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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乘凉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飘散着咖啡香味的双脚洗干净后和云希坐在楼下的小区里乘凉,我们就像已经年迈的老太太一样享受着夜晚的清爽,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云希伸出食指轻轻的对我摇了摇,然后温柔的对我开口,你是老太太,我是妙龄少女,不要把我们放在一起说。

老太太就老太太,你迟早不也得变成老太太?永远都这么水嫩那是黑山老妖。

当然这句话我只是想想而已,我不敢保证如果我说出来云希会不会把我的脑袋塞进离我们不远的,通往下水道的一个马葫芦里,只是此情此景,让我想起了苏仪,我知道如果苏仪在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张着樱桃小口说出这句话的,而且一个字都不待差的。

苏仪走后,我和云希的斗嘴生活显然变得十分无趣,因为我早说过了云希的水平仅次于苏仪,而我,我压根儿就是那种还没张嘴就能被她俩任何一个人的毒液淹死的主儿,所以,尽管有士可杀不可辱这么一说,可是还有一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

一时间我和云希都不说话了,我知道她也想起了苏仪,事实上从那天刚回家,云希揪着床单大哭发泄过后,我们都再没提起过苏仪,所以我不清楚她对苏仪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是怀恨,是想念,是无所谓,还是牵挂?

我只知道虽然表面上我装的一点也没关系,可是如果谁会读心术的话,那么他就能发现我的思想在一天二十四小时里能有二十个小时都在想苏仪,或者是不经意,又或者是刻意,总之在这么下去我早晚得疯,真的,我发现自己当初满心的仇恨都消失不见了,时间这一次把我内心里对苏仪的恨都带走了,然后残忍的填满了我对她的思念。

夸张一点的说,这种感觉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是一阵风,轻轻的拂过我们的脸,我转过头的时候,发现云希的眼睛里有液体,一滴一滴的流出,滴落到地面上。

我知道,她是真的想苏仪了。

只是我不知道,和我们隔着不知有几千米几万米的苏仪,是不是也会在这种微风吹拂过的夜晚里想起我和云希呢,想起我们仨走过的,那段轰轰烈烈的岁月呢,那段整整八年的,我们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呢。

这么想着我把手轻轻的放在云希的双手上,不知道是因为有些冷还是什么原因,云希的手在很轻的颤抖着,我叹了口气,它被六月傍晚的微风很快的吹散了。

转眼间到了八月,朴恩贤做了一所外语培训学校的韩语老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只干了一个月就转正了,我想他们学校的校长肯定是个常年寂寞空虚的老女人,见色起义才这么放水,不然怎么会面试都不用等通知当场就录取了。

于是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朴恩贤忍痛拿出刚到手的工资请我们吃自助,看到我们每个人欢呼雀跃样子的时候朴恩贤用特别鄙视的眼神扫过所有人,并且在我身上多停留了好几秒。

下午三点,云希和夏唯出去逛街了,我自己在家里上网,刚要起身去厕所的时候,鼠标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看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有点奇怪的按了通话键。

如果你的记性还算不错,那么你应该记得我们的故事开始发生的时间,正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365天前,我正在云希家的小床上趴着看一本无聊幼齿的青春疼痛小说,被一句“人的一生,总是要遇到许许多多的人,其中必有一个会让人刻骨铭心,若是对的人,就幸福了,若是错的,就成长了”引出了眼泪,在那之后我认识了朴恩贤,认识了夏珂如,迎接了夏唯的回来,回到了杨宇的怀抱,只是时间它走的太快了,一年后的今天,云希和夏唯变成了经历还算多的恋人,我和杨宇又变成了陌生人,陈驰变成了囚犯,而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苏仪,也同我们变成了陌路。

上帝把我们的生活玩的四分五裂,尽了兴然后拍拍手走人,只剩下我们苟延残喘的活着,置死地而后生。

总之这是一个残酷又现实的世界。

不要妄想去改变它,你所能够做的只有拼了命的适应它,要么,干脆死掉。

于是在2012年8月的某天,我用自己都没想到的淡定和平静驱使自己来到了上岛咖啡,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是在去年10月会见杨宇那个小三的时候,而这一次,尽管我的脸上一直都保持着如来佛祖般超脱世俗的平和从容,可是真相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心跳已经加速到120了,我很害怕再过个几十秒钟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地不起壮烈牺牲。

再看看坐在对面的人,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晶莹,咖啡色的中长发松松软软的搭在肩膀上,一条露肩的条纹长裙把本来就不算胖的身材衬托的更加苗条,尽管是干净的素颜,可是柔和的五官看起来更让人微微心动,就连拿起咖啡杯的手,每根手指都纤细如葱,让人忍不住伸过手去牵起。

苏仪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一直都不愿意承认,我的生活就是一部********的小说,它充斥着人类最基本的欲望,以及稍稍高一层的爱恨情仇,作为主角的我带领着周围的朋友们上演着一出出欢乐或者苦情的戏码,我们博得我们自己的大笑,我们换取我们自己的泪水,一幕一幕不知疲倦的扮演着,连彩排都没有,人生,岂是能让你彩排的?

就这样,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我在上岛咖啡角落的一个座位上迎接了三个多月杳无音讯的苏仪,迎接了这个我苦苦思念却不愿意承认的苏仪,迎接了我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见到的苏仪。

她还是那么好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脸上始终透着一股苍白,就好像是去年她生日后得病时的那种脸色,而且,和已经开始长肉的云希不同,苏仪明显瘦了很多,以前还算匀称的身材现在可能跟云希一样了,或者比她更瘦一些,我好几次抬眼偷偷打量她,因为我始终记得三个月前我带着醉意干净利落的甩了她一个耳光,虽然前提是她和夏唯上了床,但是如果是现在的我,也许真的会用另一种方式对待苏仪,也许她就不会走了。

气氛就这样微妙的静默着,这期间我始终在假装淡定的喝着咖啡,不时的看一眼手机,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会通风报信的人,更何况我不知道苏仪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单独找到我,为什么没有我想象中热泪相拥的场面,而是面对面沉默的喝着咖啡听着音乐,总之这种气氛我太不喜欢了,心跳总算是放慢了一些,呼吸却更加沉闷。

又过了一会儿,苏仪把手中的咖啡杯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纵然只是很小的声响,我的神经线却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就像是开动了开关的机器,虽然表面依旧默不作声,但是内部的零件已经开始运转了,我颤抖着把手机放回兜里,不知道苏仪是不是要开口了。

“你们,最近都还好吧。”

这句话真熟悉了,真的是太熟悉了,几个月前重逢夏唯的时候他也是用这句话做的开场白,唯一不同的是他用“云希”代替了苏仪的“你们”。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因为当我试图开口说话时才意识到,我根本就无法用言语表达这些日子经历的是是非非,是啊,我该怎么说呢,说夏唯被我泼了一脸雪梨汁后喝的酩酊大醉得了急性肺炎然后和云希和好了?说陈驰撞见了当初强暴珂如的那个男的然后一刀把他捅死现在在监狱里蹲着?

这些东西,现在让我回想起来都如同做梦般的不真实,就连坐在我对面的苏仪,要不是她瘦了很多的身材以及苍白的面容,我都会恍惚觉得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我,我们待会儿就要挽着对方的胳膊快快乐乐的去自助餐厅让朴恩贤请客,晚上她跟我和云希回家我们仨在云希的大床上抱在一起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