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驾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喊出的一句话对旱巴里来说无疑就如天籁之音一般,跪在地上的他猛地咬了唇,绝望的眸光中透出一抹希翼。
坐在主位之上的安阳王冷冷的盯着旱巴里,他那细小的动作自然不会逃过他的法眼,他冷冷的抬眸望去,渐行渐近的那月白色身影让他的心中更是烦躁。最近他常常感觉到力不从心,就连最美丽的女奴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他都毫无兴趣,一个男人,当性淡漠的时候,那就说明他要老了,可是他的目标还没有达到,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西陵王朝的皇上,他的天下,他的长生不老,现在又出来一个西陵叶寒,他阴冷的呼出一抹气息,第一次用算计的眸光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有些东西他必须抓紧了!
“参见父皇!”削瘦的身躯恭敬的跪在地上,行大礼。
西陵孤绝淡淡的扬手,西陵叶阳就在那强大的气场之中站立了起来。“何必行如此大礼?”西陵孤绝冷冷的开口,眸光深沉,让人看不明白他心中到底如何想。
“阳儿知道让父皇失望了,阳儿本该在太子宫中反省,可是今日,阳儿是为了旱将军而来,就算父皇要责罚,阳儿还是要说,请赦免旱将军!”西陵叶阳想要再次跪在地上。
西陵孤绝再次抬手,西陵叶阳在那股强大的内力之下,只能弯弯身子。
“罢了,如今大军压境,我父子还计较什么,明日朕便御驾亲征,会那西陵叶寒小儿,你可愿意与朕一起?”
西陵叶阳猛地跪在了地上:“父皇,儿臣愿意!”
“如果让你将那个女儿引来,你也愿意吗?”西陵孤绝突然冷冷的笑。
西陵叶阳顿时僵在了他的面前。
“旱巴里,将你知道的再说一遍!”冷冷的一挥衣袖,西陵孤绝转身坐在了龙椅之上,眸光之中,徐徐的弥漫着一种杀气。
“西陵叶寒在短短半月之内可以攻下十个城池,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有一种叫做炸药的秘密武器,那武器,哪怕是相隔千里,由一种叫做大炮的铁器发出,不但可以杀人,甚至连房屋都可以夷为平地。这种武器就是蝶妃……呃……是那个女人发明的,配方只有那个女人有!这次,我也吃了那武器的亏!”旱巴里诚惶诚恐的开口。
“你听到了?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西陵叶阳,你可想过悔改?”西陵孤绝冷哼了一声。
西陵叶阳缓缓的抬起眼,唇角凄苦的向两边扯,露出一个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笑容,她竟然成为了那个人最有利的助手,初夏啊初夏,你到底要负我到何时?
“成大事者,必先要断其七情,断起六欲,或许是朕太过宠溺与你,才会让那个女人有机可乘!现在,在你面前只有两个选择,是要这太子之位还是要那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西陵孤绝阴冷的开口。
跪在地上的旱巴里迅速的抬眸望了西陵叶阳一眼,他在拼命的使着脸色,现在只有太子才能保住他,但是太子的脾性又……
西陵叶阳站立在大殿之上,并不开口,紧抿的双唇透出一抹伤悲的倔强。
“好好,这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啊,像我西陵孤绝戎马一生,为的就是坐这人上之人的位子,可是坐了又如何,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竟然宁可选择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也不要这个位子,西陵叶阳,你听着,从现在起,我不会再顾及你,楼初夏是南疆国失落公主的后人,这件事情你想必早已经知道了,雪舞已经回了南疆,她亲口告诉南疆国君,她将内丹交给了合适之人,我想这合适之人就是楼初夏吧,现在你明白我想做什么了吧?”西陵孤绝猛地站起身来,“来人,将太子关进景阳殿,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让他离开!”
西陵叶阳眸色一动,不顾内侍的阻拦急急的开口:“父皇,父皇,你要对初夏做什么?父皇!”
“做什么?你三日之后等着给那个女人收尸吧!”西陵孤绝冷冷的甩了衣袖,那侍卫就架起西陵叶阳,向殿外走去。
“父皇,父皇,不要伤害初夏,我保证会听父皇的话,父皇……”远远的,殿外传来男子大声呼喊的声音。
旱巴里浑身筛糠一般的跪在地上,他完全没有想到,那么溺爱太子的皇上这次竟然会如此的绝情,看来他恐怕要人头不保了!
“旱巴里,你起来,最后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随朕一起御驾亲征,朕倒想看看,什么武器的威力会如此的迅猛!”
