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晴以前在做遮天盟的老大时,也许心肠还很冰冷。
但自从她认了萧麟以后,整个人改变就很大,多了一份母性,否则也不会跟萧家的关系这么融洽。
木玲儿则一直都是一个性情中人,眼见纳兰雪对萧遥用情至深,眼中也早已蕴有泪水。
她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扶着纳兰雪的手臂,也劝起自己的母亲:“妈,你看纳兰姐姐,你就让他见一面萧遥哥哥吧。"
木雨晴有些为难:“玲儿,不是我不让纳兰雪小姐去见萧遥,实在是这件事儿,被萧二爷全权交给陈先生管理,我也不便插手,否则我早就也让你去看他了。”
木玲儿却从不以为世上有什么事儿,是做不到的。
所谓世上无难事儿,最怕有心人。
这个道理,在子女对待父母身上,是最有用的。
不管子女需要什么,只要软磨硬泡,几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得到什么的。
父母的心肠再硬,也不能够一直熟视无睹。
所以木玲儿立即就软磨硬泡起来:“妈,陈先生也不是一块石头,现在萧二爷不在家,只要您去跟陈先生多说几句,相信他也会破例给个面子,让纳兰雪小姐去看看萧遥哥哥的,更何况,萧麟哥哥走的时候,可是让你照看萧家的,现在萧家最有话语权的应该就是您才对。”
木雨晴不禁无语,自己的女儿,最为清楚。
看这模样,自己今日若是不做点什么,这丫头是很难善罢甘休了。
于是她只有道:“罢了,我去试试吧,但是纳兰雪小姐,玲儿,我可不能够保证陈先生一定给这个面子。”
木玲儿见母亲答应,不禁十分欣喜:“哎呀,快走吧妈,这世上不给你面子的人,我还真没见过呢,嘿嘿!”
看着她淘气的模样,木雨晴还真是没辙。
其实纳兰雪这次来找木雨晴,也是得知在萧麟等人走后,将萧家大权暂且交给了她。
否则也不会故意来难为这母女。
木雨晴这一答应,她比木玲儿还要开心。
当即就起身道:“走吧伯母,我们现在就去。”
木雨晴却有些迟疑:“可是现在就算我们没睡,陈先生也该睡了,我们这个时候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纳兰雪毫不迟疑的道:“不会的,我来的时候,就经过那儿,那里的灯还亮着,想必陈先生也不曾入睡,伯母,我们现在就去吧。”
木雨晴拗不过这二人,只有起身,随着她们亲自过去一趟。
过去的时候,这个院落里的灯,果然还亮着。
其实萧家许多灯光,并非是来自电力的等过,很多都是上等的夜明珠。
这些夜明珠,在外面,无疑不是价值连城之物!
不过萧家,却只用来照明。
这算作是财大气粗也罢,但许多萧家的人,都更认为,这是萧家的一种风俗,只因萧家传统,崇尚古风,所以许多现代的东西,在萧家并不多见。
除了汽车,是个例外。
其他,还真是不多。
木雨晴在外站了片刻,就主动上前敲门。
“谁呀?”
很快里面就想起了陈金水的声音。
脚步声立即到了门口,陈金水打开了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三位女人,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立即走了出来,关上了门,然后道:“三位,你们这么晚来这里,可是为了三哥?”
