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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霜降碧天静,秋事促西风。

寒声隐地初听,中夜入梧桐,起瞰高城回望,寥落关河千里。

惨淡的月光发出淡淡的妖异的白色,楚夜冥慢慢地走在漆黑的夜里,月光照亮了他美丽的脸颊和眼底恍若永远不会融化的坚冰。

他的薄唇紧紧抿着,脸色在黑夜里显得十分苍白,黑色金纹龙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躯,漆黑的眼底坚冰仿佛永远不会再融化。

“少宫主。”喜儿走了前去,抓住楚夜冥修长的手臂。“滚。”楚夜冥拿回自己的手臂,冷冷地看了喜儿一眼,然后慢慢地走进了太和殿。

不同寻常的清香散在太和殿中,楚夜冥先是一惊,然后快速地走进了太和殿的内室。

散在空中的清香似乎在渐渐加重,楚夜冥的慢慢地走了进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

一条血红色的绸缎在内室的地上晕了开来,楚夜冥顺着红色的绸缎走了过去,看到了那条红绸的主人。

如血的红衣,长及脚踝的墨发,苍白邪魅的脸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额头上的一点朱砂邪魅冰冷,仿佛是被浸了血一般的诡异。他虽在笑,可是冰冷的眼底确实无尽的干枯,仿佛没有了心。

楚夜冥慢慢走了过去,毫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怎么会来?”红衣的男子赤脚而站,拿起桌子上的一封信,笑得诡异,“……怎么不看我给你的信?”

信。楚夜冥看着他手中的信,心似乎猛地一颤,强烈的不安包裹了他的心。

见楚夜冥的不在意,红衣男子慢慢走了过去,冷漠的双眼紧紧地看着楚夜冥的眼睛,血红的唇轻轻地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楚洋(楚文帝)会把皇位传给你,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从小就不受别人尊重,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爱的人变化那么大,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我为什么要把这封信给你?”

他,很想知道。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红鸾想要嫁给别人。

慢慢地颤颤巍巍地,楚夜冥从红衣男子手里接过那一封似乎有千斤重的信,然后慢慢拆开。

夜空,无尽地黑暗。

鸾花,纷飞地零落。

白雾,诡异地扩散。

楚夜冥的脸色渐渐越来越苍白,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信的事情。

可是那事实真的让他不得不相信。原来,他所认为的一切全都在一瞬间倒塌,原来事实竟是如此得不堪。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楚夜冥苍白着脸看着红衣的男子,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因为,我是你娘的……哥哥,是你的舅舅。”他冰冷地说着,额头上的朱砂仿佛在轻轻地跳跃。

舅舅。连她都不可以相信了,舅舅又能怎么样?

破碎的红衣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月光冷冷地照着,整个夜晚过分诡异。

红鸾坐在地上,眼泪无声滑出眼眶。她拿起摔在地上的拨浪鼓,慢慢地将拨浪鼓捂在胸口。

黑夜迷乱她满头的青丝,她静静地坐在地上,口中似乎在静静地呢喃着什么话,眼泪滑出眼眶。

哦!原来她在喊——冥儿!

鸾花初开,铺满红霞。她哭,他会着急。她笑,他会伴着她笑。

原来所以不过一场繁华自遣的梦,原来醒来了她就会什么都没有,原来童话只活在梦里。

只是,期望被打碎,所有寄托瞬间坍塌,那一刻清脆响绝。

所以,她想要开始学会尽情地享受被黑夜包围着的麻木却而狼狈快感。

久而久之,她才明白原来生活可以这么无所谓地活着。

时光流转,电流莫名地刺触灵魂,顷刻醒悟,她的生活中还有冥儿。

可是,如今再次堕入黑暗,又会有谁抓住她的灵魂,将她拉出混浊的泥沼。

其实再也没有了,依附地存活永远不会成长,所以她也要为冥儿做些事情,也要遵从父皇的遗旨。

现在她好想大声地哭,因为哭是软弱的表现。

如果她哭了,是不是她就可以软弱,可以躲在心爱的人后面不去管那么多事。

月光惨淡地照在了红鸾的脸上,仿佛要努力温暖红鸾。

只是月光不知道,其实它的光是冷的,就像是楚夜冥离开的背影。

月光同样惨淡,廖无人迹的街上,姬无殇面无表情的走在路上,手里拿着一个翠绿色的玉簪。

玉簪浑身翠绿通透,闪着墨绿色的光芒,恍若姬无殇沉绿色的眼珠,发出淡淡的温润光芒。

这个玉簪是姬无殇的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母亲和他说,这个簪子要送给自己的心上人,用簪子箍住那个女子的一生。

很美的寓意不是吗?他要在新婚之夜将这个玉簪亲自插在红鸾的青丝上,然后穷尽自己的所有,一辈子对她好。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上充满了变数,所以计划好的事都会被打乱。

就像缠绕的感情一般凌乱。

整个景阳两个月里忽喜忽悲,楚文帝归天,新皇登基。

而今日则是大楚王朝最尊贵的公主——楚红鸾出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