“是!”旱巴里跪在地上几乎喜极而泣。
如夜,一个削瘦的身影悄然的离开了景阳殿。
“太子,皇上有命……”一个侍卫走出来刚要大声呼喊,只觉得脖颈之上一凉,他两眼一翻就摔倒在地上。
手中拉过一根细如蚕丝却坚硬如铁的鲛线,那人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寒光。他警惕的转眸望望,蛰伏在暗处的黑武士似乎并未启动,他有些纳闷,却顾不上那么多,从怀中悉悉索索摸索了半天,摸出一根铁爪绳索,呼的一声挂在了三人高的城墙之上。用力的拽拽,确定安全之后,那人影缓缓的,吃力的爬上去。
一刻钟之后,那人影端坐在城墙之上,就连自己也不相信一般,望着三人高的城墙发愣,他竟然上来了?真的上来了,只要翻过这道墙,他就可以去找他的初夏了!
抹抹脸上的汗水,西陵叶阳再次小心翼翼的翻下去,就在他离地两米的时刻,只听得墙内忽的有人高喊:“太子逃走了,太子逃走了!”
那人影心中一慌,扑哧一声从墙上滚落在地上,然后就听见城墙之内传出纷沓杂乱的脚步声。
连城墙上的绳索都来不及收回,那人影在地上又滚了三个趔趄之后,逐渐的消失在浓重的月色里。
皇宫之内,西陵孤绝冷冷的望着那城墙之上的绳索发呆。
“旱巴里,知道你的任务了吗?”他低低的开口,猛地一下子将绳索拽了下来。
“是,皇上,卑职会全力保护太子的安全,可是……”旱巴里不解道:“太子一个人在外闯荡,卑职怕……”
“你只要记住,只要不危及太子生命,你不可露面,这孩子,被朕宠溺的厉害,是该受些教训了,也趁此机会,让他历练一下,看清自己的责任。”
“可是太子一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了,皇上不怕太子被人利用吗?”旱巴里忐忑的开口。
“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那个女人的嘴脸不是吗?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死心,安心的做太子!”
旱巴里了然的点点头。
西陵孤绝转身,手中却拿着那一段绳索,缓慢的走向大殿。
那寂寥的背影让旱巴里第一次觉着,就算是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有烦心事。
高处不胜寒!
西陵叶阳生怕有人追上来,在黑夜里跌跌撞撞的行了半日,终于确定身后没人之后,他才敢停下来休息,趴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大口的喘着气。
“谁家的野孩子?滚开滚开,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门前!”开门的门卫不客气的上前赶着人。
西陵叶阳冷冷的抬起头来,刚想摆出太子的谱,可以看身上那被树枝划得破破烂烂的衣衫,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被人赶了,现在他浑身上下,衣衫褴褛,又加上摔了几跤,浑身沾满了泥土与灰尘,就连一张俊绝的脸也看不出模样来,与路边的叫花子没有什么区别。
西陵叶阳狠狠的咽了一口气忍了下来,这儿临皇城很近,他不想招惹什么麻烦,于是拖着疲惫的双腿慢慢的移到拐角处,坐下来休息。揉着发涨的腿脚,西陵叶阳突然好后悔,为什么不是先安排一下,准备好侍从与马匹,现在自己一个人靠两只脚怎么走得到边城?
但是一想到初夏现在命在旦夕,他就不安起来,不行,他一定要到边城,没有马,他可以买啊!他兴奋的摸摸怀中,突然愣在了哪儿,钱袋呢?明明走的时候装的好好的,难道是刚才摔跤的时候……西陵叶阳望望黢黑的夜色突然有些欲哭无泪,没有钱,没有马,没有侍从,他要如何赶到边城保护初夏呢?
边城的人们,正在为又一次的胜利大肆庆祝着,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街上还是行人如流。
西陵叶寒拉着初夏的小手漫步在热闹的街头。
“好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虽然知道明天将会有更激烈的战争,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放松!”西陵叶寒低声的叹着,顺手从摊子上买了一支簪子给初夏别上。
初夏任凭他插上,不吭声,许久,当他们走到街尾,繁华过后的时候,她突然转眸道:“你知道李闯王的故事吗?”初夏见他摇头就径直说了下去,“李闯王曾经是农民起义的领袖,他得了天下之后,江山还尚未坐稳,就杀猪宰羊,摆设酒宴,和将士们及全城百姓一起欢度春节。酒席间,李闯王问起大家天天最想干的是什么。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天天最想过年。于是李闯王便说那大家就天天过年呗。结果将士们和百姓放松了战备,一起大吃大喝地过了三十天的年,在三十天之后,他的天下让另外一个人得到!”
西陵叶寒一怔,但是很快便明白过来,他猛地将初夏抱在怀中,低声道:“谢谢你,初夏,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初夏轻笑一声,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就见日邪急急的赶了过来。