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绝对不是女扮男装,一张脸虽然漂亮到极点,但是那高耸的喉结,七尺的身高,比女子略微粗大的骨骼,一切都表明眼前的妖孽是个男人!
初夏眯眯眼,星霜般的眸底拂过清冷,在她的脑海之中,没有这号人物,却不知道他为何想要取她性命。
男子有些讶异的抿起了红艳的唇,似乎没有想到初夏会躲开他这凌厉的一击。这一击是用了八成功力的,从初夏踏进这座废弃的庙宇开始,他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回去。
他心中的那个人,对这个女人的关心已经超乎他所承受的能力,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刺激,蛰伏了那么久的爱恋与嫉妒一股脑的全部涌出,他已经不能招架。只有让这个女人死,他才能继续平静的待在那个人的身边。
没等初夏反应过来,男人第二波的攻击已然袭来。
化成千万条银光的寒剑直直的冲向她的眉心,这一剑,又是要取她性命的!
初夏星霜般的眸子凌厉的眯起来,双拳交握在胸前,娇俏的身躯随着原地踏步的步子敏捷的晃动起来,这次因为有了防备,竟然轻松的躲了过去。
白衣黑发,随着凌厉的剑身一晃而过,初夏迅速的回眸,冷冷的觑了男人。
冷若水半眯了眼帘,这样的武功路数他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原地踏步而已,竟然轻松的避过了他冷剑十三式中最为狠辣,直接的一招,一剪眉心。
现代的拳击小碎步,配合上古代的轻功,竟然能出奇制胜!初夏不动声色的暗喜,对自己的武功更加有信心了。起码,这个男人想要杀她,没那么容易!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知道楼正春的下落之前,初夏不想两人有任何的伤亡。
“你到底是谁?”初夏低声问道,停下踏步,星霜般的眸中却充满了警惕。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冷若水似乎并不愿意与她多说,将寒剑横在胸前,祭起剑招,冷剑最凌厉的一式,十三有悔,人剑合一,宛如银龙在天,呼啸飘飞在空中。
初夏冷冷的眯了眼,只觉着面前有千万条银龙冲向她,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寒剑的真正位置在什么地方。
紧握双拳,初夏闭上眼睛,不让视觉影响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只有听觉才能给她最准确的判断,然后猛然抬手,一股热气从丹田之中缓缓上涌,最后,“啊!”的一声,初夏猛然举高手臂,真气倾泻而出,不但轻松的化解了冷若水的剑招,更是将他击退了几步。
冷若水简直不敢相信的望着站在面前的初夏,拿剑的右手剧烈的颤抖着。
她居然接下了他的冷剑十三式!
而且还将他震飞!这份内力,恐怕是修炼一甲子……楼初夏才不过二十岁……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初夏缓缓的张开双眸,眸光也有些惊诧,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一定是那块玉石!
“楼初夏,你还想要你父亲的命吗?”冷若水突然一指角落,那儿有一团破棉絮,棉絮之下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
初夏一怔,不等反应,冷若水反扑向那团棉絮。
凌厉的攻击。
初夏直觉的跟扑上去。却没有想到,冷若水只是虚晃一招而已,剑尖在刺向棉絮之时,猛然之间翻转,直直的刺向初夏。
距离太近,初夏已经反应不及。
她虽然能在一刻之间能爆发出无尽的能量,但是对敌经验终究不足。
面前突然一个黑影,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冲向初夏。
剑尖没入血肉之中的声音,初夏只觉着脸上一热,猩红的液体迷糊了她的眼。
紧接着冷若水的惊呼声响起来。
初夏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脸,眸光所及是西陵叶寒痛苦的一张脸,稚嫩的五官硬生生的扭曲在一起,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而下。
初夏怔然的望着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他会出现,而且……转眸望着血肉翻飞的手臂,就连白森森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你的手!”初夏低呼道,还没有触到西陵叶寒的手臂,蓦地,男人的身子猛然向后退去。
冷若水迅速的从怀中取出金疮药,然后又撕下白衣的衣摆,利落的为西陵叶寒包扎,整个过程,他都冷冷的抿着唇,仿佛隐忍着什么,直到包扎完全,再也看不到血淋淋的骨肉。
初夏愣愣的望着冷若水,那个男人面上突然涌现出来的懊悔与担心让她觉着异常的别扭,似乎……一种恶心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那是个男人啊!怎么可以有那么温柔,那么泫然而泣的表情?
西陵叶寒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任凭冷若水包扎着。
“舵主……”冷若水低低的开口,单手支剑半跪在地上。
“你走吧!”西陵叶寒低低的开口,脸色有些苍白,可以看出刚才伤的不轻。
“我只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冷若水为自己找着理由。
西陵叶寒紧绷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我说过会自己处理!”
