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军医?”其中认出银面的人诧异的惊呼一声,然后看着那个平日冷漠不语的男人在朝他们微微点头后抽出腰间的薄剑,然后毫不犹豫的挥向身侧向他跑来的人。
从拔剑到挥剑,然后抽回,动作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
熟知银面的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了,直到那个毫不犹豫在转眼间解决一个敌人的男人回头像是不屑的睥了他们一眼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开始抡起各种武器与敌人对战起来。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坦然无恙,但是仔细观察银面的眸子深处,会发现里面有一丝困惑和不忍。但是很快,当又转身挥手将剑刺进另一个人的身体,然后在拔剑时带出温热的液体时,银面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了。
好像是……浑身的热血和内心隐藏的那种对于暴力血腥的特殊爱好被唤醒了一样。
眸色渐渐加深,到最后变成了诡异的紫蓝色。泛着淡淡寒冰般的光泽,薄薄的唇微微勾起。
“既然你们是司徒怡雪的人,那就不要怪我了。战场上,没有对与错,只有赢与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没有为寇的准备,所以,只好牺牲你们了。
伸出舌尖舔舔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干燥的唇,银面身上染上了嗜血修罗的阴沉。
华丽而流畅的挥剑动作,灵敏而快速的反应,矫捷而不失力度的挥剑动作,银面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幅画。吓到了敌人,也惊艳了队友。
看着眼前那个矫若惊龙的剑术,看着他那薄唇紧抿,脸上狂虐欣喜的杀气,所有人的心里唯一存在的感觉都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修罗。
银面修罗,由此得来。
“好了。”等把事情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银面看着床上还剩的为数不多的敌军,然后再看看河水上泛起的浮尸,将薄剑从被他刺中的人身体中拔出。
虽然经历过异常恶斗,但那薄薄的剑刃上却不见半点血滴,仍干净如初,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虚幻而劲爆的梦境一样。
只是那颤抖的双手和那种酣畅淋漓的感受在向他说明,刚才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并不是一个梦。
“云军医?”把剩下的人解决后,那些北陵士兵赶紧向银面聚过来,疲惫的脸上唯有两只眼睛认识闪闪发亮的,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激动的事情一样。
“呃?”神情很快恢复冷然,银面微一偏头,挑眉。
“云军医好厉害呀。”
“云军医武功好厉害呀。”
“我实在太佩服云军医了。”
很快,在局促之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开始在银面周围响起。
额间洒下几条黑线之后,嘴角又开始微微抽搐起来。等看到身边另外几条船上的战况依旧激烈紧迫的时候,转身看向围在身边的人:“还有很多敌人需要我们解决。现在你们的身份是北陵在战场打仗的士兵,所以,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懈,不能露出一丝疲态。”
声音依旧嘶哑而低沉,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站在那,认真的听着训导。甚至在银面说完那要注意的几点后,刚才还有些懒散的人很快恢复精神抖擞的样子。
“好了,我们今天的目标很简单。就是让西林那些王八羔子有来无回。”
“有来无归。”
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还有些粗鲁,但是就是这样一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让船上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所以人都举着武器,发誓般的吼叫着。
“好了,现在,把船开向那条西林的船,我们的下个目标就是他们。让那些王八羔子尝尝我们的厉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入侵我们北陵,小看我们北陵的将士。”银面下,一个淡淡狡黠的微笑勾起。
看了那么多兵书,再加上前世就是古历史的研究生,对于历史上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有了很深刻的了解。闲暇之余,也一直泡在图书馆,寻找各个名士写的战略导航之类的书籍。
所以,对于怎么鼓起士兵的士气,虽然从未有过这类经验,他还是做的很完美。
现在的他,没有以前的淡雅冷情,狂妄张扬如魔。但是就是这个样子的生活,让他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意义。
之前的他,活在世上是因为不想那么懦弱,而且她本就不是那么悲观之人,所以虽然找不到自己此生想要寻觅的东西,但是还是依旧淡然的活着。只是那种生活缺乏激情,也缺乏追究。为活而活。
“好。杀!”
船只在水上浩浩荡荡的前进着,银面站在船边,看着那随着船桨划开的涟漪,晕开的波纹,看着这个景象,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明显。
“司徒怡雪,我会让你知道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不要窥探别人手中的幸福,惹怒我的下场,不是你所能承担的起的。
“公主……”西林营帐内,一个士兵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一身戎装的娇艳女子后面,囔囔着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说出口。
“怎么了?”放下手中的地图,司徒怡雪不悦的挑眉:“有事就快说,不要婆婆妈妈的。”
“回禀公主,我们这次——”对上司徒怡雪疑惑探究的视线,咬咬牙,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全军覆没,惨不忍睹。”
“什么?”司徒怡雪拍案而起:“怎么可能?”
“公主,我军共有五千兵力出战,回来的包括伤残的不到七百。”囔囔的,那位下属将话挤出来。
“……”得知实情后,司徒怡雪倒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但是手中抓紧的那团地图却在无声的说明她心里的不平静:“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北陵军中突然出现一个银面的男子,武艺超群,好像是跟他有关。而且我们这次的突袭,北陵那边早有准备。我们兵分两路,他们却分了三路。除了一军诱敌外,其他的都在我们上游。占据有效地势。更重要的是,我们的羽箭数量不够,所以最后只好撤退。但是北陵那边一直趁胜攻击,所以伤亡才会如此惨重。”
手中的东西拽的咯吱作响,听着下属的汇报,司徒怡雪差点咬碎一口贝齿。
“有没有查清那个人是谁?”
