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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推入深渊

只是妈妈的情绪并没有任何好转,被相守多年的丈夫突然甩掉,如同亲手将她推入深渊,一直不停的往下坠落,然后,粉身碎骨。

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上班,下班,做饭,睡觉,以及照顾在病床上的姥姥,就在他们离婚的当天,一手把我带大的姥姥进了手术室,四个小时大夫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摇摇头,告诉我们,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妈妈哭了很久,姥爷哭了很久,全家人都在流眼泪,然后下起了雨,那个时候的我,那个时候的李景妍,就好像一块脏兮兮的泡沫,在三月份的微微细雨中,被风一吹就会飞走,飘啊飘的,不知道会落在何处。

我想有一句话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人总是在最脆弱的时候一定会对那个给你肩膀的人产生最深的依赖,哪怕他最后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就在我深深陷在回忆里,并且本来就有些迷离的双眼已经泛起水雾,只差零点一秒就要流出眼泪时,对面的云希突然扯起嗓子开始唱歌,头晕的我并没有听出来是什么调,只隐约听见歌词是: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为什么,你要爱上别的女人。这让我怀疑是不是她在即兴发挥现场编的词曲。

外面咣咣咣的开始有人敲门,不过我没有起身,可能因为下午看的那本所谓的青春疼痛小说,看的我心情压抑,加上酒精的作用,我想就这么趴在云希心爱的小桌子上,希望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突然从天而降,像一年前一样紧紧的抱住我,不管天有多黑,不管风有多大。

此时的金小姐已经完全醉眼迷离,嘴里的歌声越来越敞亮越来越跑调,她手里抓着一把炸花生,右手拿起一个往天花板抛去,然后再用嘴去接,不过她一个都没有接到,反倒是被油乎乎的花生打到脸和头,我看着她的样子开始狂笑,笑的肚子都痛,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门外咣咣咣的敲门声已经俨然变成了砸门,然后云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抓起一个东西就放到耳边,喂喂了半天没有人说话,才发现我手里是电视的遥控器,低声咒骂了一句,抬头看到她的手机好好的躺在茶几上,于是我以标准的匍匐动作爬了过去,在按了通话键以后。

“金云希你******要是死了就告诉我一声老娘给你烧纸去,你妈给你养这么大了好不容易上了大学再让人先奸后杀抛尸荒野你对得起谁呀你!”

电话那头,苏仪以她标准的泼妇骂街范儿对我打了招呼。

“不是我说你们,俩小姑娘成天就知道买醉,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忧愁的事儿啊?你俩以为自己是黛玉?我跟你俩说,你们看看外面这阳光,哦不,月光,多明媚,你看这星星,多亮,这世界,多美好,为点什么年纪轻轻就知道扎在酒瓶子堆里跟个疯子似的乱喊?”此时的苏仪穿着她最爱的一件淡黄色连衣短裙,手里拿着那盘还没来得及被云希霍霍干净的花生米,一边往嘴里咔嚓咔嚓的嚼着,另一只手在我们两个醉鬼身上指指点点。

我眯着眼睛,可偏偏头沉的厉害,就是坐不起来,而我们的金云希,直接以一个大字型躺在地板上非常舒服的打着呼噜。

“我说,今天可是星期五,李景妍,你不回家么?你妈要是知道你喝成这样,她非把你衣服扒了卷成春饼给卖了。”苏仪用脚踢了踢云希的肩膀,这让我怀疑她是不是趁着怪力女金云希睡着时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她一提我妈,可真是像拿根针给我扎清醒了一样,我忽的一下站起身,把在旁边欺负云希的苏仪吓了一大跳,雷厉风行的拿起包就往外走。

“喂!李景妍!你电话忘拿了!”苏仪在后面又亮起嗓子喊个不停,可是我没有听见,我已经被酒精浸染的大脑里完全都是我妈发火时的脸,抓起包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楼道里很静,没有了云希瞎唱的声音,没有了苏仪念念叨叨的噪音,我的身子又软了下去,一个不稳,直接滚到了地上。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的开始,是那个我永远都忘不了的杨宇,他牵着一个长得非常老相的女人的手,然后刚要给我介绍,我笑脸如花的迎上去,“哟,杨宇,你妈长得可真年轻,用什么护肤品,保养的这么好?”

那个女人骄傲的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给我踹倒在地,打的我浑身是伤,然后她的身后突然窜出了苏仪,非常英勇的救了我然后变出一把斧头把那个女人砍死了。

梦的结尾是苏仪大小姐如同胜利女神像一般骄傲的高举着那把斧头,嘴角浮出了动人的微笑。

我缓缓睁开眼睛,被窗帘露出的阳光狠狠的刺痛了眼球,痛的差点流出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