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草烟光阔,渭水轻声咽。动黯然,知有后会甚时节。
耿尽一杯酒,歌一阙。叹人生,最难欢聚易离别,切莫词沉醉。
——落尘只惹尘埃,却负尽了天下——
听到楚夜冥的话,红鸾立马反映过来,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下了床,从衣柜中拿出一个褐色的包袱。
然后回头,苍白的脸色带着丝丝不安和惊恐地靠近楚夜冥,手颤抖不安地想要撕开楚夜冥手臂受伤处的衣物,双眼却紧紧地闭着,却没想到碰到楚夜冥手臂上的伤口。
“嘶——”楚夜冥到吸了一口气,额头冒着冷汗看着紧紧闭上双眼的红鸾,苍白的唇淡淡一抿,漆黑的眼底有丝丝笑意,可是却依旧口气冷漠地说道:“……你这是在跟我上药,还是在谋杀我?”
红鸾闻言双眼慢慢睁开,看着楚夜冥流血的伤口小小的轻吟一声,然后又不知所措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夜冥,“……你自己来弄。”
……呵,她还是她啊!
想及此,楚夜冥似乎在心里淡淡一笑,漆黑的眼底仿佛蔓延进丝丝雾气。即使她伪装得再像,可是依旧会在关键时刻露出本性,就像是对她的感情永远没有办法消失,即使在那样的事实下却依旧想着和她在一起。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人在乎,没有人会在乎他怎么样,他不过是一个不被别人在意的人罢了。
河水倒流,山石倒塌,繁星踏碎剪影,没有人会在意到他的存在,即使他是一个皇子,即使他是皇帝的儿子,可是却依旧没有人尊重他。
没有任何存在感,周围的一切都是冰冷的,也许这就是他。
他恨楚文帝,他恨他的母亲,他恨这个世上所有不重视他的人。
繁花似锦却不见春向日,一切如同死掉般得冰冷,就像是他日渐冰冷的心。
他是什么?
他是冰冷的。
冰冷又是什么?
冰冷是杀人的利器,那是种可以致人死地的武器。
哦,原来他是冰冷的武器,用自己的冰冷去伤害别人,所以他的心早已经死了。
小小的他会想,为什么每次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去每每醒过来,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
他根本没有活过,又怎么会死……
红鸾还没有遇到他,他又怎么可以死?
夕阳璀璨,彩蝶影双飞,为她摇曳了一地的鸾花。
为什么会在意红鸾?
曾经他问过自己无数遍这个问题。
也许是因为她的执着,也许是因为她脸上永远无所谓的微笑,那一切一切让他疯狂的迷恋却也害怕。
可是,后来他懂了,在意红鸾是因为……
红鸾她很温暖,她的笑容温暖如同冬日的太阳,温暖了他这个冰冷的武器,温暖了他早已冰冷的心。
他要红鸾时时刻刻地呆在他的身边,甚至连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他。可是她那么耀眼,那么绝顶的美丽仿佛是天生就要出来发光发热,即使他花尽全力却不能阻挡住她的光芒。
他在担心,红鸾有一天会离开他。
他在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再度陷入无尽的冰冷。
他在担心……
可是,越是担心就越是会发生。
楚文帝的那道圣旨仿佛是当头棒喝,将他的心仿佛一瞬间破碎,那样的圣旨将他和红鸾推上了两个永远不能有关系的身份。
真是可笑至极!
楚夜冥接过红鸾手里的包袱用一只打开,拿出包袱里的剪刀剪开自己手臂上的衣物,可是左手却不好施力总是将衣服剪得一块一块却始终没有剪下来。
红鸾看着他眉头一皱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拿起楚夜冥受伤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