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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梦里

我李景妍,在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狂风暴雨后,是不是也该真正的享受幸福了呢。

多希望这就是永恒啊!

一个傻瓜的独白

从回到韩国开始,我就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里有恩贤哥,有李景妍,有云希苏仪,有夏唯,还有陈驰。

一个比我还要傻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真心的,用爱情对待我的男人。

梦的开始,我们都坐在一起,和之前很多次一样,大家都开心的笑着。

随后就闯进来一个男人,就是把我一辈子都毁掉了的那个男人,他用刺眼的手电筒打到了我的身上,我才发现,自己全身一丝不挂的站在众人面前,巨大的羞愧感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从梦中惊醒。

每次醒来时,我都会在黑暗中偷偷的掉眼泪,我特别希望会有一个人能过来抱住我,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哪怕他什么话也不说,就像很多年前,我的妈妈一样,在我偶尔做恶梦惊醒哭泣的时候,会温柔的哼着歌哄我入睡。

我不是个好女孩,在李景妍那群人的眼里,我早已经十恶不赦罪该万死了,我害她变成了酒吧里的陪酒女,在众目睽睽下丢了那么多的人,我给她的杯子里下药,却误被夏唯喝了去,成功的让夏唯和苏仪上床,让她和金云希都痛苦的生不如死,我亲手杀了强暴自己的男人,她的好朋友陈驰却心甘情愿的背了黑锅,我和孙飞羽两个人联手,不费力气就把李景妍的生活搅得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只是我知道,到了最后她也依旧是胜者,我输的很惨,一无所有的回了韩国,回了妈妈做佣人的那个家里,也就是恩贤哥的家,只是刚到家的时候,恩贤哥的父亲就跟我说,妈妈早就搬走了,在我离开的一年后,搬走了。

当我千方百计的找到妈妈的住所时,房东告诉我,她在两年前就去世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用当年我的方式同样的报复了我,她没有让任何人,告诉我她离世的消息,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用身上的钱付了租金,从此就住在妈妈最后住过的房子里。

事实上,我已经记不太清她的样子,只是现在每次照镜子的时候都会看到当年的她,房东也惊叹我们的相似程度,而我,只会笑笑不说话,我的记忆里没有父亲这个字眼,我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从小到大没有朋友,我身边的人,只有恩贤哥。

刚来到朴家的时候,我只有四岁,那个时候的我总是被之前住的院子里的孩子们欺负,我是中国人,尽管我会说些含糊不清的韩语,但他们还是会拿石子扔到我的身上,嘲笑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而我,也由最开始的只会流眼泪转变成了用石子扔回去,毕竟那些孩子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态,我却一心想着要把这些欺负我的人打死,于是很多个晚上,那些孩子的家长都会跑过来数落我妈妈,那个时候的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只是妈妈赔笑的脸一直都存在于我的脑海里。

就是在这样一个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我跟着妈妈来到了恩贤哥的家,我记得很清楚,九岁的恩贤哥跟在他爸爸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看着我,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就有一些细长,显得这个小孩儿有些贼眉鼠眼的,我对他并没有任何好感——显然他也一样,在他的爸爸和我的妈妈离开的时候,他顺手抓起了一条在他家院子里匍匐的毛毛虫放到了我的肩膀上。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我怎么会怕这种东西?于是我伸手抓起那条软软的虫子,以牙还牙的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整个公寓里的人在一分钟后都被他响彻天地的哭喊声吓得飞奔过来,当知道了内情后,妈妈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我一个耳光,我当时太小,所以根本看不到她愤怒的眼神里闪烁着心痛的泪光。

那天晚上我缩成小小的一团在院子的草坪上坐着,抬起头看着特别干净的明月,恩贤哥就光着脚走到我身边坐下,他的手里是一盒饼干。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却只是把饼干塞到我手里,我们两个人当时还属于语言不通的阶段,他不可能用中文对我说吃吧,我也不可能用韩语说谢谢。

但我还是从他比月光还要清澈的眼睛里看懂了他的意思,拿出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的时候,浓浓的奶香顺着味蕾散发开来,我对他的怀恨也被那晚的微风吹散了。

直到现在我都在想,我为什么会深爱着一个不爱我的人十多年呢,从那样懵懂的童年伊始,爱过了我的整个青春,直到现在,我一无所有的离开,甚至都没有为此后悔过。

我唯一后悔的事情,是欺骗了另一个人的感情,直到他为我同样失去所有的那一刻,他都依然相信着我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女孩子,所以他心甘情愿的替我背负杀人的罪过,他赔上了两年的青春和自己的未来只为了免除我这样的人的罪孽,只为了让我幸福的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说如果,我真想回中国,回大连,去监狱里看看他,什么也不说,去看看他,他也许没有刮胡子,他的头发也许还没有长出来,他也许衣衫褴褛的坐在我的对面,就如同很久以前苏仪生日他对我表白的时候,痴痴的凝望着我的脸。

