,见胡醉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狠心,将手中脏兮兮的面条往嘴里塞去,一边吃着,他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胡醉立刻大声呵斥道:“把眼泪给我收回去!我告诉你,当年越王勾践为报仇雪恨,卧薪尝胆,十年磨一剑!你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从现在开始,你的磨炼才刚刚开始,后面的痛苦有你受的,如果你想要退却,随时都可以走,我绝不会拦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报仇的话,就赶紧把面都给我吃干净!”

柳惜别沉默着,抹了一把眼泪,忽然左右开弓,抓起脏兮兮的面条拼命往嘴里塞去,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干净净。

胡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却在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胡醉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眼前这少年现在就应该快快乐乐地陪在他父母的身边,吃得好穿得暖,如今却要住着简陋破旧的草庐,吃着地上脏兮兮的面条,这面条,该由胡醉自己来吃才对!

胡醉不能告诉柳惜别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定要把无情的折花刀交到柳惜别的手中,一定要让他亲手杀了他这个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这样,柳惜别报了仇,他也为自己赎了罪,从此谁也不再有痛苦,谁都得以解脱了。

“这把刀,不要叫折花刀了,就叫它狼刀吧!”胡醉将一把打好的短刀递给柳惜别,道,“你要像狼一样!像你的父亲一样!”

柳惜别伸出双手接过了这把精光四射的短刀,短刀却没有刀鞘。

“怎样才算是像狼一样?”柳惜别并不是很懂,他杀过狼,但却不了解狼,他只知道要像自己父亲一样伟大、勇敢!

胡醉道:“因为有了你的母亲和你,你的父亲雪狼就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一匹狼了。但这本就是一件好事,可惜……”他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果雪狼没有感情,依然是那匹杀人如狂的雪狼的话,那他的天王斩鬼刀绝不会败在折花刀下,那他就不会死了。

“所以你不能再有任何的感情,要像狼一样勇敢、孤独、残酷!在狼的世界里,没有对,没有错,只有成功!没有正义,没有罪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生存!对你而言,那就是报仇!你要时刻记住,狼道中,没有道义只有成功。输与赢、生与死是狼所信奉的唯一结果!”

“拿起你手中的狼刀!你是不是在疑惑,它为什么没有刀鞘?”

柳惜别点点头。

“因为从今天开始,你就要时刻准备着去杀人,所以你的刀,无需刀鞘。你杀过人没有?”

柳惜别摇头道:“没有,但我杀过虎,也杀过狼。杀人?没有人得罪我,我……我只要杀了胡醉!”

胡醉冷冷地笑了:“没有人得罪你,你是不是就下不了手了?那我问你,虎狼哪里得罪你了?你连虎狼都忍心下手,为什么就不忍心杀人?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人远比虎狼更阴险可恶,虎狼要吃人,那是因为饥饿,为了生存,而且它们要吃你,一定会先让你知道。可人呢?人要杀你,从来不需要任何的理由,而且没有任何征兆!所以你说,虎狼是不是比人可敬多了,虎狼明摆了告诉你他们是禽兽,可人非要搞一张皮披在身上,多么虚伪,这就是衣冠禽兽。”

“那……那我要杀谁?”

“杀人是为了练你的刀法,当你的刀法达到一定的境界的时候,你才杀得了胡醉报得了仇!杀谁无所谓,从明天起,我就开始教你上乘的轻功和刀法。”

柳惜别静静地听着,轻抚着手中流光潋滟的狼刀。

“你知道什么是上乘的轻功和刀法吗?”胡醉知道他一定会摇着头说不懂,干脆自问自答道:“上乘的轻功和刀法,就是刀法与轻功的完美结合,你只出一刀,就能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只出一刀!”

柳惜别眼中燃出来兴奋的光芒:“真的可以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吗?”

胡醉眼中满是倨傲之色:“能不能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你明天就可以看到了。总之,你要记住我今天说过的话,秉承狼道,做一匹血性之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