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意外的,那边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我把手机狠狠的塞进兜里,是阿,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确实也是不想回来了吧,苏仪,你知道我们现在很需要你吗,我到底怎么做才能找到你呢,如果找到你,只要你能让陈驰的刑期减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啊,可是,我该怎么找到你呢。
学校那边,苏仪请了半年的假,我的电话挂到导员那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在这里我要说一下,苏仪的家在大连有好几处,我们之前去的她的家,在一年前让她爸爸苏铭城卖了出去,剩下的地方我和云希都没有去过,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导员那里了,不管怎么样学生都是要把自己的有效住址留一个给老师的,在我说了道歉过后,导员把苏仪留下的住址念给了我。
我在脑海里拼命的重复着那个地址,伸手拦住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打车到了那个小区外面,匆忙的把钱扔给司机,刚要进去的时候,小区门外的保安把我拦住了。
要不是时间紧迫我真想一脚踹到他那张凹凸不平的脸上,就算是深更半夜了,你丫的也不看看我这么个娇小的弱女子,我是能杀人还是放火?
“对不起,不是本小区的人不允许进去。”那个保安礼貌的说。
“我是来找人的!我有急事!”
“小姐你是找谁的?”保安怀疑的看着我。
“苏仪!苏家你不知道吗?她爹是苏铭城!”短暂的思考后我还是报出了苏仪父亲的名字,一般都是老子的名号比较好使,更何况苏仪她老子还是那么个牛逼的老子。
“那您还是回去吧,”那个保安耸了耸肩,我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刚想骂他,他继续说,“苏小姐一家已经搬走了。”
瞬间我就觉得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于是我一冲动拽着那个倒霉的保安的领子,“你说她搬走了?操,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搬哪去了啊!”
一脸青春痘的保安被我折磨的脸通红,他使劲掰开我的手,“小姐你冷静一下,他们半个多月前搬走的,搬哪去了我也不知道啊。”他可怜兮兮的哭丧着脸,似乎为遇到我这种不讲理就动手的母夜叉感到倒霉。
我慢慢的转过身,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吗,陈驰,陈驰,陈驰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在监狱里蹲上几十年吗,不行啊,他才二十岁,他才二十岁啊,刚参加工作,还没有女朋友,还没结婚,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没有经历过,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而坐牢,毁掉自己的一辈子呢,陈驰的父母那边还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完全不敢想象会怎么样,真的是连想都不敢想。
我就这么缓缓的走着,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刚才熟记的地址也忘记了,等我清醒一点的时候,才听见兜里的手机卖力的响着。
我看也没看按了通话键,那边是朴恩贤好听又略带疲惫的声音,他说,景妍,你现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
“你先打车回来,我有事跟你说。”
难道他找到办法救陈驰了??!
这么想着我停在路边,晚风轻轻的吹着,温柔的像妈妈的手掌,我就这么等了五六分钟,终于看到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打车回了家。
我没有回云希那里,而是在朴恩贤家外面拨通了他的电话,很快的他开了门,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疲惫,我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把门轻轻的关上。
“珂如睡了。”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朴恩贤开了口。
“嗯,今天是我冲动了,我确实不该对她动手。”回家的路上我也想过,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我也会跟她做出一样的选择,只是那个时候陈驰的事对我刺激太大了,才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动了手,珂如,其实也是受害者吧。
“我不是要说这个,”朴恩贤冲我挥了挥手,然后手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揉,“我刚才,给我爸爸打电话了。”
一时间我有点没反映过来,你给你爸爸打电话跟我有什么关系?下一秒钟我就突然意识到,对了,朴恩贤的爸爸在韩国,是个律师!
“然后呢?”我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因为我很少给他打电话,所以一开始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会帮我,但是最后还是给我介绍了几个在中国的,很要好的朋友,都是人品不错,也挺厉害的律师,我们明天就去看看吧。”朴恩贤把茶几上的一张纸推给我,上面是他凌乱的笔迹,我抬头看见他疲倦的脸,心里越发的温暖和愧疚。
“每次我和我身边的人的烂摊子,都是你来帮我收场的。”我抬起手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谁让我碰上你了呢,认命了。”他笑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快回去吧,不然云希会担心的。”
我在门口穿好鞋然后开了门,其实朴恩贤不知道,临走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抱住他,对他说我们在一起吧,可是就在我要这么做的时候我又想起了珂如,想起她可怜兮兮的脸,又想起了杨宇,想起来我为了他让朴恩贤难过了很多次,在犹豫之后我还是把手放了下来,转身出了门。
不管怎么样,眼下最重要的是把陈驰的刑期减到越少越好,其他的,就等风平浪静再说吧。
那天晚上我做了很多梦,第一个是云希爱到如命的金希澈,他在梦里冲我甜美的笑着,冲我招着他修长的手,我急忙摇头,我说不行啊我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是云希啊,然后他就生气了,一秒钟后金希澈变成了夏唯,他哭着说云希你在哪我好想你,我心疼的走过去想要告诉他别伤心,谁知道他又变成了朴恩贤。
依旧是狭长的眼睛直挺的鼻子好看的嘴唇,他用少见的,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我,我开心的跑过去钻进他的怀抱,然后他变成了陈驰,手里拿着那把小巧锋利的水果刀,满身都是鲜血的要杀了我,我一边哭一边跑,我说陈驰你怎么了,是我呀,是我,李景妍呀!陈驰就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嘿嘿的笑,他说我找的就是你李景妍,谁让你今天打珂如的耳光来着?说着追得更快了。
于是这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好,醒来的时候朴恩贤就坐在床边,他修长的手指正拿着一杯水,突然我就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记得我昨晚明明是回家睡的啊!怎么一睁眼朴恩贤就蹦出来了??