“根据密线来报,好像是北陵的一个军医。几天前,我们的一队骑兵,突然被杀,好像也是他的杰作。”
“马上派人去查清那个人的底细,还有就是风雪楼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想起自己的合作伙伴,司徒怡雪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是。”
“好了,你出去吧。”司徒怡雪转身,朝那人点点头。
“属下告退。”
等到那个人影在掀起帐帘后消失,司徒怡雪才发泄般的将桌上的东西疯狂的挥到地上,将茶杯直接往地上砸去。
等她平静过来时,帐内已经像是被盗贼洗劫一番般凌乱不堪。转身看着帐内的场景,司徒怡雪也终于冷静下来,朝身边的人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最近北陵京都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公主,北陵的逍遥王爷言隽神好像是已经动身,好像是来战场。”那个脸上蒙面的女子垂着头,用冷静而平和的语调说道。
“神要来了?”听到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名字,司徒怡雪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耀眼的笑容。
“是,好像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个护国公被杀之事,受到牵连,然后被惩罚,想要戴罪立功。”
听到这句话,司徒怡雪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他有没有跟那个叫哑儿的丫鬟联系?”
“回公主,自从那人救出风雪楼少主之后,就失去了踪影。不过现在她已经成了北陵国的通缉犯,就算逃脱了,也不会再出现了。”
“那神有没有派人去找她?”
“没有,神王爷现在已经跟太师之女薛雨晴定亲。”
“什么?”一个杯子被甩到地上哐当而碎。
“该死的,神,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以前是那个叫哑儿的丫鬟,现在又是什么太师之女,你可以跟那么多女人有关联,为什么独独不肯考虑一下我?”
“公主请息怒。”蒙面女子上前,拉住暴怒中的司徒怡雪:“现在只要我们能夺下北陵,到时候公主还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到幕僚的话,司徒怡雪也很快冷静下来,脸上嗜血的戾气也被很好的掩藏起来:“你去注意一下北陵那个银面男人的事,直觉的,那个男人不简单可能会给我们的计划带来很多麻烦。”
再次恢复成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战神,司徒怡雪笑的很冷:“这世上还没有我司徒怡雪得不到的东西。”
“还有,公主,太子殿下近日也会过来。”迟疑了一下,蒙面女子还是把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只是,她的语气中,带上了很复杂的神色。
好像,那个太子……
“什么,太子哥哥要过来?”想到那个温雅嘴角总是带笑的太子哥哥要过来,司徒怡雪立刻兴奋的忘记了一个主帅该有的姿态,之前的不悦也立即烟消云散。
“太子哥哥怎么会突然想要到这边来?他不是一向讨厌战场之地吗?”冷静下来之后,司徒怡雪很快找出事情的不简单之处。
“好像是太子向皇上请命的。说实在放心不下公主,所以要来这边看看才放心。”女子浅浅笑着,脑中出现了那个温文尔雅男人迎风浅笑的画面。
“哎,太子哥哥老把我当小孩。”抱怨的轻哼一声,但是那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兴奋却泄露了她的言不由衷。
“太子是关心公主。”
“参见将军,我军凯旋归来,损伤五百士兵,两只战船。”
“众将士无需多礼。”雷孤易站在河边,接受者那些凯旋归来将士的顶礼膜拜,爽朗大笑,长袖缓缓挥动。
“将军,这次的战斗中有一人表现特别突出。”一位负责的将领走出来,老实的禀报到。
“我已经猜到了,是云军医吧。”雷孤易面色不改,但是深邃的眸子里却闪着亮亮的精光。
“将军英明。”大家都是明白人,一听雷孤易那话,就知道他早就对那个人的本事很有信心。
“好了,今天大胜,晚上大宴庆功。”双臂大张,雷孤易迎面站立,英姿飒爽。
从船上下来之后,银面并没与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去禀报战绩。热血过去,头脑也很快冷静下来,身上沸腾的血液在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回复了平常的温度。
将薄剑缠在腰间,看看身上止不住的血腥味,面具下的脸微微蹙起,然后大步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云军医,你终于回来了。”还没到帐篷,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怎么了?”银面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停止。反倒是安详,在闻到他身上那浓重的血腥味后,惊慌的问道。
这一刻的他,冷静而成熟,让银面升起了一种他不是个普通少年的怪异错觉。
“什么怎么?”斜睥安详一眼,银面为自己刚才的那种错觉而隐隐提防着。
“云军医身上有种很浓的血腥味。”安详皱皱可爱圆圆的鼻子,老实的说道。
“血腥味吗?”银面邪邪一笑:“我刚从战场下来,当然会有血腥味了。”
“可是……”安详还想再说什么,可是银面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转身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安详,去备点水,我要沐浴。”一会之后,等安详想要离开时,里面传来一句话。
“好的。”脸上的阴暗很快消失不见,安详对着营帐灿烂一笑,也不管里面的人看不看得见,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银面现在所处的帐篷是为军医专门准备的,这里是他私人之地。平时,不管是谁,没有他的允许都是不准进内的。他跟他们说他在里面调制一些配方,有点没有试验过,要是谁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看看。于是,大家都很自觉的,在没有得到本人同意之前不会贸然闯进。
他们治病是在一个专门的特大的营帐内。两个地方相隔不是很远,所以银面对这种分配倒也很满意。
将腰间的薄剑抽出放在一旁的桌上,看着周围全是自己精心制作的一些东西,心里涌起毫不掩饰的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