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在小时候被欺负的时候我就懂得眼泪是弱者的武器,只有像李景妍金云希苏仪那种爱煽情的丫头们才喜欢动不动抱在一起痛哭,可是在这样的夜里,想到妈妈我会怀念,想到恩贤哥我会难过,却为什么在想到陈驰的时候我会这样无法自控的哭呢,夏珂如啊,你真是个害人精,把一直真心爱你的人害进了监狱你才懂得珍惜才知道怀念,只是这个时候,谁还会接纳你这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呢。

二十二

下班的时候我给云希打电话一边上了出租车,别误会,我还没有钱到每天打车上下班,今天是我去看陈驰的日子,接电话的时候云希的声音很是低沉,我笑着问她怎么了,她只是犹豫了一会儿说了句没事。

“今晚你不用等我吃饭了,我看完陈驰就在外边吃了。”说完我把电话挂断了,刚想把手机放回兜里的时候夏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怎么了?”

“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去看陈驰哥啊,那等你看完了我去接你,你陪我出去坐坐吧。”夏唯的声音也是一味的消沉,这两口子,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好的,你六点半到就行了。”我挂断电话叹了口气,会出什么事呢,吵架了?好像从苏仪回来后夏唯和云希的相处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天啊,生活怎么就不能平静一些呢,这一次一次的还有完没完了啊。

陈驰依旧是老样子,虽然穿着囚服,整个人看起来却很精神,他笑嘻嘻的隔着玻璃对我做了个欢迎的手势,看得我直翻白眼,你以为这是你家啊,欢迎个头。

“你最近胖了不少啊,都是朴恩贤那小子给喂得吧。”刚坐下来他就贼兮兮的笑着。

“去死。”我冲他竖起了中指,他身后的那个狱警皱起了眉头。

“对了,你听说了么,”陈驰突然换了特别严肃的语气。

“什么啊,你别装神弄鬼的,快说。”其实我还是有点紧张的,在我印象里陈驰只要露出这种表情那一定是出事了,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画十字一边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

“杨宇,他,他,结婚了。”

我一下子愣在那里。

结婚?

“你丫的别开玩笑,结什么婚,咱才多大啊,他才二十一,你是不是在监狱里呆的脑子碎了啊。”我强装镇定的笑笑。

“景妍,他是90年9月份生日,现在已经满二十二周岁了,而且,他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结婚对象是两家父母定的娃娃亲,早就有婚约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不管他中间和谁谈恋爱,满二十二岁,就得和那个女的结婚,是这个意思吧?”我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陈驰。

“是。”他低下头。

“哈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我出乎他意料的笑了出来。

“他前几天来看我,跟我讲的,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毕竟,”

“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很幸福,”我冲他挥挥手,“我先走了,夏唯等会儿来接我,你好好努力减刑啊!”

仓皇而逃。

我知道我本来就应该像刚才表现的那样,那样无所谓那样不在乎,前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你,多么俗套的剧情,我是该割腕还是该跳楼来着?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景妍,你忘记了你在沈阳对自己说的么,他杨宇是生是死跟你都没有任何关系啊,你******难受个什么劲儿啊!

我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把脸深深的埋在手心里。

我想这多亏的朴恩贤,不然我一定会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戏码,不过尽管我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可是当我想到杨宇真的结婚了,穿着西服和一个打扮的很漂亮的女孩子走过红地毯——就像之前我们在一起时经常幻想的一样,只不过,那个女人不是我。

更恶心的是,不管我和杨宇究竟会在一起多久,他终究是要和那个女人结婚的,这让我回想起过去我为他做的种种,一次又一次的买醉大哭,纠结要不要跟他和好,去他家过夜后瞒着云希,还有,最后的,去沈阳想要把他追回,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似的在我脑海里闪来闪去,这些画面在最后终于定了格,它们拼成了两个大字,傻逼!

我顾不得捂住脸,坐在监狱外面的台阶上放声大哭,直到一辆眼熟的车停在我面前,夏唯从车上走下来,黑着脸一把拽起我。

直到我们都坐上车,夏唯一脚踩下去油门的时候他依旧是这个样子,我有点害怕的推了推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