仔细的环顾四周,没错没错,是我自己的卧室没错,墙上还有几张年岁很久的海报,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躺了下去,依旧坐在床头的朴恩贤把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你睡觉,说胡话来着。”在我把他的手打下去的时候,他有点委屈的跑到了床尾。
我想起了昨晚上纠结的梦,有点好奇的问他,“我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陈驰别杀我什么的。”他仔细的想了想。
“再没了?”
“有,你说你喜欢一个人好久了,他叫朴恩贤。”他恶作剧的笑了起来。
“去死。”我伸出脚踹了他屁股一下,“现在几点了,收拾收拾我陪你去找你爸爸的那几个朋友。”
“云希做好饭和夏唯出去了,他们,他们带珂如去散心了,景妍,你还怪珂如么,其实这件事,她受到的刺激不比你小,而且比你多了份愧疚,你别再记恨她了。”朴恩贤有些犹豫的说。
我承认在听到朴恩贤一个劲儿的替夏珂如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可是我不想让他以为我是那种恶毒的女孩儿,于是我摆摆手,“别说了,我昨天确实冲动了,我没有记恨她,你去客厅等我吧,一会儿就好。”
朴恩贤冲我笑了笑,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千娇百媚的蜘蛛精在勾引对面木讷的唐僧,看的我都有些发呆了,然后他说,“我就知道我的女人就是大度!”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的抱枕还没来得及扔到他身上,他就把门关上跑出去了。
很快的穿好衣服吃完饭,这期间朴恩贤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吃饭的时候我发了一会儿呆,因为我看见已经穿戴整齐的朴恩贤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的样子,心里溢出了说不明白的温暖,这个场景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刚结婚的小夫妻早上要一起出门去办事吧,朴恩贤,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我全都看在眼里,只是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在把朋友的事都处理好后,我一定会好好调整自己,用满满的爱来回报你,
两个小时后。
我手里的,朴恩贤记下的名单里,所有的人我们都已经拜访过了,可就是因为都去过了,我才意识到这件事的困难程度,每个律师在听到我把大体情况说清楚的时候,都摇了摇头,他们说,中国的法律有正当防卫没错,只是陈驰的情况并不在正当防卫的范围里,因为当时那个强奸犯并没有对珂如施暴,或者说就算施暴了,没有证据也是行不通的,而且当时现场只有珂如一个证人,她又属于被告人的一方,她所说的证词是不被承认的,就算之前她被被害人强暴过,那也并没有任何证据,总而言之,在这个凡事讲证据的时代,我们面对陈驰的案子,没有任何办法。
从最后一个律师事务所里出来的时候,我掩饰不住自己满心的绝望,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陈驰啊,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做,拜托谁才能把你救出来,
身后的朴恩贤吓了一跳,急忙跑过来扶住我,尽管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已经学会了用实际行动解决问题而不是只会哭,可是一想到陈驰以后真的有可能在监狱里待上个几十年的,我还是忍不住掉眼泪了,朴恩贤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我,他在把我扶起来之后就去打电话了,我看见他焦急的样子,心里既愧疚又着急,看来还是有办法的是么,看来朴恩贤还是有办法救陈驰的是么,我赶紧擦干净眼泪,只要不是终审,一切办法都要尝试!于是我买了瓶水慢慢的喝着,等着朴恩贤打完电话。
过了十分钟,朴恩贤终于回来了,他咬了咬嘴唇,“景妍,我又拜托我爸爸了,把具体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我爸说,我们只能去公安局或者法院走后门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刚才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大脑就像被重物狠狠的撞击了一下,走后门?公安局和法院的后门是那么好走的吗?这年头走后门的全都是有权有钱的,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用什么走!贿赂个审判者你以为拿个二三百就行了?没有个百八十万的你去干什么?这年头,百姓犯罪了只有等死,死之前你谁也不能怨,只能怨自己没有福分摊上个当官有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