木雨晴点点头:“陈先生既然知道我们的来意,就请行个方便,我知道现在萧遥的身体状况很特殊,生死不定,也经不起打扰,但是我们绝不打扰,行事绝对有分寸,进去以后,只是看看,马上就退出来。”
陈金水幽幽一叹:“夫人,有时候看不如不看,非要看,不过是一种执念而已,你们都是三哥的亲人,纳兰小姐,更是三哥的爱人,我相信不管三哥现在是生是死,都不希望你们看到他此刻的模样,所以,还请你们回去。”
纳兰雪早已无法等待,从萧遥出事儿到现在,她一直不曾见到人,心中的急切是可想而知,她几乎是声泪俱下:“陈先生,求求你让我看看萧遥吧,就一眼,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他。”
木玲儿本就心软,眼见纳兰雪如此哀求,更是看不过去,于是就道:“陈先生,你就行行好吧,要不我跟我妈不进去,让纳兰姐姐一个人进去看看,这总可以了吧。”
陈金水早上见到纳兰雪的时候,已可看出她心中的悲痛。
只是萧竹日吩咐过,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看到萧遥。
萧竹日自有自己的安排。
现在萧遥生死未卜,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在陈金水手中,所以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到萧遥。
因为萧遥一死,那就真的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所以他的考虑,倒也没有不妥。
只是他忽略了纳兰雪,萧遥被抓走,纳兰雪一直以为,全都错在自己,所以她很自责,现在眼看萧遥就死了,她却还没能够见萧遥最后一面,这种痛苦,一直都在折磨着她。
每一分每一秒。
所以她早就崩溃了。
她根本不能够撑下去。
现在陈金水看着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只能够道:“行,既然如此,夫人跟玲儿小姐,就别怪我太绝情,我只能够让纳兰雪小姐一个人进入,这件事儿,你们也别说出去。”
木玲儿立即道:“放心,我们不说的,纳兰姐姐,你快进去吧。”
纳兰雪得到陈金水的同意,自是无比欢喜,立即就跟着陈金水进去。
二人进去以后,房门直接就关闭了。
木雨晴跟木玲儿就在外面等着。
房间内很冰,很冷,到处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纳兰雪从未见到过萧遥死亡的样子,单单听到萧遥死了的这个消息,就已经不能够承受。
她痛苦,流涕。
然而眼看一道水晶棺材就放在大厅中央,她的表情,却有些僵硬,仿佛哭也哭不出来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儿,远远地望着那水晶冰棺,似是已经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
陈金水其实很不想在场,这是萧遥跟纳兰雪单独相处的最佳时刻,他根本不想留在这里当做电灯泡。
可是现在萧遥的情况实在特殊,纳兰雪虽然情真意切,可是对医学上的事儿,是一窍不通,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没有自己在场,很难挽回。
所以他就算知道自己在场很不合时宜,也只能静静的在一边守着。
终于,纳兰雪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她也终于鼓起勇气,走向冰棺。
冰棺里里外外都覆盖着冰层,森冷的寒意,令人只想打哆嗦。
冰棺并没有盖上,只要俯身,低头,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躺着的萧遥。
灯光不是很亮。
萧遥的上身,几乎没穿衣服,上面除了覆盖着一层层的冷气,还有各种各样的药水。
想来陈金水呆在这里也一直都没想着,一直都在尝试利用药效,令萧遥提早醒来。
甚至也想试试,自己的药,对萧遥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作用。
不过纳兰雪是不会想那么多的。
她来这里,只是要看看萧遥。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心愿,甚至对许多人来说,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愿。
人都死了,看与不看,还有很大的关系吗?
但对纳兰雪来说,不看,就意味着永生的痛苦。
她必须要看。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看萧遥的身体,仔仔细细的去看。
泪水,再一次淌落。
就滴在萧遥的身体上。
陈金水看着她这么痛苦,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的目光有些悠远,有些深邃,仿佛也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仿佛也忆起了那曾经的恩恩怨怨。
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有青春。
而每个人年轻的青春时光,无疑都是一部电影,只不过有的精彩一点,有的暗淡一点。
但在岁月的冲击下,一切,终究远去,不复存在。
纳兰雪本来有无数的话跟萧遥讲,可是看着这样的萧遥,除了哭,她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
泪水一滴滴的淌落,在萧遥的胸膛上,似乎汇成了一条细小的涓流。
陈金水见状,觉得纳兰雪哭得实在是太悲痛了,自己应该劝劝。
但这过去一劝不打紧,发现自己擦拭在萧遥身上的药水,竟然渐渐地有了变化。
特别是被泪水流过的地方,萧遥的肌肤,竟像是在焕发着一种生机。
这令陈金水露出一丝惊奇。
泪水,也可以治病救人?
理论上来说,世上的任何东西,都有救人的可能,因为万事无绝对,世上本来就存在着许多的不可能性!
陈金水作为一个医药的大行家,对此自然更为接受。
若不能够接受一些新生事物,又怎能够成为一个领域的超级圣手呢?
他本来想要阻止纳兰雪继续哭下去,但眼看眼泪有成效,干脆站在一边,也不闻不问,任由纳兰雪哭下去,他自己则继续观察,萧遥身体的变化,看看这种效果,到底能够达到怎样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