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浮珠城继续往南走,天气变的稍稍温暖,小草的绿色越来越浓,树上也有恍惚的嫩芽儿冒出来。
木含清还是时时沉睡,不过有了沉鱼的插科打诨时日总算容易挨过了不少。
经常每到一个小镇或小城,沉鱼总会跑的不知踪影。回来时不是抓着一些吃的,就是一些玩的。木含清细心的注意过,她送的东西比如一张小小画,一张娟帕,一把纨扇,上面总会有一个小小的标记,看多几次也就记下了。
沉鱼的身上有故事。但她不想说,木含清也不想问。
就这样又走了三日,到了安澜第二大城细柳城。
细柳城因细柳河穿城而过,河畔多植柳而得名,春末“细柳飞絮”是有名的一景。可惜,现在尚是早春,柳芽刚刚开始准备舒展,只见一片朦胧绿色而已。
到客栈安置下,沉鱼便又跑了出去。木含清在青柳碧荷服侍下梳洗完毕,刚想坐下喝茶,沉鱼匆匆忙忙走进来。
“姐姐,姐姐,木头和人在前面吵起来了。”
“穆将军?”木含清有点难以相信,穆秀稳重机变,怎么会和人吵架呢?
但看沉鱼的脸色却不得不信,于是带了几个人匆匆赶到前面。
客栈前面,一手叉腰,一手拿条马鞭正和穆秀对峙的竟是个妙龄绿衣女子。看打扮,非富即贵应是娇蛮千金。
原来这时代的女孩子都这么彪悍。木含清想起沉鱼不禁有些失笑。
悄声询问一旁的军士,果真,是女子大路骑马险些冲撞了路人,让穆秀给拦了下来,女子耍赖非得让穆秀赔礼道歉。这不是强词夺理吗?穆秀不想理,于是女子纠缠起来。
问明白了缘由,看着依然气冲冲茶壶造型的漂亮少女,木含清走过去:“穆将军。”
穆秀施了个礼,还没说话,一旁的少女已经一甩手,马鞭带着风声从木含清面前呼啸而过:“怎么,来帮手了?”
“这位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此事既无人受伤大家各自礼让一步,勿再追究可好?”
“说的好听,不给本姑娘道歉,这事了不了。”想不到这个少女竟是个娇惯的不成样子的刺儿头。
“我是他的主子,我代他在此给姑娘赔礼,望姑娘以后骑马小心路人。”穆秀是男人,是军人,分明对方无礼却非得赔礼的事自是做不出来。但自己只是个女人,嘴里道个谦又不会少块肉,何况还婉转的说她骑马不小心,木含清觉得没什么。
但穆秀等人却惊讶的看着她,堂堂北安王府千金,居然代下人道歉?虽说只是道歉也委婉的教训了少女,可她,她是王府千金、大将军之女啊。
少女也没想到木含清竟会这么轻易就道了歉,几次张嘴,方笑道:“这位姐姐心胸宽大,妹妹佩服;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姑娘有何要求请讲。”
“你请我吃饭。”巧笑嫣然的少女说出一句让木含清再想不到的话。
她笑了笑:“好啊,旅途之中简慢,请姑娘勿怪。”伸手礼让请少女进客栈。
众人刚转身迈步,后面一个声音传来:“纯儿,你可是又找人家麻烦?”
回头,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公子从马上下来,把缰绳向旁边从人手里一扔,大步走了过来。
“六表哥,你们走那么慢。纯儿饿了嘛,这位姐姐请我吃饭啊。”少女一见笑靥如花跑了过去。
沉鱼撇撇嘴,是人家请你吗?比我脸皮还厚。
少年被少女拉着手快步走上前来,冲木含清一抱拳:“表妹年少,有得罪之处请姑娘大量莫怪。”
“令表妹天真烂漫,明朗可爱,公子客气。”木含清笑着摇摇头,准备领众人回客栈。
小姑娘一把拉住她:“姐姐,你答应请我吃饭的,可不许食言。”
这还就赖上了,对这个娇蛮千金自来熟的本事,木含清哭笑不得;探究的看向纯儿一旁的少年。
“纯儿,不许再打扰人家。”
“和你跟五表哥一起都不好玩,一个整天管东管西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一个就整天坐在车里抱着美女不理人,哼,我才不要和你们一起。”
“可你……”,显然少年让她讲的有些理亏。
“这位公子,要不就让令表妹和我们一起晚饭,饭后再带她离去如何?”木含清给他们折中方案,一个年轻活泼的少女,和两个大男人一起的确不会有多开心,自己这里同龄的女孩子多可能会快乐些吧。
男子道了谢,众人相拥去吃饭。
对着木含清取下面纱后艳绝人寰的脸,纯儿也开始发呆:“哇,姐姐原来这般漂亮!”
饭桌上沉鱼和纯儿一句一顶针锋相对倒也热闹,闹闹哄哄吃晚饭,问明她们也是去上河城,纯儿竟说顺路,就跟她们一起走说什么也不回去了。
木含清无奈只好先把她带回房间,准备细细劝说。
走过大厅,迎面一个身形高大、相貌俊秀,但冷面如霜的年轻人走过来:“纯儿,不要再胡闹,快些回去。”
看见他,纯儿竟往木含清背后躲了躲,似乎对来人颇为忌惮:“五,五表哥。”
“走吧,”冷面公子竟转头就走。
“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纯儿依依不舍。
摇摇手,快步跑上去追上冷面公子。
走了几步,却又转身跑回来:“姐姐,你贵姓?”
“我们小姐是北安王府千金。”青柳回答。
北安王府几个字出口,不禁纯儿愣住,前面的冷面公子脚步亦是一滞。
木含清没想到,竟会在细柳城碰见他。
三皇子、赵木兰指腹为婚的准夫君、自己进京要见的风流靖王上官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