冷若水站起身来,狠狠的瞪了初夏一眼,长臂一挥,寒剑入鞘,转身,衣袂飘飘,黑发飘散,那削瘦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伤心。
初夏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战,为什么她总觉着这个男人的目的没有他说的那么单纯?
缓步走向西陵叶寒。半蹲下身子,见西陵叶寒的血已经止住,初夏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半豪,她迅速的起身走向那团破棉絮,却失望的发现下面只不过是一些破棉被而已。
西陵叶寒低低的开口:“楼正春被安阳王带进了皇宫!”
初夏转身:“是你约我来的?”
“是,但是没有想到冷若水先我一步!”他若有所思的凝望冷若水消失的方向,冷若水,竟然要杀初夏,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的话……
“谢谢你!”初夏淡然的开口。
西陵叶寒心中一动,粉嘟嘟的唇角一动,刚要开口,就见初夏的眸光猛然一敛:“我也该走了!”
西陵叶寒拉住她的衣角:“难道你来,就是为了知道楼正春的下落吗?”
初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点点头。
女子的冷漠激起了西陵叶寒心底积存已久的怒气,一层羸弱的红光萦绕在他眼底,再也不能掩盖那清冷无波的眼底,“现在你是着急回到西陵叶阳的身边去是不是?好去日日夜夜的照顾他,尽你蝶妃娘娘的本分?”
他冷冷的开口,摇晃着站起身子。
初夏头都没回,只是微微的眯眯眼,僵立在男人的面前,任凭男人发着脾气。
“楼初夏,我也受伤了,难道你没有看到吗?”西陵叶寒大声的叫嚷着,黝黑的眼底有着蛮横的脆弱,“难道你就不能说一句关怀的话,为我停留一刻钟?”
初夏缓缓的回身,静静的望着他。
她淡然的态度让他更是无所适从,他蓦地转过身子,一把扣住她的双肩,他的目光如冰刃般死死盯住她淡漠的眼,“楼初夏,不要这样对我,不要!”他觉着现在自己就像是一个胡搅蛮缠的孩子,怎么也得不到大人的回应,这种感觉异常的恐怖,无助,不安。
初夏缓缓的抬起眼,静静的望进男人的眼底:“曾经,你欺骗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觉?”
西陵叶寒的身躯一震,半响无声,就在初夏想要转身的时候,他突然加重了扣住初夏肩膀的力道,“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向你说明真相!”
“你想过告诉我真相吗?”初夏依旧淡淡的望着他。
西陵叶寒再次沉默。是,那个时候,他怀疑她,试探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与她说明真相,在他的心里,她作为控制西陵叶阳的筹码更为的重要,但是,当他从琉璃居追出来,知道她可能已经知道真相的时候,那颗心,那颗害怕失去她的心才让他明白,那简单却快乐的生活,沦陷的,何尝只是她自己,也有他!
“那么西陵叶阳呢?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欺骗过你,利用过你?你的丫鬟,你的家人,不都是死在他的手上吗?为什么你可以原谅他,而不能原谅我!”西陵叶寒死死的盯着他,神情越来越痛苦。
那日,他刺杀了西陵叶阳之后,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衙门,只好化妆成侍卫潜伏下来,那一夜,他亲眼看到了初夏对西陵叶阳的温柔,她俯身为他喂药的动作,每一下都像刀割一般,狠狠的戳在他的心上。
在那一刻,他猛然觉着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那一刻,他宁愿没有伤过西陵叶阳!
初夏淡淡饿看着他:“我不在乎!”其实她想说,因为不喜欢,不爱,所以可以容忍一个人的背叛,但是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负她,利用她,就是他不行。
然而,这简单的四个字,听在西陵叶寒的耳中不亚于五雷轰顶,他冷冷的瞪着淡然的初夏,蓦地上前,瓣过初夏的头,然后狠狠的吻上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西陵叶阳受伤,她可以照顾他一天一夜,衣不解带,甚至以嘴哺药,而他,为她受了如此重的伤,换来的只是匆匆的一个背影,他不甘心!
吻,没有丝毫的怜爱,没有丝毫的温柔,有的只是漫天的怒气与狠狠的惩罚,那粗鲁的动作几乎要将初夏的唇舌都几乎吞进腹中。
双手支撑在他的手臂上,初夏拼命的挣扎,过程中弄到了他的伤口。
西陵叶寒猛然将初夏推开,一个人弯了身子,豆大的汗珠顺着石雕一般性感的脸额流下来。
伤口被撕裂,鲜红的血讲白布染红。
初夏抚着被咬的红肿的唇,眼中微光一闪,划出一道浓烈而并不强烈的弧线,如深秋残荷刹那芳华,转瞬即逝。她默默的上前,弯腰蹲在西陵叶寒的面前:“我送你去疗伤!”
