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火暴夫君野蛮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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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一连很多天,那个神秘的吹箫人总会在夜深的时候,吹那首伤心的曲子。每每这时,林若水就会躲在房里,仔细地听着那首曲子,然后开始想念家乡,想念她那无比慈爱的父亲,厨艺非凡的白无凭,人小鬼大的果果,甚至还想念那个一天到晚没个正样、见了美女就喜欢犯晕的花剑云,当然,还有司空湛。

白语茶在白天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一到了晚上,只要听到那人吹箫,就会时而狂燥时而伤心,似乎被一段极度伤心的往事折磨着。林若水曾想过要去找那个吹箫人是谁,但是门口有侍卫守着,她根本就出不去,而白语茶自己好像不敢去找那个吹箫人似的,只会夜夜抱着那株木棉花树哭泣。

这一天夜里,箫声又响起了,越来越近,似乎是边吹边往冷宫的方向走来。果然,过了一会,门口的侍卫大喊一声:“站住,什么人?”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答说:“我是刚进宫不久的卫兵,被分来晚间巡逻,这是我的牌子,两位小哥可以看看。”

门口侍卫说:“巡逻就巡逻,你吹个什么箫啊?”

卫兵说:“这不是一个人巡逻,怕自己顶不住会睡着,所以吹吹箫给自己驱驱嗑睡的。”

“你就不怕把别人的嗑睡也赶跑了?”

“不妨不妨,箫声悠长,扰不了别人的。”

白语茶在院子里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命令道:“吹箫人是谁?让他进来!”

卫兵应了一声,推门走了进来。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林若水在房内看那吹箫人的样子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那人长着满脸的胡子,与她想像中的白面少年长象相去甚远。

白语茶的语气里也充满了失望:“这些天,在夜里吹箫的人就是你?”

“正是小人。”

白语茶说:“我见你这箫声里似有伤心之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听一听。”

卫兵叹了一口气:“小人原有一位妻子,可惜在一个多月前失踪了,小人到处找她,却怎么都没有找到。”

一个多月前?林若水心中暗惊,这与她自己来言国的时间十分吻合,难道说……她心中一动,高声问道:“这位壮士,你妻子姓甚名谁?是哪里人士?”

白语茶却有些恼怒起来:“丫头,我都说过了,不要在夜里打扰我的事情。”

“大师姨,他……”林若水有苦难言。

“你还敢出声?”一粒石子打来,将林若水穴道点住,让她动弹不得。

卫兵往林若水的房间这边看了一眼,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地站着,听候着下一个命令。

“小子,你的箫吹得不错,是跟谁学的?”

卫兵毕恭毕敬地回答:“没有跟谁学,小时候喜欢听,听多了就自己找一根箫来胡乱吹吹,时间长了,就会了。”

白语茶对这个答案十分失望,她沮丧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是。”卫兵就这样退了出去。

别,别走啊!我还有问题要问啊。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司空湛派来找我的人啊?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一个联系的方法吧,我想找你的时候该怎么个找法。林若水身不能动,口不能语,心急如焚,却又奈何不得。

第二天,冷宫来了一位贵客——肖仲,他来这里,主要目的并不是来找林若水,而是来找他的亲娘白语茶的。他走进东屋,没过多久,里面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之声。

肖仲气急败坏地说:“十五年了,都已经十五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么?”

“仲儿,不是我忘不了他,是我忘不了自己的罪孽。”白语茶似乎在哭。

“他的死是他罪有应得,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的!”白语茶的情绪很激动,“我恨你父皇,我恨他。”

“那件事不能怪父皇,哪个男人会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白语茶反驳道:“是他自私,他能有那么多的女人,而我却连一个男性的知己都不能有。你父皇太自私了!”

“母后!”肖仲开始哀求起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

白语茶说:“不可能。你父皇从来都没有尊重过女人。他不但自己是这样,还把你也教得跟他一样自私。”

“哪有?”

“怎么没有?若水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不一样。我是真心爱若水的。”肖仲在为自己辩解。

“你父皇当初也是说真心爱我的,但是不一样有三宫六院——那么多嫔妃?那些得了宠的妃子,还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白语茶越说越生气,“你跟你父皇一个德性。一开始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可以不择手段,得到之后,就当成草了。”

“母后!”

“哐当!”林若水的房门被撞开了,肖仲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找了一把椅子坐在,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边喝茶一边自方自语:“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林若水冷眼打量着他,并不做声。

过了很久,肖仲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回过头来看林若水,半晌,他冒出一句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回答你什么?”林若水有些莫名其妙。

肖仲的眼神中又泛起了一丝邪气:“那天我问过你的: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爱我?”

“不会!”林若水回答得很快。

肖仲捂住胸口:“你不用回答得这么快吧,知不知道,这样子,比你那天刺我的那一刀还要伤人。”

林若水不理他。

肖仲长叹一声:“唉,我母后可以爱一个已经死去了的人十五年,为什么你不会呢?”

“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有很多人爱你了吗?又何必强求我再去爱你。珍惜身边人吧!”林若水说,“肖仲,放了我吧!就算我如你母后一样在这冷宫内呆上十五年,我相信我也不会改变初衷的。”

不料,肖仲却说:“那我宁愿关着你,至少我想见你时就可以见到你。我可以感知到你就在这皇宫之内,就在我的身边。你不是我的,也不是别的男人的。”

林若水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果然如你母后所说的那样——自私!”

“为你,我宁愿自私到底。”肖仲还真不是一般地喜欢钻牛角尖,“你不想着有一天会从这皇宫里私自己逃出去,若水,除非是我心甘情愿地放你走,否则,我会让其他人付出代价。”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用别人的生命来威胁我?”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制得了你。”肖仲承认得很彻底,“我说过,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择手段。”

不知道是不是肖仲下了命令,从那天起,林若水就再也没有听到过那个卫兵在夜里吹的箫声。白语茶夜夜在木棉花树下守候至天亮,人也越来越憔悴。

这天,白语茶又没有等到箫声,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了?”

林若水说:“大师姨,既然你知道这个吹箫人不是你心中所惦念的那个人,又何必苦苦守住不放呢?”

“丫头,你懂得什么?”

林若水轻声说:“大师姨,如果你心中惦念的那个人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必定会为你而心痛的。”

“你不会明白的。”白语茶说,“这是我的罪孽,该我来背。”

林若水从房内走了出来,见白语茶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反应,壮起胆子说:“大师姨,这十五年来,你自己惩罚自己已经够深了。不如你把你心里的苦说出来给我听,让我替你判断一下是非对错。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我这个外人,能够替你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呢。”

白语茶半晌不语,思索良久,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把当年的往事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白语茶嫁给肖仲的父亲之后,曾经度过了两年快乐的时光,在那两年里,丈夫对她很好,也很温柔体贴,不久肖仲就出世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白语茶也为自己嫁了一个好夫君而高兴。只可惜,好景不长,从古至今,这做皇上的哪有不纳嫔妃的,肖仲的父亲也一样,在前后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后宫之中就添了三十多名妃子,自那时起,他就很少在栖凤殿过夜,而是夜夜与别的妃子欢好。刚开始的时候,白语茶还能忍,哪知道后来丈夫的行为却越来越过份,后宫的妃子是越来越多。虽然她是一国之后,整个后宫归她所管,可总有一些得宠的妃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一些含沙射影的话来刺激她,让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为了排遣心中的苦闷,白语茶迷上了打猎,常带着几名侍卫去深山老林中打野兔。可有一次,她追赶一只野兔的时候,遇上了一只饿豹的偷袭,那只饿豹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落了下来,正好压在了白语茶的身上,张口就要咬她,后来有一个侍卫及时赶到,开弓射死了那只饿豹,救了她一命。

这个侍卫叫纪平天,不但箭法好,还能吹得一手好箫,人长得也是虎背熊腰,英气逼人。自从这件事之后,白语茶对他一直心存感激,平日里也特别关照起他来。纪平天特别善解人意,白语茶往常一些心事也常说给他听,他也说一些自己乡下的趣事来替她解闷。这日子长了,两人之间就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不过,碍于两人的身份,他们都没有把这层纸挑破,也克守着这一份情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可这宫里总有一些人喜欢挑是生非,尤其是那些对后位虎视眈眈的女人,巴不得白语茶出些什么事,让皇上把她给废了,好自己有机会登上后宫最高的位置。于是,有那么一些人,见到白语茶与纪天平走得近了些,就造出一些不好听的谣言出来,传得满天都是。说什么白语茶奈不住寂寞,与纪天平早就已经暗渡了陈仓,甚至还说他们之间的奸情已经存在好几年了,穿针引线的人就是白语茶的贴身宫女嫣红,最离谱的是,他们还说传肖仲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是白语茶与纪天平的孽种。

谣言终于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他信以为真,一气之下,杀了纪天平,割了嫣红的舌头,把白语茶打入了冷宫,准备日后赐死。白语茶不服,要求伸冤,可当时肖仲的父亲气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她说的话,甚至还想把肖仲淹死。幸好当时朝臣们还有一半是清醒的,他们上谏皇上,提议滴血认亲。最终,太医证实——肖仲的的确确是皇上的亲儿子。这时皇上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错怪了自己的妻子,想将一切重新挽回。可是此时的白语茶早已伤透了心,她拒绝再搬回栖凤殿,而是在冷宫里住了下来,任由丈夫怎么请求,都不肯原谅他,并且她对他说,在她心里她是爱着纪云平的,更因为他死了,会永远爱他。

于是,白语茶就在冷宫内住了下来,一住就是十五年。被割了舌头的宫女嫣红就成为了打扫冷宫的哑巴宫女。

讲到最后,白语茶说:“人伤了,可以请太医治好,甚至从生死一线之间,把命给抢回来,可是心伤了,就永远都会有一条疤在那里,并且只要轻轻一碰,还会往外流血。男人可以明白张胆,肆无忌惮地拥有很多女人,为什么女人就不可以喜欢另一个男人,即使只在心里面偷偷喜欢都不可以?我让纪云平赔上了一条命,让嫣红失去了说话的权利,是我对不起他们。”

接着,她又说:“这么多年来,我多么希望这世上有鬼魂,我能够再见上纪云平一面,让我向他说一句‘对不起’,或者告诉他,我当年是爱他的。这些遗憾放在我心里十五年,折磨得我夜夜不能睡。这几天,我听到那箫声,误以为是我的祈祷成功了,纪云平在天之灵终于派了一个人来解开我的心结。那知道那个吹箫的卫兵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今,连这个卫兵也不知道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