西陵叶寒冷冷的抬眸看她,突然之间,那冰冷的眉眼在瞬间融化,又圆又大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小嘴也委屈的嘟了起来,他有些落寞的垂下眉眼,顺势倒在初夏的身上,缓缓的闭上眼睛,撒娇般的开口:“我很痛,真的很痛……初夏,娘子,不要离开我,不要!”
在听到那声娘子之时,初夏所有的神经在瞬间都紧绷了起来,她挺直着僵硬的脊背,低眸望着男子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脸,曾经想要拼命忘掉的一切,一点一滴,涌上心头。
“娘子,娘子,要不要陪寒儿捉虫虫?”
“娘子,娘子,你看这花美不美?”
“娘子娘子,我要睡觉了,你帮我更衣!”
“寒儿只要娘子你!”
初夏愣愣的蹲在那里,心好像被什么揪了起来,一股热流瞬间涌过,烙铁一样,涨得心口都是灼烫。她在理智与情感之间苦苦挣扎着,过去的一切在心里一点点苏醒。颤悸难言的心绪也就随之化开在胸腔,涩涩青青的,具是无可言说的柔软和心疼。
自始至终,她身体僵硬的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任凭男人像只小猫咪一般在她怀中磨蹭着。
许久,初夏轻轻的抚了有些凌乱的发丝,“我带你去疗伤!”
找了一家客栈,找了城里最好的医生,初夏静静的坐在床头,看着大夫给他包扎伤口。
西陵叶寒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自始至终都握着她的。他的神情就像是一个耍赖的孩子。
初夏淡淡的别过脸,不想与他计较,或许,是没有力气与他计较,曾经与他的过往,是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大夫包扎完就告辞了,西陵叶寒则趁机装虚弱,将脑袋枕在初夏的大腿上,悠闲的闭着眼睛。
“我们……真的可以回到过去吗……”初夏那伴随着叹息的一声低喃,仿佛来自她内心最深最隐密的地方……那是无法抵抗的无奈之感,奋力抗拒希望的沉重,以及希翼幸福,明知很难,却仍旧无法阻止希翼蔓生的矛盾。
雪白的身影,绝美的面容,冰冷的双眸,透过虚掩的门缝冷冷的望着相互依偎的他们,冷若水苍白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手中的白瓷瓶,心里那种怒气勃发澎湃,嫉妒,憎恨,甚至有着迁怒,种种感受纠缠着五脏六腑,如同火焚一般燃烧了他的心。
蓦地,男子修长的身子暴涨,冲出了客栈,雪白的影子在幽暗的夜色中像虚无缥缈的风。
“为什么?”树林深处,男子仰天长啸,手中的瓷瓶狠狠的丢在树干之上,崩裂,成粉,下一刻,男子疾驰行在风中,脱下身上的长袍鼓噪起来,将粉末尽数收回。
他的剑是用千年玄铁炼制而成,没有他独门秘制药物,根本不可能痊愈。
半个时辰之后,冷若水僵硬着身躯步出树林,再次踏进了客栈。
皇宫大内。
碗口粗大的红烛将朝阳殿映照的亮如白昼,西陵孤绝倾身望着西陵叶阳那苍白的脸色,眸光阴鸷的可怕。
“御医,太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他冷冷的转眸,阴沉不定的气势惊得御医跪了一地。
“禀告皇上,太子他伤了五脏六腑,虽然一时退烧,但是由于操心劳累,再加上连夜赶路,扯动了伤口,崩裂发炎,所以这一次的发烧更是来势汹汹,微臣恐怕……”一直为西陵叶阳诊治的徐御医作为御医代表,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开口。
“紫山参呢?药库中有整箱的紫山参,你们尽管用就是!”西陵孤绝猛然站起身来,冷冷的挥了明黄色的衣袖。
留那个凤舞一条命,就是为了给西陵叶阳续命的紫山参,不然的话,废舞王朝早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回禀皇上,紫山参虽然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但是太子一直以来就服用,早已经对其药力有抗药性,如今在旧疾之上又添新伤,平时的药量已经不够,但是又怕加大药量,虚不受补……”徐御医期期艾艾的,惹得西陵孤绝一掌拍在面前的檀木文案之上,文案崩裂。
“除了紫山参,这世间可还有另外的灵丹妙药?”阴沉而不可测的神情笼罩了西陵孤绝那张白皙诡异的脸,他的眼睛,深沉幽冷、孤傲寒酷,像两潭深邃无底的湖水,也似两股直透人心的利刃,冷冷的直视着徐御医。
徐御医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头垂的更低:“恐怕就只有鲛人之眼珠!相传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眼珠则称之为凝碧珠,不但价值连城,而且有去腐生肌,起死回生之功效,只是可惜,这只是传说,不知道这世界之上是不是真的有鲛人!”
“鲛人……”西陵孤绝冷冷的笑,那雪舞公主看来是要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